无论修为多高,凡是被飞剑穿胸而过者,必死无疑。一来胸口乃是人之气海,一旦被破,便会气散而亡;再者飞剑本身带有施剑者的真气,两气相异,则会导致全身经脉爆裂。所以必死无疑。
南宫绝虽然气海被破,只因全身皆是灵元,而气海却并非他的致命要害,因此而幸免于难。他胸口剧痛,脑袋晕眩,不自禁的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其实这一切主要还是吃了那灵根的缘故。当初南宫绝体内空虚,而后得以灵气充体,最后又吃了灵根。灵根吃下肚,在肚里有灵气孕育,竟然不死,后来渐渐融化成液,流入丹田。过了些时日,竟然又化作根状,却已非原质,而是灵气所成。
此后再无变化。后来南宫绝几次受伤,流失灵元,那灵根便即快速吸收,直至体内灵气达到充盈之态,故而南宫绝得以不死。他现在气海被破,那灵根于是又立即吸收周围灵气,只是这次流失极多,非一时半会儿所能补满。
众人见他受了致命一剑,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哪知南宫绝非但不死,反而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均觉不可思议,一时间都怔在当地。
却说那飞剑带有陈木灵的真气,进入南宫绝体内,随即被至纯至净的灵气顶出体外。这灵根炼化的灵气至纯至净,便是当初那千年蜈蚣剧毒也难以侵入,何况陈木灵这区区十几年的粗浅修为?
众人越看惊疑越甚,只见大量白气疯狂涌入南宫绝体内,陈木灵喝道:“小贼受死吧!”祭起宝剑,双手掐诀,心剑合一,宝剑化作一道红光,流星一般射向南宫绝。那宝剑瞬间即至,没入白气内。忽听“轰”的一声,随后迸出一片碎片。那白气却似不受影响,依旧疯狂翻涌。
陈木灵如受重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地。文木桐见状急忙将她抱起,急道:“师妹,师妹你怎么了?”赵木康一号脉息,只觉她的体内真气乱窜,心中大惊,不敢迟疑,急忙盘膝坐下,给她运功疗伤。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收功站起。文木桐急道:“大师兄,师妹怎么样了?”赵木康神色沉重,缓缓道:“她遭到反噬,体内真气紊乱。现在我已强行压制住,救得一时,终究不能长久,须得尽快禀报师尊。师弟,你先背师妹下山,我随后就到。”文木桐心急如焚,闻言立刻抱起陈木灵,向山下飞奔而去。
田飞雄道:“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一个普通杂役如何能有这般修为!”赵木康道:“田兄所言不错!不过,看样子此人修为大异于昆仑剑术,到底是何来历,一试便知。”转首向张木英道:“师妹,我们一起来试试此人到底是何路数。”张木英点了点头。二人心意相通,同时抽出宝剑,注入真气。顿时,两把宝剑,一红一蓝,真气流转。赵木康红剑一动,张木英蓝剑随即紧跟而上,一前一后,同时刺向南宫绝腹背。
南宫绝此时恢复了七成,意识依然还在体内,心中所想全是身体恢复情况,对外界一切毫无所知。赵张二人挥剑瞬间刺到,见南宫绝不躲不闪,不知他有何诡计,剑尖刚一触到白气便即收剑,然后剑锋一转,又刺向南宫绝双肋,南宫绝依旧一动不动。二人接连试探几次,南宫绝始终无动于衷,端坐在那。赵木康道:“师妹,刺他脖颈。”却是向南宫绝背部刺去。张木英领会,挥剑刺向南宫绝腹部。
二人费这许多心思,又早知南宫绝修为高深,心有准备。不料全力刺入后,只觉全身一震,瞬间被弹出数丈远,口吐鲜血,均自倒地不起。
田飞雄见状大惊,急忙下令,众人立即扶了二人,飞奔而去。
到了傍晚时分,南宫绝终于醒了过来,已然痊愈。他站起身来,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一个人影?突然心中一动,急忙转身,但见萧萧寒风中,那朵雪莲仍然傲然挺立,这才松了口气。回想起陈木灵施展飞剑术,依旧心有余悸,寻思:以后还是尽量少去招惹为妙。他自不知现在蜀山四大弟子已有其三被他所重伤,当然更不知道已闯下大祸,即将遭到重罚。
果然,回到洞里不久,忽听洞外有人喊道:“逆徒,还不快出来!”南宫绝一听,说话的正是师父霍天梭,急忙起身。出得洞外,只见霍天梭在前,身后站着两名圣膳堂弟子。南宫绝跪下道:“弟子拜见师父!”霍天梭阴沉着脸,怒道:“别叫我师父,我可不敢当!”南宫绝见他发怒,只道是因为自己忤逆师叔祖,当下恭声道:“弟子当时救人要紧,不得已才冒犯了师叔祖,还望师父恕罪。”霍天梭道:“掌尊大仁大义,容你留在昆仑山,我一直钦慕的很。可你依旧狂傲残暴,不知悔改,这次却是饶你不得!”南宫绝听了心中疑惑,道:“弟子自来到后山看守雪莲至今,从未下山一步,一心思过,不知哪里又做错了?”霍天梭怒道:“你一个戴罪之身,也敢这么质问我!?”南宫绝忙道:“弟子不敢!”霍天梭道:“有何疑惑,见了掌尊再说!”转身向那两名弟子道:“给他戴上手锁脚链!”那二人急忙照办。然后押着南宫绝,跟在霍天梭后面,走下山去。
下得山来,天已大黑,仁德宝殿却是灯火通明。霍天梭通报后,将南宫绝带进去,向南宫绝斥道:“还不跪下!”然后叩首道:“弟子拜见掌门师尊,逆徒南宫绝现已带来。”楚义峰道:“很好!你先退在一边吧。”霍天梭急忙恭声称谢,退在一边。
楚义峰坐在上方座位正中,左首往下依次是柳义初,张义松,姬义全,武义寻,霍天梭。右首依次为蓬莱掌门欧阳朔,蜀山掌门西门一剑,天山掌门薛正公,黄山掌门凌华通。楚义峰道:“南宫绝,我昆仑派上下待你仁至义尽,你竟不思悔改,犯下这弥天大过。我倒要问你,你存的到底是何居心?”南宫绝道:“弟子知罪。这些天来也一直静坐思过,······”楚义峰道:“这事已经揭过,休得转移话题!”南宫绝一阵茫然,思索一会儿,终究难解,道:“弟子实不知除此之外还犯了什么罪过。”在场众人除了柳义初外,俱都闻言大怒。楚义峰道:“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何须如此这般畏畏缩缩!”南宫绝更是摸不着头脑,茫然道:“弟子实在不知。”西门一剑怒道:“小贼,你伤我蜀山三大弟子,转眼就不认了?”南宫绝惊讶道:“什么,我伤了蜀山三大弟子?不可能啊。”西门一剑嚯的站起,恨声道:“当时在场的有很多人,你还要抵赖?!”南宫绝道:“当时是有很多人,我记得有四位蜀山派的,还有···还有八位天山派的,好像叫···对了,叫三雄五英。”西门一剑道:“你承认就好!”南宫绝疑惑道:“承认什么?”西门一剑闻言怒火又起,转首道:“楚掌门,这小子油嘴滑舌,装疯卖傻,实在是个邪门无赖,若不早除,只怕,只怕······。”“只怕早晚会给昆仑派带来灾难。”这句话终于忍住没说出来。虽然没说出来,楚义峰察言观色,也猜出个大概,郑重道:“西门掌门所言极是!此子行事为人处处透着邪气,与我正派中人相悖万里,确实留之不得!”顿了顿,道:“按照本门戒律,应废去全身修为,在‘九星神剑’前跪拜三天三夜,而后逐出昆仑山。现今先废其修为,任凭西门掌门发落,而后再行跪拜,逐出山门。西门掌门意下如何?”西门一剑微一点头,道:“楚掌门仁德恩义,在下佩服之极!”楚义峰谦笑道:“西门掌门客气了。”然后向张义松道:“师弟,有劳你了。”张义松道:“义不容辞。”然后起身向南宫绝走去。
便在此时,柳义初忽道:“先等一等。”转首道:“师兄,我看他似乎真不知情,不如···。”楚义峰道:“人证俱在,如何抵赖?师妹,你就是太仁慈了。对待这种狡猾阴毒的邪徒,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祸害无穷。”柳义初张张口,终究没再说什么。张义松见状,一步一步走过去,忽的飞起一脚,踢在了南宫绝心口。南宫绝毫无提防,顿时被踢出几丈远。张义松知他修为深厚,不放心,又跃出去查看。就在此时,忽听西北方向传来喊杀声,他吃了一惊,急忙提起南宫绝返回大殿,道:“师兄,方才我听到西北处传来喊杀声,不知发生了何事?”楚义峰道:“我也听见了,你去看看。”张义松随即出得殿外,身形一闪,顿时消失不见。
南宫绝被那一脚踢得头昏眼黑,张义松将他扔进屋里,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方始回过神来。由于灵元浑身流转的缘故,胸口剧痛渐渐转轻。南宫绝慢慢站起身来,只见四周众人俱都吃惊的看着自己,一时懵懵懂懂,不知所措。西门一剑道:“看来此人无恙啊!”楚义峰听出话外之音,道:“此子不知有何奇遇,数天之内修为猛增,我昆仑便有一位核心弟子伤在了他的手下。”武义寻道:“是啊!此人确是邪异的很,蜀山三大弟子何等修为,竟然也被他所伤,可见······。”楚义峰打断道:“师弟,不可无礼!”武义寻顿时惊醒,忙道:“义寻失语了。”西门一剑道:“武兄所言极是!此子能连伤我三大弟子,确实不凡。不过,正如楚掌门所说,如此异徒,若不早除,确然后患无穷。”楚义峰道:“不错。不过刚才张师弟全力一脚,竟然没废了他。不知西门掌门有何良策?”西门一剑略微沉思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黑影一闪,大殿里顿时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