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的队伍走了一月有余,终是到了殇朝的帝都。倾城饿了一天,晕晕乎乎被丫鬟和喜娘搀扶着走至同样一身喜色的诚亲王身边站好,手中又被塞入了大红色的绸缎,而绸缎的另一端也被人牵着。大红的幔布下,绝色的脸上透着浅浅的笑容,心中默默的念道:娘亲啊,你可看见了?城儿做的很好吧?
“一拜天地“司仪洪亮的声音在鼓乐声中清晰地响起。倾城被身旁的喜娘往前推了推,倾城便朝着面前的蒲团跪了下去,继而又被喜娘扶起,刚站稳身子,又听司仪朗声道:“叩谢皇上”
无奈的又跪了下去,她听见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起了罢。”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那司仪高声叫道。接着倾城手中的红缎便被人拿走了,被人扶着又走了一段路程,拐了几个弯,终于到达新房之中,接着又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下来。倾城坐于床上端端正正,心中轻叹道:既是逃不过,就换种生活吧,往后的日子中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吧?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不带着面具生活了吧?娘亲,你可看见看了?城儿今日嫁作他人妇了,娘亲啊,你可看见了?若是猜得不错,那镇远将军府中所有的夫人都得了顽疾了吧。大红的喜帕下精致的玉容笑的诡异。
身旁的丫鬟们掩着嘴偷偷的咬着耳朵,倾城终是觉得烦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道:“你们都出去罢,本宫想歇息一会儿了。”
那中间便出了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娘娘,这不合礼数啊,奴婢们要等到王爷进来后奴婢们才能退下。”
倾城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爱站着便站着好了。”便再也不出声。那丫鬟们见倾城如此,也不敢再放肆。也都安静了一会儿,一时无话······
“已是五更了,王爷怎么还不来啊?”一丫鬟压着声音低低的道
“怕是王爷又去了芸姑娘那了呢。”另一丫鬟低低笑道
“近些日子,芸姑娘可是得宠的紧呢。”
“那,王妃娘娘可怎么办?”又一声音小小响起
倾城坐在那听的清清楚楚,不觉扯着嘴角笑了笑:那人是故意的罢,在新婚之夜冷落妻子。轻轻叹了叹,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了呢。
伸出手将大红的幔布扯开,对那几个丫鬟柔声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无需在这里伺候了。”
“王妃···”那些个丫鬟见了倾城的面容都呆呆的傻怔在那,心中皆叹道:真真是仙子下凡呢,与相传的并不符呢。
“下去罢”旋儿起身,并不看那些丫鬟,将头上重重的首饰一一卸下。一群丫鬟见那新嫁娘的举动都面面相觑,终是依言退下,关了房门。倾城见桌子上有些点心,揉了揉饿扁的肚子,缓缓移身过去,玉手随手拈了个糕点小小的咬了口,那糕点入口即化带着些淡淡的桂花香,倾城满足的嘤咛声溢出嘴角,又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口中。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仰首喝尽。满足的伸伸手,转身走向床边,脱了层层的厚重华服,踢开脚上的绣鞋爬上了床,拥着被,少时便进入了梦乡。
许是太累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突然就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继而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王妃娘娘,您醒了吗?”那声音也是轻轻地仿佛怕吵醒了她,倾城笑道:“嗯,劳烦你进来吧。”那女子推开了门,将手上的铜盆放于架上又回身细细的关好了门,转身面向倾城福身道:“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万安。”
“起身罢。”倾城见状柔声道,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身嫩黄衫子,生的娇小可人。水润润的小脸上嵌着两颗明珠似的杏眼,细看却也是个标致的女子,继而柔声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那女子抬起头便看到了斜倚在床上的倾城,有些慵懒有些妩媚,有着说不出的倾国倾城的媚态,看的映月痴痴傻傻。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
“嗯?你唤什么?”倾城浅笑着耐着性子又问了遍。
“奴婢名唤映月”好半天那映月才说了句完整话,怔了半晌突地冒出了句“娘娘好美”这次倒换了倾城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已是红了脸,呐呐的说了声“谢谢”
映月看着如此的主子便愕然了一阵,垂下脸嘀咕着:原来···王妃这么可爱,还会脸红呢,继而道:“娘娘并未从峫朝带贴身丫鬟过来,所以管家将奴婢遣过来服侍娘娘。”
“那···往后···我可以唤你月儿吗?”过了半晌倾城歪着头笑问道
“娘娘唤奴婢什么都行。”那女子低着头答道
倾城见状笑了笑并不言语,自顾自的起了身。那名唤映月的女子即说:“奴婢服侍王妃娘娘更衣。”
倾城浅笑着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说罢自己在箱子里找了件月白色的衣服穿好,将长长的青丝随意的挽了个髻,用一根白玉钗固定好,用了映月刚端进来的水梳洗了一番。映月傻傻的站在那看着倾城做的一切。待倾城将一切整理妥当,转身看着傻愣愣的映月,轻摇臻首,玉手揉着饿得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映月道:“月儿,我饿了。”
映月看着倾城终是忍不住笑盈盈的道:“奴婢马上就去给王妃拿早膳。”话毕转身离开。倾城看着映月的背影轻摇臻首。款款走至窗边推开窗户,怔怔的看着窗外,笑容就那样纯粹的显在那绝色的脸上······
早膳过后,倾城不顾映月的阻止将自己的衣物等物和映月一起整理好,倾城出嫁带来最多的便是医药典籍的书籍,收拾差不多便坐在书桌前抄起医药书来。映月看着这位有些奇怪的新主子,满心的欢喜:原来传言也不可信嘛。王妃未至之前,众人都说是个奇丑无比任性跋扈的女子,都不愿来伺候。只有自己无依无靠被挤兑了来,如今看着这个王妃,美的让人心生怜惜,不任性会害羞,会自己做着下人们做的事。和府中的那些妃子丝毫不同,但昨夜王爷的态度明眼人都知道王爷的不怜惜,府中那些的莺莺燕燕,这样的女子要怎么在这里生存呐,又或许她的城府极深,这一切皆是假象?
倾城起身去端桌子上的茶水。转过身便见到映月皱着眉一脸的愁苦。倾城柔声问道:“月儿,你怎么了?为何苦着一张小脸?”走至映月的身前,顺手捏了捏那水润润的小脸。
映月怔怔的看着倾城叹声道:“王妃娘娘,您···”
倾城嬉笑出声:“月儿可不可以不唤我作王妃娘娘?”
映月慌忙跪下道:“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
倾城倾身向前将映月扶起,缓身道:“不是,你很好,只是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映月苦着脸道:“不唤王妃唤什么?难道要唤公主?”
倾城噗的一声笑了起来,道:“不唤王妃也不唤公主,你唤我小姐便是。你也别奴婢奴婢的叫,唤月儿不是更好听?”
映月为难的看着倾城,双手不住的绞着衣角,嗫嚅道:“可是。可是···”
倾城对着映月眨眨眼睛,调皮道:“可是什么?就这么定了罢,月儿可好?”话毕抿了一小口茶水,将茶盏放于原位,转身又去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映月还是怔怔的看着倾城没缓过神来。
“你若嫌累,便坐下吧,无碍的”倾城未抬头,依旧是书写的姿势说道。
“奴婢不敢。”映月吓得诺诺道。
倾城见状摇了摇头不语也不勉强与她,自顾自的抄写医书。自己梳洗穿衣、收拾衣物并不是倾城故意为之,在舒怡园都是她自己做这些,能不劳烦晚秋便不劳烦晚秋,何况她不过是府中一个不受宠的孩子,有谁会理会那个小小的孩子是如何过活?看惯了人情的淡漠,现下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如今上天给了她一个可以做真实自己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喜欢的事情又何须假借他人之手。自己梳洗,自己整理自己的物品也是一种快乐吧。何须管他人如何去想?
许久,倾城出声道:“月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映月揉了揉站了酸麻的腿脚,应声道:“小姐,现在已是戌时了。小姐怕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您端些晚膳来。”
“已是真么晚了呀,那就谢谢月儿了。”倾城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麻的肩道。
“瞧娘娘说的,这是奴婢应做的。娘娘稍等,奴婢去去就来。”映月听见倾城的道谢惶恐道。随即逃也似的出了门。倾城看着映月的背影低低笑开来。这个女子也是可爱的紧呢。
晚上诚亲王仍是未至,倾城放下心来,至少当下不用应付那性情不定的夫君。用过晚膳又看了会儿书便早早的爬上了床睡去了。翌日早早起了身,打开了窗户狠狠地吸了口清晨的空气。梳洗过后,用了早膳,那名唤映月的女子一直侍奉在旁,周周道道。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园里的花开了,小姐要去看看吗?”那映月看着倾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好啊。也该出去走走了。”笑着看着身旁的映月答道,话毕拉着身旁的女子便向前走去。
那映月见了倾城的举动吓得怔怔的,呐呐的道:“娘娘,您不能这样,奴婢自己会走。”
“月儿,你唤错了呢。”倾城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映月眨着眼调皮道,手仍是紧紧的拉着映月的手。映月痴痴地看着倾城的面容,顿时忘了答话,倾城笑笑转了身依旧是拉着她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走至后花园,各色花都已盛开。花园似乎成了花的海洋。倾城放开了牵着映月的手痴痴地看着这满园的花。怔怔的走至花海中,情不自禁的轻扬衣袖,翩跹起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纤手如玉,罗衣飘飘,裙裾随着清晨的微风而飘起,那映月已是看的痴了。一男子走至回廊下,正好目睹了那清颜白衫的女子在花丛中翩跹起舞的画面。那男子有刹那间的失神,怔了半晌却是想不起府中何时多了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待见着那侍女顿时明白,那花丛中的女子原是两日前诚亲王娶进的王妃。嘴角泛起了冷冷的笑容,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远处的画面。
半晌,倾城停下了脚步,细细的在花丛中找起什么,终是没有找到,满脸的失落,那明眸中甚至泛起了淡淡的悲伤。那男子躲在暗处冷冷的看着在花丛中的人儿,一眼便瞥见了那女子眼中的悲伤,却也不去理会,只是冷眼看着。
映月看着低头寻找什么的主子,上前躬身道:“小姐,您在找什么?告诉奴婢,奴婢替您找。”
倾城起身看着映月浅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这里怎么会有荼靡花呢?满园的花朵皆是大富大贵之象。又怎会有那样素雅的花朵?舒怡园之所以有荼靡花,皆是自己一一种上的。那样悲伤的花朵怎会出现在皇亲贵胄之家?与映月回了畅清苑便一直待在屋里看书,直至夜幕四合,那诚亲王依旧没有来这畅清苑。倾城站在窗边笑的灿烂,这样的日子一直保持着也是好的呢。
第三日倾城仍在睡梦中,映月便已至。看着床上熟睡的容颜不禁为那女子担心起来。半晌终是出声唤道:“小姐,该起身了,今日小姐要进宫向太后问安呢。小姐···”只见那床上的女子嗯了一声翻转了个身踢了身上的被褥,映月以为那女子醒了,等了半晌那女子动也未动,上前看去原是踢了被褥又继续睡去了。映月低低的笑开了,原来这个娘娘睡着了也这般可爱呢。
终是将倾城从床上拉了下来,仍旧是倾城自己梳洗,映月将早膳端了来,期间一一为倾城交代宫中的一切,谁得宠,谁不得宠,都一一为倾城说的仔仔细细。倾城缓缓地吃着早膳,细细的听着。待映月说完便问道:“王爷随我一齐入宫么?”
映月为难的看着倾城不语。
倾城笑道:“没事的,你实话实说吧,我不会见怪的。”
映月道:“王爷从昨日起就不在府中,宫中来了人说是接娘娘与王爷入宫,管家说让娘娘先入宫。王爷似乎······”
倾城笑道:“罢了,我自己可以的,你不要担心。”
用完早膳,收拾妥当便与映月去了前厅,站在门前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扬着拂尘坐在那里,身旁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映月在倾城耳边小声的道:“坐在那里的是太后身边的高公公,站在一旁的是府中的管家——谢子默”
那男子见了倾城一怔,继而低首道:“见过王妃。”
倾城笑道:“谢先生多礼了。”倾城见那人微微一震,也不理会,便朝着坐在那里的人道:“瑾萱见过公公,有劳公公久候了。”
那坐着的人见倾城如此,忙站起身来尖着嗓子笑道:“老奴见过诚王妃。”却是不见有什么躬身屈膝的动作,想必在宫中是有些地位的。待那人看清了倾城也是怔怔的失了神。
管家见状躬身对着那宫人道:“娘娘既是出来了,子墨告退。”
那宫人反应过来笑着道:“如此也好。”便见管家躬身退下。倾城轻叹,原来自己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呢。继而笑道:“有劳公公久候多时,有不到之处还望公公担待一二。”
那人尖着嗓子扬着拂尘笑道:“王妃娘娘客气了,不知现下···王妃能随老奴进宫了吗?”
倾城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对映月道:“月儿就不用跟着了。”
映月急急的道:“娘娘,您今日进宫···”
倾城笑着拍着映月的手道:“月儿,没事的,你在府中等着我便是。”
“是,娘娘。”随即又从袖中拿出一绽银子塞与那宫人,小声道:“娘娘便麻烦公公了。”
那宫人接过银子尖着嗓子笑道:“姑娘放心便是,老奴定将娘娘平安带到。”
倾城笑笑,转而对着那公公道:“有劳您了,我们这就前去吧。”
缓缓出了王府的大门,款款的坐进了软轿中,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软轿里,一路颠簸。许久,便听见那尖尖细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娘娘,已是进了宫门,请娘娘下轿。”
倾城掀开帘布缓缓地下了轿子,笑着道:“有劳了。”
那太监扬着拂尘,道:“娘娘请随着老奴,”倾城点了点臻首,跟在引路公公身后安安静静的走着。一路雕栏玉柱,楼阁高耸,五步一廊,十步一阁,殿角玲珑,曲曲折折,一路之上许多宫人隐约其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到了。远远便见着凉亭里众星拱月的太后以及身着皇后服饰的女子。
那人躬身道:“请王妃在此侯旨,容奴才前去禀报”倾城浅浅笑了笑便站在那里候着,看着那奴才上前禀报。
那太监远远便叩首道:“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后娘娘。诚王妃觐见。”
坐在中间的一身太后服饰的中年女子朝着身旁的宫人耳语一阵,身旁的宫人便扬着拂尘尖着嗓子道:“宣诚王妃觐见。”。
远远的扫了一眼被称为太后的妇人,虽是位中年女子,却在那人身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贵气天成,想必年轻时定是位倾城佳人。那皇后也是高贵典雅,一副母仪天下的贵态,面如芙蓉,柳梢眉丹凤眼,也是一副倾国之姿。倾城见状不紧不慢的上前跪拜。“臣妾顾瑾萱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虚扶一把,笑道:“免了免了,快快起身吧。”
倾城道:“多谢太后。”又向太后身旁的那女子福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高贵典雅的皇后伸着一双玉手浅笑道:“妹妹快快请起。”
倾城谢了恩才站起了身子。众人只见倾城一身曳地淡粉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脸上的肌肤如白瓷般精致。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低垂鬓发斜插了一支镶嵌着珍珠碧玉金步摇,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只是那乌黑的眸子太过恬静,看不出喜怒,犹似一泓清幽的泉水,只一眼便沉溺其中。那些宫人都已看的痴了。
太后细看了倾城笑道:“果真是位倾城女子。”
皇后接口道:“母后说的是,诚王妃真真是天香国色。”
倾城低头道:“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谬赞了。”
“诚王妃今日便挨着哀家坐吧。”太后斜着一双凤眼看着倾城笑道。
“是”便缓缓走过去挨着太后左下首坐下。
刚坐定,少顷,便有一女子被众人簇拥着款款而来。
倾城只见那女子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牡丹,鲜艳如血。用一条金丝薄烟翠绿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青丝梳成华髻,那猫眼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繁丽雍容,一双凤眼媚意天成,莲花移步,袅袅娜娜福身道:“臣妾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今日韵儿也到了,起身罢”太后笑道,“谢太后”
那女子继而福身道“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何必见外,快快免礼罢”皇后满脸笑容道。
可倾城却听见了声音中的冰冷。想必这便是深宫中常见之事罢。明明是恨之切的,偏偏脸上还要带着满脸的笑容。
早膳时就听映月说**之中除了皇后之外皇帝最宠爱的嫔妃就是韵贵妃,韵贵妃是太后的侄女,本名似乎唤李宸韵,倾城起身走到前面对着那女子福身道:“顾瑾萱见过贵妃娘娘。”
那女子仍是笑盈盈扶起倾城道:“这想必便是诚亲王日前迎娶的新婚妻子吧?”
那太后继而对那女子道:“正是尘渊那孩子的王妃,见也见了就都坐下罢”
“韵儿谢过母后”那女子盈盈笑道。继而挨着皇后的下首坐下。
顾倾城谢了恩以后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定。
“今日诚王妃进宫,为何不见诚亲王呀?”李宸韵坐定后看着倾城笑问道。
“回娘娘,王爷今日有些要紧的事要忙,瑾萱见王爷繁忙,不好劳烦,便自己进宫向太后问安。”继而站起身子,福身道:“太后娘娘,臣妾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太后恕罪。”
“罢了罢了,韵儿也别为难瑾萱了,瑾萱也快快起来吧。”太后笑道。
“谢太后。”继而起身缓缓落座。
韵贵妃虚着眼看着倾城道:“不知诚王妃芳年几何?”
“回娘娘的话,臣妾今年一十有七。”倾城低眉垂首道。
“呵呵,那韵儿年长瑾萱妹妹几岁,妹妹不介意唤本宫一声姐姐吧?”那李宸韵看着倾城笑道。
“娘娘严重了。臣妾不敢高攀。”倾城一怔却还是淡漠道,看不出情绪。
那皇后也笑道:“瑾萱妹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妹妹是诚王爷的王妃,王爷又是皇上的嫡亲弟弟,又何来高攀之说?”
那太后笑道:“韵儿呀,不要调皮。”
李宸韵娇嗔道:“母后,您又拿韵儿开心。”
倾城是静静看着并不言语。言多必失,特别是在这皇宫内院之内,尤其是要谨慎而言。正在犹豫要如何作答是,便听见一嬉笑声从远处传来。终是看清,远处有一男子一袭白衣,款款而来,朗眉星目,玉树临风,翩翩公子贵胄之气,唇边带笑眼角含刹。倾城轻叹:又是一个妖孽啊。刚收回了眼神,就见着韵贵妃古怪的神情笑看着她,倾城顿觉莫名其妙。
那男子至前笑着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也给皇后嫂嫂请安。”
倾城侧首看着那华贵的妇人,只见那妇人面露慈爱之色笑道:“子卿都已是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地?”皇后一直是笑的得体。却见那李宸韵神色复杂的起身走上前福身道:“韵儿见过诚王爷。”
那男子看着李宸韵的眼神暗了暗笑道:“不敢,不敢。贵妃娘娘真是多礼了,再怎么说,本王也得唤您一声嫂嫂。。”
倾城终是反应过来为何那韵贵人用那古怪的神色看她。心中哀叹:在这皇宫内院生存真是步步维艰呐。只得起身走下去低首福身道:“臣妾见过王爷。”
那男子像是故意给倾城难堪似地,绕着倾城打量着,也不让倾城起身。倾城暗暗叹道:妖孽就是妖孽。
那太后笑道:“萱儿快快起身罢。子卿休要胡闹。”
倾城轻声道:“谢过太后。”话毕直起了身子,仍旧是淡漠的神情。
那男子笑道:“母后说笑了,儿臣远远便见了这里多了一位天仙似地人儿,终是得到机会好好瞧瞧罢了,倒被母后说是胡闹。”倾城闻言脸顿时烧了起来,就连那脖子也跟着红了,恼怒道:这个妖孽定是成心的。轩辕尘渊一眼便见着身旁的这个小女子的反应,只是浅浅的笑着。
只听那皇后笑着对太后道:“母后,四皇弟还和以往一样爱说笑,瑾萱妹妹是四皇弟的王妃,今日却说这样的话,可不是在胡闹吗?”
倾城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努力的对自己道:不要和这妖孽一般见识,自己可以忍下去了,莫要生气。
那李宸韵已是回了原坐,疑惑的问道:“如此说来,王爷大婚至今仍未见过王妃?”继而笑的无害,道:“若是如此,那···瑾萱妹妹的话可是欺骗了太后娘娘了呢!”
倾城再也不想这样窝窝囊囊的低着头,轻扬起那绝世的容颜,面带笑容,看的众人皆是失了神。那站在倾城身旁的轩辕尘渊也被那笑容晃了神。倾城款款的道:“回贵妃的话,臣妾并未欺骗任何人。”
李宸韵笑着问道:“那瑾萱妹妹说王爷公务繁忙之说·····”
轩辕尘渊一把拉过身旁的人儿,拥在怀中。倾城见他大庭广众之下竟是如此,又羞又恼,脸又烧了起来,却又不好挣扎。深知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要远离,方能活的长久,如今被这妖孽拥抱着不知要短命多少年。只能轻叹着僵着身子。轩辕尘渊看着倾城的反应笑道:“贵妃这是做什么,本王今日确是有些事忙,只因···”说着便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低首看着怀中的人儿,又道:“本王的王妃今日独自一人来给母后请安,又怕本王的王妃不懂规矩冲撞了母后与皇后嫂嫂,担心不已,特放了手边的事。韵贵妃还有何不明白吗?”
李宸韵眸色一沉,却又勉强笑道:“韵儿只是好奇罢了。”
太后终是忍不住笑道:“罢了,罢了。子卿与瑾萱都快快过来坐下罢。”
尘渊低首笑道:“是,母后。”便携着倾城朝太后下首走去,款款落座。
那日倾城与诚亲王在宫中用了午膳,夕阳西下时才得以出了那波云诡谲的皇宫之中,以为那妖孽定不会和她一道回府,便款款进了软轿,谁知刚坐定,那妖孽也跟着进了来,倾城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幸好着软轿甚是宽敞便往拐角处挪了挪,也不言语,只能心中默默的哀叹:如何竟让自己遇到这样的妖孽了呢?天意弄人呐。
那人见状,刻意挨着倾城身旁坐下,斜着眼看着倾城笑道:“今日本王可是为王妃解了围,王妃就是如此回报本王的?”
倾城不看那人,眼神飘忽淡漠地道:“我并没有求王爷替我解围。”
那人嬉笑的道:“这么说,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倾城懒懒的将身子倚在软轿上,似乎很累的模样,也不看那人,道:“如此说来,瑾萱倒真是有件事劳烦王爷。”
那人见状,嬉笑着将头靠在倾城的肩上,有些无赖的道:“王妃说便是,本王若是能做到,定会为王妃做到。”倾城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也不伸手将那人的脑袋推离开来,努力地平复着心中的怒气:凡事要忍,方能活的久远一些,自己的忍耐力一直是很好的。只是说道:“往后还烦请王爷管好自己的妻妾,不要找瑾萱的麻烦便好,如此瑾萱也会安分守己的呆在畅清苑之中。”
轩辕尘渊皱了皱眉,没想到她所求之事竟是要他管好自己的妻妾,恼怒道:“如此说来,王妃是在威胁本王?”
倾城将臻首靠在一旁的软轿上,阖上眼帘,道:“瑾萱怎敢威胁王爷,只求安然度日而已。”
那人将脑袋从倾城的肩上抬起看着倾城,见倾城已是阖上眼睛在和自己说话,顿生不满的道:“王妃平日里也都是这样待人的?”
倾城不理会那人继续道:“想必王爷也是听闻过,瑾萱乃是骄横跋扈的女子,若是王爷的妻妾欺凌到了瑾萱的身上,瑾萱不敢保证王府中不会鸡飞狗跳。”
那人突然凑到了倾城的脸前,倾城甚至能感觉得到那人吐出的气直往自己的脸上扑来,即使不睁开眼,也知道那人离自己不过寸许的距离,俏脸顿时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脖颈,那长长地睫像是扑闪着翅膀的蝴蝶却是不睁开眼。心里默默地念着:忍字头上一把刀。
那人见状笑道:“本王可否将这理解为这是王妃欲擒故纵的手段?”倾城轻叹,使劲往拐角处缩了缩,睁开眼便见了面前一张放大了的脸,红唇轻启,冷笑道:“欲擒故纵?对你?”
那人见倾城一副慵懒的媚态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见了那冷冷的眸子,一下清醒了过来,笑道:“王妃现在不是在对本王玩欲擒故纵的戏码么?”
倾城转过臻首冷冷的道:“不值得。”话毕便死死地皱紧了秀眉,玉手紧紧地抓住软轿的窗沿,贝齿也紧咬着朱唇。轩辕尘渊见倾城刚才还伶牙俐齿,现下却是一副痛苦的神情,有些不解,往后退了退忙问道:“喂,你没事吧?”倾城只是狠狠地忍着像要破体而出的痛楚,少顷,额上便溢出好些细密的汗珠,抓在窗上的玉手的指节也是泛着苍白,就连那刚才还泛着诱人光泽的朱唇也是让她咬出了血渍。那人伸手扶着倾城的双肩急急的问道:“顾瑾萱你怎样了?很难受么?可要让轿子停下来?”倾城伸出那只攥在衣袖下的手,使尽力气推开那人,冷冷的道:“离···我远···些。”
颠簸了许久终是停下,只听外面有一深沉的声音响起:“王爷,到府了。请王爷王妃下轿罢。”轩辕尘渊看了一眼痛的死去活来却硬是隐忍着的倾城笑道:“可要本王抱着王妃下轿?”
倾城冷冷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忍着噬骨的疼痛,弯着腰,伸手便去掀帘布。掀开帘布便见了一脸淡然的映月站在阶下正看着软轿,见了倾城自己掀开帘布忙上前扶着倾城。倾城小心翼翼的下了软轿也不回首看一眼仍在软轿中,名义上是自己夫君的人一眼。背对着那人冷声的道:“臣妾告退。”也不待那人说话边自顾自的朝着府中走去。
轩辕尘渊掀开轿帘,跨出软轿,嘴角嗜着笑看着倾城远去的背影,目光越发的深沉了。
次日,倾城一早便起了身,慵懒的倚卧在摇椅之中,痴痴地看着窗外的苍穹。明明知晓身边那名唤映月的女子是监视她的,却是不得不留在身边。昨日那人进宫时便那唤映月的女子通风报信的罢,轻叹:昨日将那女子留在府中不也是此种目的么?不论是何种缘由,那人终是去了。只能在心中默默期盼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