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虎口夺人 (2)
赫夫曼惊愕:“什么?”
这时,胡里昂手拿电报匆匆走进来,迟疑地:“阁下……”
赫夫曼瞅一眼电报,不耐烦地:“等一等!”继续打电话,“如果真是投降了,那我的瓦尔加也许就能保住性命了!”
胡里昂怯怯地叫了一声:“阁下,您的电报……”
赫夫曼突然发现胡里昂的脸色沉郁,立刻意识到什么,急忙接过电报,迅速扫视着。
胡里昂:“阁下,请您……”
赫夫曼的手在激烈地颤抖,电报上写着:“尊敬的赫夫曼将军,您的爱子瓦尔加已为帝国……”
赫夫曼顿时呆了,电报从他手中脱落下来,他缓缓地跌坐到椅子上,痛苦地闭上眼睛,极力抑制着夺眶的泪水。
胡里昂:“阁下,您……”
赫夫曼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电话响,胡里昂来接电话:“喂,请问……”转头对赫夫曼悄声说,“阁下,金铃小姐有急事求见!”
赫夫曼犹豫片刻,有气无力:“让她进来。”
仆人打开门,金铃满脸泪痕地走进来。赫夫曼强打精神,与金铃握手。
赫夫曼拉着金铃坐到沙发上,问道:“告诉我,又出什么事了?”
金铃哭泣:“我的一位朋友刚刚被打死了……”
赫夫曼感概地:“别难过,人死如灯灭,这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
金铃嗔怪:“赫夫曼将军,您没有看到我朋友的死……”
赫夫曼伤感地:“可我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死……”
金铃微微一怔,惊望着赫夫曼:“怎么?”
赫夫曼:“我和你一样,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金铃大惊:“您的儿子……”
赫夫曼:“死了,刚刚死在斯大林格勒战场上了。”
金铃满眼泪水,忙安慰赫夫曼:“不,赫夫曼将军,就像您对我说过的一样,我就是您的亲人,无论您走到哪里,我都是您的亲人……”
赫夫曼:“谢谢……”
金铃:“对不起,赫夫曼将军,我不知您儿子发生了不幸,我真不该来对您说这些,给您增加这些不必要的烦恼……”
赫夫曼:“不,已经无所谓了。告诉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金铃犹豫:“可您……”
赫夫曼:“说吧,没关系。”
金铃:“我的一只花篮忘在花店的窗子里了!”
赫夫曼望着金铃:“很重要吗?”
金铃:“非常重要!”
赫夫曼:“好吧,胡里昂,你马上派人取下来!”
胡里昂:“是,阁下!”出门。
赫夫曼:“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金铃惊讶地望着赫夫曼:“阁下,您真的要我说吗?”
赫夫曼点点头。
金铃的声音不高,却铿镪有力:“那好,我希望你能站在比利时人民一边,帮我们打败安德鲁那帮法西斯分子!据讲,目前监狱里关押着许多等待处死的反战人员,请您想办法救救他们……”
赫夫曼惊疑地问道:“这又是谁请你帮忙吗?”
金铃:“不,没有任何人求我!”
赫夫曼惊讶地望着金铃。
金铃:“赫夫曼将军,等到战争结束以后,我要向比利时人民公布这一切……”
赫夫曼打断她:“如果是那样,我将成为德意志的叛徒!不要忘了,我是德国的将军!”
金铃:“啊,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些
小镇街头。傍晚。
天地昏暗。昏鸦聒噪。
法克力申等官兵在窗口架着机枪,目送着送葬的队伍走过长街。
小镇居民倾城出动,抬着西蒙的棺材,棺材上放满鲜花及一顶工人帽,浩浩荡荡地向郊外走去。为首的是金铃、拉丽特、艾德蒙、普拉西、加里等人。
盖世太保总部,晚。
安德鲁兴高采烈,同官兵们在举杯祝贺:“来,为消灭游击队头子里伯河特,干一杯!”
众多酒杯“砰砰”地撞到一起,纷纷一干而尽。
米希尔忽然来报:“安德鲁长官,您看又收到一份电报……”
安德鲁急忙接过电报,迅速看着,传来拉丽特咬牙切齿的声音:“按着上级部署,下一个进攻目标将是盖世太保头子安德鲁!我们要用他的脑袋来祭奠那些牺牲的战友,尤其要祭奠刚刚牺牲的西蒙先生!我们要像对待洛霍一样,把他们一个个地全部送进地狱!他们永远无法找到的里伯河特!”
郊外枯井内。晚。
一束手电光照在拉丽特戴着耳机的脸上,拉丽特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安德鲁知道,他们永远消灭不了我们的电台!西蒙牺牲了,还有拉丽特!拉丽特要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会发报,我们永远是杀不绝的!”
金铃愤愤地:“您说得太好了!我们是杀不绝的!剩一个人也要战斗下去!”说完,两个女人抱到一起失声痛哭。
安德鲁办公室。
安德鲁匆匆走进办公室,气得咬牙切齿:“又是里伯河特……”
米希尔:“长官,我马上带人去搜捕!”
安德鲁:“没用,我们跟里伯河特较量三年多了,始终没有成功。他们是在暗处,我们是在明处,我们只有几个人,他们却是……”划着火柴点燃了电报,看着它化为灰烬,歉意地说:“洛霍上尉,对不起,我只能向你的在天之灵道歉了,请原谅……米希尔,这件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
米希尔:“是的,长官……”
安德鲁无可奈何,却咬牙切齿:“米希尔上尉,这回你领教到抵抗分子的厉害了吧?他们跟我们誓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对抵抗分子实施暴政,绝不能仁慈!绝不能让比利时也发生像海德里希长官被炸死那样的事件!”
米希尔:“是,长官!”
斯普林特宅。夜。
赫夫曼匆匆进屋,斯普林特上前与赫夫曼握手,忙问:“您好。匆匆跑来,是来递交辞职书吗?”
赫夫曼:“不,恰恰相反!”
斯普林特微微一怔:“您决定……?”
两人急忙走进书房。斯普林特示意赫夫曼落座。
斯普林特:“考虑好了?”
赫夫曼:“你说得对,这是把德意志从毁灭中拯救出来的惟一出路!”
斯普林特向赫夫曼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赫夫曼的手。
赫夫曼:“请您谈谈详细情况!”
斯普林特:“好吧,陆军办公厅主任参谋克劳斯.冯. 斯陶芬伯格中校,一直是这个秘密组织的核心人物。这人处事果敢,坚决,有胆识,有魄力,是这个组织最有希望的人物,也是反希特勒最坚决的人士!他们几次试图对希特勒下手,都阴差阳错没能成功。目前,已经秘密联络了陆军的许多高级将领,前陆军元帅、总长都参加了这个秘密组织……”
赫夫曼微微一怔:“陆军将领都参加了?”
斯普林特:“陆军是这个秘密组织的重要力量。所以,大家非常希望你能加入!”
赫夫曼:“要我做些什么?”
斯普林特:“他们一旦开始行动就会通知你的!”
赫夫曼:“好吧,我等待你们的消息!说说斯大林格勒的情况……”
斯普林特:“保卢斯将军带领剩下的几万名官兵全部投降了,但元首却发布公告,说斯大林格勒战役已经结束,第六集团军忠实地执行了元首的命令,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命令全国致哀四天,电台还播放了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以示对第六军团全体将士的哀悼!”
赫夫曼气愤地:“这个混蛋还在搞这种瞒天过海的欺骗!”
斯普林特感伤地:“斯大林格勒共战死了14万官兵……”
赫夫曼痛心地:“那里面就有我的儿子……”
斯普林特:“我的儿子也一样……”
赫夫曼:“真不知这场可恶的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斯普林特:“也许快了,隆美尔军团也被英国的蒙哥马利和号称‘坦克魔鬼’的美国巴顿将军,打得落花流水,连连后退。隆美尔多次向元首呼救增援,可是,希特勒已经没兵可派了!”
赫夫曼惊愕:“这太可怕了!”
斯普林特:“是太可怕了。两个战场都宣告失败,希特勒更像疯了一样,连连向许多将领开刀,坦克部队司令霍普纳将军,荣获骑士十字勋章的斯波纳克将军……许多将领早都被撤职了。冯.勃劳希契陆军元帅已经提出辞职!”
赫夫曼:“那谁来接任陆军元帅?”
斯普:“元首自己!”
赫夫曼疑惑:“希特勒亲自担任陆军元帅?”
斯普林特点点头:“他甚至对几位将领大开杀戒……所以,你我要格外小心,不要成为疯子的刀下鬼!”
赫夫曼:“啊,是这样……”急切地思索片刻:“斯普林特将军,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斯普林特:“请讲。”
赫夫曼:“目前,比利时监狱里关押着大批反战人士,按希姆莱将军的旨意,要全部处死,我想请您以柏林缺劳动力为由,把这些人全部押送柏林!”
斯普林特疑惑:“都是反战分子?”
赫夫曼点头。
斯普林特严肃起来:“赫夫曼将军,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们所以反对希特勒,是为了拯救德意志,但绝不是反战分子的同盟者,更不会参与挖掘德国坟墓的事!”
赫夫曼:“可我们别无选择!目前只有两条路,要嘛继续为魔鬼助虐,要嘛与反抗力量为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斯普林特:“不!我不能背叛德意志!”
赫夫曼:“可您已经在背叛了!”
斯普林特:“不!我背叛的是一个希特勒,而不是整个德意志!”
赫夫曼:“可您知道,希特勒并非是孤立一人,他背后有一个曾经包括你我在内的庞大的狂热支持者,如果不是这些支持者在帮他疯狂助虐,帮他实施着残酷的侵略计划,他一个奥地利的流浪汉纵使有凯撒大帝,有拿破伦,有宙斯的本领,也不会把德国推到今天这种绝境的!”
斯普林特:“您说得非常有道理!可是,我们首先必须忠于德国,忠于日耳曼,而不是其他任何国家和民族,更不是我们的敌人!”
赫夫曼:“那么说,您仍然赞成纳粹分子的残酷杀戮了?”
斯普林特:“不,我从来就不赞成!我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讨厌杀戮就像讨厌瘟疫一样!”
赫夫曼:“可您看着无辜的生命被杀害而不救他们一命,这大概并不符合《圣经》的教诲,更是对上帝的背叛吧?”
斯普林特盯着赫夫曼,半天无语。
赫夫曼:“斯普林特将军,我不勉强您,就像当初您不勉强我一样。再见!”转身向门外走去。
斯普林特犹豫一下:“请等一下!”
赫夫曼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斯普林特……
斯普林特:“也许您说得是对的……”
赫夫曼向斯普林特伸出一只手,两人紧紧地握手——
森林半地下茅屋。雨夜。
蜡光摇曳。电闪雷鸣。茅屋在暴风雨中颤抖。
游击队员们全副德军武装,情绪激愤,满脸泪水地站在豪特面前。
豪特激愤地讲道:“战友们,西蒙队长牺牲了,维克多队长被抓走了,但是,他们留给我们的战斗任务却等待着我们去完成!为了西蒙,为了维克多,为了无数的死难同胞,更为了打倒德国法西斯,我们一定要跟德国法西斯血战到底,直到把他们彻底消灭干净!”他大手一挥,振臂高呼:“擦干眼泪,准备战斗!”
随着一声令下,队员们纷纷冲进雷鸣电闪的大雨之中……
拉丽特酒店餐厅。雨夜。
大雨如注。老鼓乐手们疯狂地吹奏着乐曲。法克力申带着一帮官兵嘻嘻哈哈地狂饮。
打扮漂亮的拉丽特手拿酒杯,连连给官兵斟酒:“来,我再敬各位长官一杯!”
官兵们纷纷与拉丽特碰杯,一饮而尽。
拉丽特:“法克力申长官,我单独敬您一杯!”
法克力申:“不,德瑞娜夫人……啊,不不,拉丽特小姐,我于连更想跟您单独睡一觉?”他说着司汤达小说里的醉话,惹得一帮醉鬼们“哈哈”大笑,纷纷戏谑:“哎,拉丽特小姐,于连长官已经向您这位德瑞娜夫人发出邀请了,快答复他呀?”
拉丽特微笑道:“来吧,于连长官,先来一杯,考验考验你的酒量再决定市长夫人陪不陪你?”
法克力申:“来……吧,德瑞娜……”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向嘴里倒去。
维克多家院子。雨夜。
暴风雨猛烈地敲打着无人的街头,军火库上空的探照灯不停地扫来扫去。
金铃身披雨衣站在院子里,焦急地望着街头。从教堂里传来午夜的钟声:“当——当——”
金铃看到从郊外驶来一辆德军汽车,汽车驶到家门口,稍稍放慢了车速,坐在驾驶室里的大胡子“德国军官”,向金铃举手示意,金铃向他招招手,汽车从她身边疾驶而过。
金铃一直目送着汽车消失在雨幕之中。
维克多家。
金铃走进屋来,忽然发现老人穿着睡衣站在窗前,不禁一怔:“妈妈,您怎么起来了?”
老人:“孩子,告诉我,刚才那车里的人有维克多吗?”
金铃微微一怔,急忙说:“有,他就在驾驶室里……您没看我向他招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