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奸细,打进游击队 (3)
一间简陋的小屋里,西蒙和维克多、豪特、普拉西等人在开会。西蒙一扫西装革履的绅士派头,身着工人装,戴着棕红色的络腮假胡子。维克多也一改斯文的医生模样,身穿短呢大衣,头戴旧礼帽,完全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游击队领导形象。
西蒙:“纳粹德国从9月开始,一连对莫斯科围攻了几个月,但是,苏联军民在莫斯科城外筑起一道铜墙铁壁,誓死捍卫着俄罗斯的心脏!目前,纳粹德军因后方太远,给养跟不上,他们重蹈复辙,上演着当年拿破仑惨败的悲剧!大批纳粹官兵连冻带饿,惨死在莫斯科城外!法国的戴高乐总统,英国的丘吉尔首相,都连连发表广播讲话,号召欧洲人民团结起来,联合起来向德国法西斯决一死战!”
豪特兴奋地:“太好了!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呢!”
西蒙:“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盟军,彻底摧毁纳粹德军在比利时的军用设施,为盟军的大反攻扫清障碍!”
这时,一个长相粗憨,头发、胡子很长的中年男人,浑身湿漉漉地闯了进来,进门就激动地喊道:“噢,上帝,我可见到你们了!”
大家又惊又喜,纷纷上前与人拥抱。
豪特给这人一拳,戏谑道:“卡里德,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拥抱上帝了呢!”
卡里德笑着回击:“我怎么能抢在你前面呢!”
维克多忙问:“卡里德,你怎么逃出来的?”
卡里德兴致勃勃:“嗨,说出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押送我们的汽车突然被人劫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干的呢!押车的两个德国佬被打死了,我们一车人全跑了,我还带来一帮人呢!”
维克多和西蒙不禁一惊,维克多:“快说说详细情况!”
闪回:
森林里的公路。雨夜。
瓢泼大雨。没有一丝光亮,灰蒙蒙的公路上驶来一辆押运苦力的德国卡车。
押运车里,一群苦力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坐在帆布车厢里,车厢后面坐着两个押运士兵。外面突然枪声大作:“答答答——答答答——”押运兵慌忙还击,向森林里胡乱扫射。车上车下激烈交火,子弹横飞,火光四射。全车人惊恐万状地趴在车厢里。
“轰隆”一声巨响,汽车车身一歪,一下子倒在公路旁。
爆豆似的枪声戛然而止,周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静悄悄的树林,静悄悄的公路,静悄悄的驾驶室,惟有“刷刷”的雨声。
从树林里突然传来喊声:“同胞们,快跑哇!我们是游击队来救你们了!”
车上的苦力恍然大悟,急忙解开绳子,纷纷跳下车去,不顾一切地向树林深处跑去。
转眼之间,押运车上跑得空无一人,只剩下两具士兵尸体。驾驶员满脸血污地趴在方向盘上。
一帮从虎口里逃脱出来的苦力,在树林里磕磕绊绊、气喘吁吁地跑着,跑到一片空地上,雨停了,都纷纷跌坐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喘粗气。有人竟“呜呜”地哭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开来。
“总算逃出魔鬼手心了!”
“这回可以回家搂老婆了!”
“回家还不得让德国鬼子抓起来绞死啊!”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顿时没了兴致,纷纷沮丧起来。
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干脆投奔里伯河特游击队算了!”
大家纷纷响应:“对,干脆投奔里伯河特游击队去!回家也是死路一条!”
一直没言语的卡里德瞅瞅大家,终于开口道:“都谁愿意投奔里伯河特游击队?”
一个男人愤愤地嘟哝一句:“不投奔里伯河特也没活路啊!回去还不是找死嘛?”
游击队秘密驻地外。夜晚。
卡里德带着一帮人弓着腰向废楼方向匆匆跑来,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断喝:“站住!举起手来!”卡里德带人急忙站住,纷纷举起手来。
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厉声质问:“干什么的?”
卡里德忙用暗号回答:“今晚没有月亮!”
黑暗中的男人犹豫一下:“乌云把月亮吃了!”
卡里德戏谑:“乌云的胃口真不小,它不怕撑着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笑骂:“卡里德,你这个混蛋被德国人抓去没被处死啊?”从黑暗中跑出来一个穿雨衣的人,与卡里德热烈拥抱。
游击队秘密地下室驻地内。夜。
听完卡里德的叙述,维克多和西蒙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维克多:“卡里德,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卡里德惊惑不解:“怎么?”
维克多厉声命令:“卡里德,你立刻去把那些人带进地下室!”
卡里德疑惑地转身离去。
西蒙急忙命令豪特:“豪特,你立刻带人从地道口钻出去,要埋伏好,以防敌人设下圈套来围剿我们!”
布鲁塞尔盖世太保司令部门前。夜。
随着一阵急促的口哨声,一帮盖世太保官兵踏着积水,匆匆跑出屋门,迅速爬上一辆汽车。安德鲁也匆匆跳上一辆吉普车。
游击队秘密驻地内。夜晚。
游击队话务员在接报话机,大为惊讶:“什么?盖世太保已经出发了?”
森林中游击队秘密驻地外。初冬之夜。
周围一片雨后的静谧,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只能偶尔听到水珠落地的水滴声。从森林里露出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刺刀,一个个身着雨衣的鬼影悄悄地向游击队驻地逼过去……刺刀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团团包围了那座废楼。
安德鲁和洛霍站在一棵树下,举着望远镜,影影绰绰看着士兵的行动。安德鲁得意地说:“洛霍上尉,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洛霍:“是的,我们跟里伯河特较量这么长时间,一直找不到他的老巢,这回终于……”
安德鲁:“明天,柏林将会收到一个不错的消息!”
洛霍:“整个柏林都会为您祝贺的!”
安德鲁:“不过,有一个人……”
洛霍微愕:“您是说我们的总督……?”
安德鲁心照不宣地笑笑:“我们还是先看看这场猫捉老鼠吧!”
安德鲁的话没等说完,只听传来一声大吼:“打!狠狠地打!”周围突然枪声大作,数挺冲锋枪从树上一齐向德国兵猛烈开火:“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爆豆似的响成一片,打得德国官兵抱头鼠窜,十分狼狈、
安德鲁和洛霍惊得目瞪口呆。安德鲁嗔怒洛霍:“这是怎么回事?”
洛霍惊恐万分:“这……”
安德鲁厉声:“还不马上撤!”
洛霍:“是,长官!”急忙命令:“撤!马上撤——”
士兵立刻吹起急促的撤军哨:“嘟嘟嘟——嘟嘟嘟——”
游击队驻地内。夜。
豪特戴着浅色墨镜,一身德军上校的打扮,一脚踢开了关押着三十多人的小黑屋,用手电照着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三十多人全部跪在地上默默地祈祷,一看到“德国军官”,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豪特故意用生硬的法语厉声问道:“你们都是来投奔里伯河特游击队的苦力?”
没人回答,都惊骇地盯着他。
豪特突然大声喊道:“全部拉出去枪毙!”
人们顿时惊恐万分。有人绝望地大喊一声:“不!我们是没法子才来投奔游击队的呀!”
卡里德没认出豪特,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杀人魔鬼,比利时人民是饶不了你们的!”
豪特命令士兵:“把他拉出去!”
卡里德刚被拽出门,从走廊里就传来愤怒的喊声:“打倒德国法西斯——”接着又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屋里的人全吓得抖成一团。有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到豪特面前,哭喊着哀求他:“长官,快饶了我吧!我是没法子才投奔游击队的,回家怕被你们抓住啊!我家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啊,求求您行行好,快放了我吧!”
豪特嘲讽道:“就你这一身软骨头也想干游击队?痛快滚吧!”
那人不敢相信,抬头惊望着豪特,“长官,您不是要枪毙我吧?”
豪特:“混蛋,还不快滚!”
那人急忙连滚带爬地向门外跑去。
豪特的手电光从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一个长着一副尖下巴、大鼻子、眼窝很深的中年人脸上,厉声问道:“你也是不得已才来投奔游击队的吗?”
那家伙平静地:“不,我是安德鲁长官派来打进游击队的。”
大家顿时大吃一惊,惊讶地盯着他……
豪特:“那快请出来吧。”
那家伙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起身向门外走去。一出门,被“士兵”押到维克多的房间。
烛光下,一身德军上校军装、戴着眼镜、蓄着一副棕色假胡子的维克多,坐在凳子上,冷冷地说:“说吧,安德鲁怎么派你来的?”
那家伙一脸傲慢:“对不起长官,安德鲁长官不许我对任何人讲!”
维克多:“那你想死了?”
那家伙:“为了帝国,我宁愿牺牲一切!”
维克多:“很好,现在就成全你,拉出去!”
那家伙急忙说:“长官,你没有理由这样对待我!我是安德鲁长官亲自派来的!”
维克多:“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伙:“阿来戈里!”
维克多:“安德鲁派你来干什么?”
那家伙:“摸清里伯河特游击队的底细!”
维克多:“安德鲁派来几个人?”
那家伙:“我就知道我自己!”
维克多嘲讽道:“你干得非常漂亮!”
那家伙觉得不太对头,疑惑地盯着维克多:“请问你是……”
维克多对着两名游击队员一使眼色,两人押着那家伙就向门外走去。那家伙顿感不妙,忙喊:“哎哎,你们要干什么?”
“送你应该去的地方!”游击队员冷冷地回他一句,押着那家伙向走廊深处走去。
卡里德上来一把抓住那家伙的头发,怒声吼道:“你这条德国佬的走狗,比利时人民的叛徒,我差点上了你的当!来吧,来尝尝老子的子弹!”冲他“砰”地一枪。
豪特匆匆来问维克多:“剩下那些人怎么办?”
维克多:“绝不能掉以轻心,采取最后一招!”
游击队驻地外。夜。
万籁俱寂,夜色沉沉。
三十多人齐“唰唰”地跪在废墟外的森林里,一群“德国兵”的枪口纷纷顶在他们的后脑勺上。三十多人吓得抖成一团,有的大骂卡德里,有的在哭泣着祈祷。惟有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显得比较冷静,瞪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抉择……
豪特“预备——”他有意把“开始”二字拉得很长,等待有人站出来。
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似乎看出了破绽,头上冒出丝丝冷汗,暗暗庆幸自己的老辣与冷静。他叫格里夏,是老牌特工。
跪在地上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转过头来,冲着豪特破口大骂:“德国鬼子我操你祖宗——”
豪特不由得一惊,来到年轻人面前,为他解开绳索。
年轻人惊惑不解,愤怒地:“你要干什么?”
豪特:“我很佩服你!”
年轻人:“滚开!我用不着你德国佬佩服!要枪毙痛快点!来吧,畜生!”
豪特:“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我叫什么名字跟你没关系!”
豪特摘下头上的钢盔摔到地上,又脱下身上的德国军服扔到地上。其他游击队员也都纷纷扔掉钢盔,脱下军装……
三十多人惊得目瞪口呆,惟有大胡子格里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维克多和西蒙站在远处,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