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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当天晚上,汤姆和哈克准备冒险。

他们在客栈附近一直守到九点以后,一个盯着胡同口,一个盯着客栈门。结果没有任何人出入胡同,也没有一个貌似西班牙人的客人出入客栈。

看来晚上天气不错。汤姆先回了家。

他已和哈克商量好,等天完全黑下来,哈克出来“喵”一声,他就从家里溜出来,到客栈用钥匙开门。可是,当晚一直夜空晴朗。哈克一直守到将近十二点钟,然后他爬进一个装过白糖的大缸里睡了。

礼拜二,两个孩子的运气仍然很差。礼拜三也同样。到了礼拜四的晚上,情况看来稍好一些。汤姆提着姨妈的老式锡皮提灯溜出来,提灯上还蒙着一条毛巾。他把提灯藏在哈克睡觉的大缸里,然后开始守望。

半夜一点钟,客栈打烊关门,四周唯一的灯火也随之熄灭。不见西班牙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人进出胡同。这时周围一片祥和,一团漆黑,只有远处的沉闷雷声不时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汤姆拿出提灯,在大缸里点着,又用毛巾遮住光,两个冒险家在黑暗中往客栈悄悄走去。哈克站岗放哨,汤姆一人摸进胡同。哈克等得十分焦虑,仿佛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他开始希望能看见提灯闪出亮光。虽然这会把他吓一跳,但至少知道汤姆还活着。

自从汤姆消失后,仿佛已过了好几个钟头。他肯定昏过去了,说不定死了,也可能惊喜过度,心脏爆裂了……

在不安之中,哈克不由得往胡同靠近。他害怕会遇到各种可怕的情况,一时甚至希望来场大灾难,让他停止呼吸。他觉得自己好像没几口气了,只能吸入少量空气。他的心狂跳不已,照此下去,心脏很快就会衰竭。

突然,随着一道亮光,汤姆冲过来拉他就跑:

“快跑!快跑!”汤姆说。

这话无需说两遍,一遍就够。哈克没等汤姆说出第二声“快跑”,已经以每小时三四十英里的速度飞奔而逃。两个孩子一口气跑到镇子南面一个废弃的屠宰场。他们刚冲进凉棚,暴风雨也突然劈头盖脸泼下来。汤姆喘了口气,说:

“哈克,太可怕了!我试了两把钥匙,尽量不出声,可响声还是很大,吓得我不敢出气。钥匙插进去转不动。我不小心碰了把手,结果门开了!没上锁!我跑进去,抖掉灯上的毛巾,一看,我的妈呀!”

“什么!汤姆,你看见什么了?”

“哈克,我差点一脚踩到印第安·乔的手上!”

“不可能!”

“是真的!他躺在地上,睡得像头死猪,眼睛上蒙着破眼罩,胳膊往两边伸着。”

“天哪,你怎么办了?他醒了没有?”

“没有,他一动不动,肯定喝醉了。我抓起毛巾就跑!”

“要是我,毛巾就不要了。”

“不行,我必须得拿走。要是丢了,姨妈会骂死我的。”

“我说汤姆,你看见那个箱子没有?”

“哈克,我根本没顾上看。没看见箱子,也没看见十字架,只看见印第安·乔身边放着酒瓶和酒杯,其他什么也没有。对了,屋里还有两个酒桶和很多酒瓶。现在,你该知道那个房间为什么闹鬼了吧?”

“为什么?”

“这还用问,是威士忌酒在作怪!可能禁酒的客栈都有个闹鬼的房间。你说呢,哈克?”

“可能是吧。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我说汤姆,现在是个好机会,印第安·乔喝醉了,咱们去把箱子偷来。”

“说得轻巧!你去偷呀!”

哈克哆嗦起来。

“嗨,算了,我看不能偷。”

“我也这么认为,哈克。印第安·乔的身边只放了一个酒瓶,醉得不厉害。要是放着三个,那就彻底醉了,我早就动手了。”

汤姆沉思良久,说:

“听我说,哈克,这事先缓一缓,等印第安·乔走了再说,老是让人提心吊胆的。咱们每天晚上都来守望,绝对能摸清他啥时候出门,到时候冲进去把箱子抱出来,比闪电还快。”

“好,我同意。我整夜都守着,每天都来,剩下的你干。”

“行,我干。你只要顺着胡珀路,走过一条街,然后学声猫叫就行。要是我睡着了,你就扔石子砸窗子,就能把我吵醒。”

“行,好主意!”

“好了,哈克,雨已经停了,我该回家了。再过一两个钟头天就亮了。你去守望,好吗?”

“我说过我会守望的,汤姆,我这就去。我每天晚上都来客栈守着,守它一年!我白天睡觉,晚上守一夜。”

“那太好了!可你打算睡在哪里呢?”

“就睡本·罗杰斯家的草棚。他让我睡,他爹的黑奴,就是那个杰克大叔,也准许我睡。每次他让我帮他提水,我都提。我问他要吃的,他就给我。汤姆,那个黑人真是个好人。他喜欢我,因为我从不在他面前显得高人一等。有时候我们还一起吃饭。不过,你可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事。一个人饿急了,不想干的事也会干的。”

“好吧,白天不需要你,你只管睡觉,我不打扰。夜里要是发现异常情况,你就跑来‘喵’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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