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床头的晋阳想着冷飘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再次无法抑制的呈现了出来,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告诉他她怀了他的骨肉,告诉他这是她曾经潜入到他的府上在他醉酒的一个夜晚与他结下的爱情的结晶,她抛去了少女的羞涩,将赤裸裸的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遍又一遍。
“夫人,这是将军吩咐给您熬的药,请趁热喝了吧!”牛百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哪里不舒服了是吗?”晋阳怯生生的问道,似是想探寻一下冷飘云的某种想法,却又不敢直白的去问,也许她毕竟还是放不开的。
“是!”牛百草的头仿佛垂的更低了,如果此刻地上有地缝,相信他也能钻下去。“夫人只是患上了风寒,并无大碍,喝了小人调配的汤药很快会痊愈的,将军很担心您的身子。”牛百草真想狠狠地抽自个几个大嘴巴子,明明练得很熟练的说辞,此刻听上去却那么的假。
“风寒?你说我得的是风寒?”晋阳将刚刚递到了嘴边的药碗撤了回来,定定的看着牛百草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咬紧了薄唇,哆嗦着怒视着他。
“是,是啊,夫人是受凉得了风寒啊,这药还是将军特意嘱咐要小人熬给夫人喝的,还要小人一定看着夫人将药喝完再离去!”牛百草的嘴巴已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睛不敢看向晋阳,更不敢躲避。
“哼,风寒!好啊,我的确是得了风寒,只是这药我想让将军来陪着我喝,能烦劳牛大夫去请一下将军吗?”晋阳的眼睛里分明已经含上了泪花,声音哽咽着却强忍住了,坚持着在脸上挂起笑容,尽量让那颗几乎要冷却的心平复下来。
“这?好吧!”牛百草显然有些为难却又在瞬间如释重负的应允了,恭恭手快速的退离了晋阳的房间,转过身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深舒口气,小跑着向冷飘云的住处跑去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香草走进屋里看见了呆站在一旁闷不出声却眼泪巴巴的晋阳,心疼的问起。
晋阳没有回答,眼睛直直的盯着手里因为颤栗而开始了晃动的药碗,那棕色的液体泛着波澜,“没有想到你当真会怀疑我!”她喃喃的,低声的说着,那声音细的只有自己能听见,也许这句话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夫人,您不要吓唬我啊,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一眨眼工夫就魂不守舍了啊?”香草看着晋阳的样子更加的着急了起来,这个将军府里虽然有她们的一席之地,可是人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府里现在的女主人对晋阳的敌意,尽管她伪装的那么好,可是香草依然抵触着她,她们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了,现在如果连将军也不好好对待她们了,那她们恐怕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嗯,我没事,记住香草,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相信我了,知道吗?这碗里装的是打胎药,是将军命牛大夫开给我的,因为我的肚子里怀了孩子!”晋阳脸上的泪水已经没了痕迹,声音冷冷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什么,夫人怀了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香草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快速的搜寻着大脑里的数据,拼命的为晋阳寻找着借口,她竟然忘记了在幽城,她曾经充当过人质,那次正是冯三虎带着晋阳来看冷飘云的时候,可是晋阳却没有告诉她冯三虎带她离开幽城去干什么!
也许上苍真的在惩罚这对苦命的鸳鸯!
“夫人,难不成这孩子是冯大哥的!?”香草咬住血唇,可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晋阳的泪珠再次滑落,连与她生死与共的丫鬟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又能辩白什么?闭上眼睛任由泪珠冲涮着心底的郁结,咬住已经渗出了血丝的唇瓣,她想把手里的药碗狠狠地摔碎,以此来发泄心里的痛苦,高高的举起,快速的落下,却没有听到破碎的声音,睁开眼睛一双充满了爱意的眼睛柔柔的瞧着她,手里已经接住了那盛着所谓“医治风寒”的汤药。
“怎么了,是觉得药太苦了吗?”冷飘云伸手将晋阳脸颊上的泪珠拭去,低柔的,轻轻的问道,好像他真的不知道这碗里装的是什么。
晋阳好像不认识冷飘云一般的看着他,将他还停留在她脸颊的手弹开了,对上了他的深眸,那眸子的确深邃的不是一般人能看的清楚的,可是那里却又分明的写着疼爱两字,晋阳的心里柔柔的被钻疼了。
冷飘云的眉头不留痕迹的压了一下,却又快速的将心底的撕疼赶跑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更不能心软,他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更加不能让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可是晋阳那么的聪明能猜不到吗?冷飘云的心底压上了一块无法挪开的石头,要好好的爱她,真的那么的难吗?两排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一起,他曾经有想过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却闭上了眼睛,在忍住了眼底的无奈以后,缓缓地睁开,将晋阳箍在了敞开的怀中,“无论世界怎么变,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即使你曾经对我犯下过错,我一样会原谅你!”他咬住了她的耳朵,表白着自己的心声,他的确是可以原谅她的,可是他却没有说过可以原谅她肚里的东西。
“犯错?我对你犯过错!?”晋阳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好像在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最后的宁静和安逸,“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夜晚,甚至那晚连月亮都没有出来,可是那副画着我肖像的肚兜却离开了我的身体,他生生的飞到了一个属于它的男人的手里,在那夜,我和那个男人缠绵,互相倾诉着彼此的爱恋,然而我却不能等待着他醒来告诉他我曾经的存在,因为如果我等下去他将面临一场灾难,所以我选择了无声的离去,可是现在我没有想到那次无声却变成了有声,我的肚子里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你所指的我犯下的错,难道就是这个错误吗?”晋阳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却说的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让冷飘云恨不能自己没有听到过,然而晋阳说出的每一个字有早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