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汨罗城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今年的雪却是格外的大,纷纷扬扬地飘落,直到将这个世界变成完全的白色。
一辆迈巴赫几乎以140的速度开进银湾别墅,银色的车门倏然打开,精致的手工皮鞋映入眼帘。
裴南修脚步匆匆,没有半分停歇,又有些慌乱,连手腕上的袖扣都没扣上。
身边保镖开口说:“是我们的错,没有看好夫人。”
“自己去领罚!”声音冷漠地几乎不带一丝感情,又带着一阵快风迈入了别墅,转头上了二层。
房间桌上的戒指,雅致大方,内圈镶嵌了细细的碎钻,可裴南修先看见的却是那封信,记得小时候,向晚也是这样以留信出走的方式吓唬他,向晚藏的地方简单,他也总能找到,可这次她也许是不会回来了。
信封很漂亮,天蓝色的。
裴南修颤抖地打开了信封,眉眼的深处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伤痛。
米黄色的信纸上,是向晚的字,在傍晚的余晖下,晕染出橘红色,似乎是暖暖的,但信封却又是彻骨的寒冰。
向晚的字迹清秀,但写出来却有些花,好像是泪晕染在上面一样。
我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像是在冗长的黑暗里,冒出的一缕光。可是我忘了,裴家公子只对一个人讲情。
也许我一直都是错的。
耳朵听到的,只是说说,心里想的,一直是会错了意。
说过那么多次要放手,只有这次我真的要选择离开了。
我从来都没否认,我从来都有承认,哪怕事到如今,我也还爱着你,但真的累了。
这个人我不要了,就像这枚戒指,我也不要了,我们的所有,我都不要了。
终于,一个人不用委屈,一个人不用迁就,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遇见你,除去最初的美好,其他都挺糟糕的,如果有选择,我希望,我们始于初见,止于初见,再也不见。
【如果有选择,我希望,我们始于初见,止于初见,再也不见。】
呵,要有多绝望,才这样告诉我。
裴南修双眉紧皱,闭上双眼,忽然,一丝温热落在了信纸上,开出一朵灿烂的花。
晚晚,你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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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向晚穿着水红色的羽绒服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伸手接住一朵落下的雪花,很精致很漂亮的六角雪花,在掌心融化,蓦然地,她就想起好几年前还在芝加哥的时候,也是一月份,芝加哥的一月比汨罗城要冷多,可是裴南修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芝加哥,再冷的季节,也没有当时她的心凉。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再厚的积雪也会融化,露出那斑驳的青砖,注定让你让你无处可逃,无处掩饰。
可是你知道吗,那些爱你从来都只能被时光掩埋,别……无选择。
权势滔天都富贵,如她而言,昙花一现,刻骨铭心的喜欢,于裴南修而言,不值一提。
生她养她的汨罗城,如今要离开,不能回,满是回忆的芝加哥,回不去。
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又变成一个人了。又或许从未拥有过,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