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两个月后诚亲王凯旋归朝。宣晟帝龙心大悦,传旨当晚便在皇宫中举行接风宴,大宴群臣。一早宣晟帝就令人去玉箫殿传话,说是晚上大宴群臣,玉妃也要出席。云珠与明珠一早就张罗着倾城的衣饰与珠钗。
倾城站在园中的秋千前笑的凄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将自己让那人见到,以他妃子的身份?他是故意的吧?
刚至酉时,跟在宣晟帝身边的高无庸就已亲自来催。倾城任由明珠与云珠将自己一一装扮。半个时辰后倾城看着铜镜中的女子微微发怔,镜中的人儿一身金丝薄纱粉色宫装,香肩微露。肤如凝脂,容色晶莹如玉,明眸善睐犹似一泓清泉,顾盼生辉。看的屋子里的人都痴了起来。就连倾城自己也看的痴愣起来,似乎并不认得镜中的女子。
云珠痴痴地道:“主子真是天仙下凡,美的足以掠魂夺魄。”
倾城转身看了看云珠面无表情呐呐的道:“谢谢。”继而轻声的道:“今日,云珠与明珠跟着。”
明珠与云珠都低首道:是
倾城看了一眼痴痴发愣的高无庸出声道:“总管大人,您不是说皇上已催了多次了?现下便可前往了。”
半晌那总管才反应过来,讨好的笑着,尖声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这就随奴才走罢。恭请娘娘。”说罢扬着拂尘走在前面。
倾城也不出声,只是轻提衣摆缓缓向外走去,心道:罢了,既是躲不掉那就打起精神面对好了。云珠与明珠紧随其身后。倾城到时各位大臣都已经参拜过了,立在一旁等着皇帝赐座。
殿中高坐上坐着宣晟帝,皇座后立着两位宫娥,正均匀的摇着宫扇,为宣晟帝扇凉。太后坐在宣晟帝的右下首,韵贵妃坐在太后的下首,高无庸迈进殿中跪下拜道:“奴才拜见皇上,玉箫殿的玉妃娘娘已在殿外侯旨。”
殿中的轩辕尘渊听到玉箫殿的玉妃娘娘之时,心中一颤,喉中一阵堵塞,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不住的颤抖着,目光急切的挪至殿门。
宣晟帝只是平静的道:“宣。”洪亮的声音在森严广阔的大殿内交响,余音袅袅。
高无庸起身高喊:“皇上有旨,选玉妃上殿呐—。”
倾城被云珠与明珠搀扶着,步上玉阶,跨入大殿。大殿内金碧辉煌,豪华富丽。进了大殿一眼就看到了伤了自己至深的人,那人已憔悴的不成人形,形销骨立,不过三十岁上下竟是满头的华发。轩辕尘渊乍一见倾城一脸的不可置信,悲怨填膺,身子不可遏制的微微颤抖,自倾城一进大殿起,轩辕尘渊的目光就一直随着她。倾城微微敛着头,步履从容的朝着殿中走去,明明想忽视的,偏偏那目光太过灼人,让倾城顿觉不自在起来。倾城并不看周围那惊艳的神情与轩辕尘渊悲愤的神色,只是款款的走至殿中央,从容跪下道:“倾城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内侍例行公事的道:“平身。”
倾城垂首低首道:“谢过皇上。”娇娇弱弱的起了身,看着坐在高高座位上的宣晟帝,倾城只见坐在大殿最高的位置上的人狭长的眸子喜怒难辨,如同一泓幽深的潭水,暗藏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想必天子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心中轻叹。继而又朝左边叩首道:倾城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那太后看了诚亲王半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儿冷冷道:“罢了,免礼罢。”
“倾城谢过太后。”提了提衣摆站起身来。云珠与映月也都跟着跪拜了。
宣晟帝看着倾城笑道:“城儿快快过来,坐到朕身边来。”倾城看了看宣晟帝身边的位置,跨进大殿之时倾城就发现皇后今日并未出席。他竟让她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到底是何居心?倾城不语,依旧是顺了他的意,袅袅娜娜的走至宣晟帝的身旁,还未站稳已是被宣晟帝伸手扯至身边坐下。不顾群臣惊诧的目光,在倾城耳边轻笑道:“城儿今日好美,一眼便让朕再也舍不得将眼睛从城儿身上挪开,城儿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满身的酒味使倾城微微的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一旁已是满脸怒容的太后,稍稍拉开自己与那人的距离苦笑道:“皇上,您今日是故意为难城儿的吗?”宣晟帝没有理会倾城的问话,对着身旁的高无庸道:“传旨,排宴。”
殿内鼓乐飘然响起,高无庸长而高的嗓音响起:“排—宴—”
编钟长鸣,雅乐齐奏,文武大臣各自退到早已备齐酒肴与时令水果的桌旁就坐。伴着乐曲,左右各舞出一排浓妆艳抹的女子,翩跹起舞,如幻似仙一般。
宣晟帝看着殿中的歌舞,突然提高声音笑道:“城儿,坐在韵贵妃下首的便是为朕攻下烈焰国不少城池的大功臣,平南将军,也是朕的嫡亲弟弟,诚亲王。诚亲王身侧坐的便是诚王妃。玉妃就带朕敬四弟一杯吧。”
宣晟帝又看着轩辕尘渊笑道:尘渊,这便是三弟前些日子献给朕的美人——倾城。如今是朕的玉妃。
那柳涵雁见了倾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恨那女子入骨,因她,夫婿攻打了自己国自己的家,却还要在此强颜欢笑,轻轻地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侧首看了看身侧的男子,轻叹道:因爱他,即使他攻打自己的国自己的家,却还是想留在他的身边,卑微的爱着他。心里百转千回却还是保持着嘴角边优雅的笑容。
倾城身子一震,抬眼看着坐在身旁的笑的无害的男人,却是看不出他的情绪。
殿下的女子从座上起身袅袅娜娜的走到了殿中央,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玉妃娘娘。”
倾城静静地看着殿下挺着硕大的肚子艰难福身的美丽女子,道:“王妃请起。”
那女子抬起精致的面庞笑道:“多谢娘娘。”便起了身,仍旧是笑靥如花,神情倨傲的缓缓地走至夫君身旁款款落坐在诚亲王的身侧的位置上。
倾城无奈的端起桌子上注满酒液的夜光杯起身走下至诚亲王三步之遥站定,看着面前憔悴不堪,一头银丝,不修边幅,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已是长出寸许的男子福身道:“倾城见过王爷。时常听皇上说起,王爷骁勇善战,今日倾城有幸得见王爷···真是三生有幸。”
时光与目光仿佛都已经凝固起来,轩辕尘渊神色恍惚的看着倾城的一举一动。乍见那女子,恍如隔世,不知是梦还是真,眼眸中含着的不知是情还是恐惧。
倾城见他不语抬手举起酒杯笑道:“倾城敬王爷一杯水酒,聊表心意。”话毕仰首便将杯中的酒全数饮尽,也不看那人转身便要离开。轩辕尘渊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站起身一把抓住即将离开的倾城颤声唤道:“瑾萱···”
大殿之中一片哗然,所有的歌舞声乐都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失了分寸的诚亲王与玉妃,大殿之中顿时安静起来,那高高在上的龙袍男子虚着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也不出声。
太后眼眸中带着悲悯的神色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横加干扰。心道:既然皇儿做此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自己横加干涉定会破坏了皇儿所做的周密安排,如今就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也就罢了。
倾城转过身挣脱轩辕尘渊的束缚,看着轩辕尘渊淡漠的道:“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话毕不待轩辕尘渊说话就转身朝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走去。
宣晟帝道:“歌舞怎停了下来?”
高无庸道:“乐起,舞起。”鼓乐声才又响了起来,舞姬娉婷袅娜。
轩辕尘渊的手仍是悬在半空中,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攫住,心情复杂,她没死,她没死呵···
身侧的柳涵雁扬起首拽了拽夫君的身侧的手,轩辕尘渊这才回过神,木然的坐下扬首喝尽酒杯中的烈酒。那身旁坐着的王妃心里千转百回,却也只是埋下首喝着杯中的酒酿。一时之间偌大的大殿又恢复了五彩缤纷之势。
倾城还未至宣晟帝跟前,宣晟帝竟抬首笑道:“城儿色艺双绝,今日是四皇弟的接风宴,城儿就为朕献上一舞,可好?”
倾城轻叹,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案几上,低下首道:“回皇上,昨日倾城不慎将脚扭伤了,怕是不能献舞。今日就为皇上献上一曲,皇上,可以么?”
宣晟帝是有些恼怒的,继而又压了下去,笑着道:城儿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罢。
倾城轻点臻首,继而转身朝殿下走去,殿中的舞姬早已退了下去,宫人将古琴在殿中央放好。袅袅娜娜走至琴架前款款落座,纤指轻拨,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动的溪水从指间倾泻而出,静静地在这沧桑的世间流淌而过,悠远而空旷,有些轻快,有些伤感,一曲终了,纤纤指尖停留在琴弦上,余音袅袅。
宣晟帝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眼神飘忽,似笑非笑的道:“倾国倾城已是难得,难能可贵的是才艺双绝,朕有幸得了如此佳人,就封玉妃为玉夫人,仅位于皇后之下。”
倾城坐在古琴前有些痴愣,有些恼怒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皇帝身旁的高无庸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快快谢恩呐。”
倾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空气,款款起身,来到古琴前面,跪到了地上,挺直了腰杆,扬起精致的小脸冷声道:“倾城蒲柳之姿实难承受隆恩,请皇上收回着成命。”
宣晟帝恼怒的看着倾城,倾城也只是冷冷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有丝毫怯意,仿佛即便是帝王即刻将她赐死,她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大殿之上的众人都愕然的看着跪在那里的女子,从未有人敢公开抗旨,不曾想一个小小的**女子竟将帝王的宠爱推向别处,不禁为那女子捏了一把冷汗。
轩辕尘渊有些惊讶的看着背对着他跪在殿中央的女子,不觉万分担心起来,焦躁异常,作势要起身,却是被身旁的妻子拽住了衣袖,柳涵雁有些乞求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轩辕尘渊一怔,当日她也是露出这般神色跪在地上求他放孩子与她一条生路。
宣晟帝突然就笑道:“罢了,罢了,城儿既然不喜爱这夫人的封衔,不要就罢了,快些起来,到朕这里来。”谢了恩,便在那人身旁坐下。
众臣愕然,素来以威压百僚,性冷如冰的君主,今日却对一个小小的女子异样的宽容与容忍。
倾城一直安安静静的低着臻首坐在那里,就连坐在她身旁的宣晟帝也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终是乏了,倾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大殿,离了那让人压抑的场合。殿中银烛高烧,明珠高挂,宫灯通明,辉映着金幛银屏,明同白昼,谁也不知殿外夜幕早垂。轻轻地叹息溢出朱唇,站在池边痴痴地看着黑暗的远处。
轩辕尘渊痴迷地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心情复杂,手伸至半空中,似想抓住那女子,神色复杂的唤道:“瑾萱。”眉头紧锁,不知是因为心生恐惧还是心生希翼,声音中带着丝颤抖。怕是梦,梦醒了,眼前的女子便消失不见了,自己依旧绝望的深陷在无底的黑洞中,看不到光亮。
倾城仿佛并未听到身后的呼唤,仍旧是怔怔的看着黑暗的星空,轻轻叹了声,软软的声音几不可闻的道:“瑾萱···究竟···是谁呢?”似乎只是在问自己却又好像是在问别的人。继而转过身对着诚亲王福身道:“倾城见过诚亲王,王爷万福。”
轩辕尘渊怔怔的看着那女子,她唤自己诚亲王,不是子卿,也不是尘渊,而是诚亲王。诚亲王···诚亲王,究竟从何时起她就不再唤自己子卿了?就连尘渊也吝啬的不肯再唤了,终是想起,自将柳涵雁接进府中,她见了他竟都是规规矩矩的唤王爷。
倾城冷冷的看着眼前神色复杂的诚亲王,道:“倾城不打扰诚亲王赏月了,倾城告退。”话毕也不看那人,自顾自的朝着回廊走去。
轩辕尘渊见那女子离开,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痛心道:“瑾萱。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大殿之上倾城已是说了,王爷认错人了,倾城不认得什么瑾萱,更是不可能名叫瑾萱。王爷若是无事,倾城告退。”倾城挣脱轩辕尘渊的束缚,仰起脸神色冷漠的看着面前满头银丝的男子冷冷说道。
轩辕尘渊突然拽过倾城拥入怀中,痛苦的皱紧了眉头:“瑾萱,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弥补你,求你···”拥住了眼前的女子,空荡了许久的心终于被填满了,丝丝缕缕的伤痛自深爱的女子死后至今第一次从心口溢了出来,失去许久的心···终是会痛了。
倾城挣扎着推开了轩辕尘渊,扬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冷声道:“王爷请自重,倾城不是顾瑾萱,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请王爷不要再纠缠不清。”
“城儿,你原是在这,让朕好找。不好好的待在朕身边,在这园子里乱跑做什么?”宣晟帝从暗处走出来,走到倾城面前伸手将倾城揽入怀中宠溺的道。
“城儿只是有些闷了,出来透透气,刚巧碰到诚亲王,错把倾城当做别人了。”倾城在宣晟帝的怀中闷闷的道。
“原来四弟也在这呐,真是巧啊。”宣晟帝虚着狭长的眼眸看着轩辕尘渊凉凉道
轩辕尘渊握紧双拳,眼睛暴怒的张开看着拥着倾城的宣晟帝,额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胸口处上下起伏的厉害,此时的轩辕尘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许久后,轩辕尘渊渐渐收敛所有的戾气,抑下所有的情绪躬身道:“臣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朕的玉妃与四弟香消玉殒的诚王妃确实有些相像。难怪四弟会认错人。罢了,还是回大殿吧,母后还等着呢。”说完揽着倾城转身离开,自始至终,倾城都没有再看诚亲王一眼。
倾城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的出来,打发了云珠与明珠,独自一人直奔了御膳房要了些吃食,去了了华阳宫,刚从喧嚣的大殿来到了寂静的华阳宫,心生悲凉。旁人都在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玩耍着,只有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呆在这的被人遗弃的“冷宫”之中,四处一片黑暗,只见潺凝居一些光亮,便提着沉重的食盒推门进了去。
那白衣的少年听到动静从案后抬起首看到了倾城,撇着嘴有些委屈的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这是一个遭受遗弃的孩子心底最隐秘的声音,平日里他可以装作坚强,装作勇敢,但是敏感而柔软的心却始终害怕被遗忘,被抛弃。而此时的轩辕睿就像一个向母亲撒娇的孩子。
倾城看着坐在案后手中拿着书的少年,怜惜的笑道:“睿儿,快些过来,今日我去御膳房拿了些点心,你尝尝是不是比我做的好吃一些?”说着便将食盒放在圆桌上打开,将里面的食物一一端了出来:“雕花鸳鸯、紫苏鸭。今日倾城还给睿儿带了些姜丝梅与葡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那少年优雅的起了身走至桌前,站在忙碌的倾城身旁,修长的手指捻起盘中的姜丝梅放入口中,很秀气的嚼着,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道:“好吃。”
倾城将那少年拉至自己的身旁坐下,直接用手撕下那紫苏鸭的一只腿塞到那少年的手中:“睿儿尝尝这个罢。”
轩辕睿皱了皱眉看着手中油腻腻的东西,又看了看殷切的倾城,缓缓地将手中的鸭腿送入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很优雅的嚼着。倾城怜惜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孩子,笑着问道:“合睿儿的胃口么?”
那少年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鸭腿含糊的嗯了一声。倾城坐在一旁看着吃着食物的轩辕睿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满的幸福,再也容不下一丝的悲伤与忧郁。倾城歪着头温柔的笑问道:“倾城只知睿儿的名却从未听睿儿说起自己的表字,睿儿的表字是什么呢?”
轩辕睿看着手中的鸭腿,神色黯然,落寞的道:“睿儿没有表字。”继而哽咽的道:“母妃过身早···父皇···”如此两句就惹的轩辕睿泪水涟涟,再也说不下去了。
倾城轻叹,是否所有的帝王贵胄都是这般无情?倾城从怀中拿出锦帕,为轩辕睿擦去面上的泪水,轻声道:“倾城送睿儿一个表字可好?”
轩辕睿迷惑的看着倾城:“表字?倾城要给睿儿什么样的字?”
倾城敛下眼道:“睿儿字言诺可好?一诺千金的诺,凡事不言诺,若是允诺定会做到,睿儿,可好?”
轩辕睿总归是个孩子,喃喃的念道:“言诺,言诺。”抬首看着倾城笑道:“好,轩辕睿字言诺。”
倾城笑了笑道:“直呼睿儿的名总是不成体统的,睿儿既有了字,往后倾城便唤你诺儿吧。”
轩辕睿思想了半日笑道:“倾城思虑的倒是周到,就如此定了吧,往后唤我诺儿即可。”
倾城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便又忆起那个将自己伤的至深的男子以及那个无缘看一眼这个世间名唤言诺的孩子,神情落寞的轻叹。
轩辕睿见状皱着眉:“莫倾城,你又在想什么?”
倾城反应过来只是讪讪的笑道:“诺儿爱吃这些么?若是爱吃倾城往后便多带些来。”
轩辕睿恶声恶气道:“莫倾城···本皇子是问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莫要左顾而言他。”
倾城轻抚上那少年的面容,哧笑道:“诺儿年纪不大倒学会皱着眉头了,仔细变老了。”
那少年一把搙下脸上的玉手,有些愤愤的道:“你又不是我母后,往后不许再摸我的脸。”
倾城眼睛仿若熠熠生辉的星辰,笑容直达眼底:“母后?那···倾城做你的母亲可好?”拍着那少年的头眨着眼睛:“来,诺儿,唤声娘亲听听。”
那少年一听哭笑不得,将头上的魔爪拽下,恶声恶气的道:“莫倾城你莫要得寸进尺。往后你的孩子自会唤你娘亲。”
倾城讪讪的收回手,敛下笑容起身,道:“很晚了,诺儿多吃一些,吃完了便早些歇了吧,倾城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话毕也不待那少年有何反应就朝外面走去。纤手紧紧攫着胸口,泪已是涌到了眼眶,快步的走着,脚步甚是凌乱。孩子???孩子,这一生自己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呢,胡乱的朝着暗处走着,一步没有走稳竟跌坐在地上,泪汹涌而至,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自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呜咽着,瘦弱的肩膀随着她的抽泣而不住的颤抖着。
轩辕睿站在远处看着跌坐在地上无助的身影有些···难过。是不是因自己不愿唤她娘亲,她便难过的哭了?可是她明明就没有比自己大多少,虽然是父皇的嫔妃,可是···可是···至多也只愿唤一声姐姐。唤她娘亲,那是万万不能的。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唤她娘亲,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轻叹一声转身朝着华阳宫的方向走去。
倾城暗自垂泪了许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着玉箫殿走去,进了内室便将云珠一干人等遣了出去,无精打采的卸了残妆,扯去一身的华服,将脚上的绣鞋胡乱的踢了出去,倚着床阑杆,两手抱膝,眼中含着浓浓的悲伤,好似木雕泥塑般,直坐到四更天,方才睡了去。
轩辕尘渊眼睁睁的看着倾城随着宣晟帝离去后,站在远处痴愣了许久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大殿,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在书房究竟坐了多久了?忍不住想:倾城,这才是你的名?忆起往日那女子总是要自他唤她城儿,原以为那只是她的乳名,今日才知那才是她的名。是他愚钝吧,那女子挂在颈项的玉坠上刻得也是倾城。倾城···倾城···
翌日下了朝直奔宸龙殿,也不行礼,直视坐在案后身着龙袍的人冷冷的道:“皇兄,这是为何?”
“四弟是什么意思?”那龙袍男子凛视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抑下恼怒笑问道。
“她明明就是瑾萱,为何成了皇兄的玉妃?臣为皇兄攻下了烈焰国这么多的城池,皇兄难道就这样对待替你卖命打天下的臣子?”轩辕尘渊的声音由低到高,说到后来竟对着天子咆哮起来。
“四弟至今还不知道吗?她唤莫倾城,朕的玉妃。宫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顾瑾萱这个人。况且,诚王妃顾瑾萱早已在一场大火中仙逝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那人坐在书案后凉凉的道。
轩辕尘渊看着坐在案后的天子,脸色涨得通红继而发青,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怒道:“她是瑾萱,臣弟的王妃——顾瑾萱。绝不是皇兄的玉妃。”
宣晟帝听了立刻瞪起了眼,脸上暴起一条条青筋,拍着紫檀木的书案,愤怒的道:“朕岂是那夺臣妻女之人?”
那站在一旁的高无庸见状福身道:“皇上息怒,王爷前些日子失去了爱姬顾王妃,玉妃又与顾王妃有些相像,王爷重情义,一时认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望皇上宽恕王爷这次罢。”
知道和帝王谈不出什么结果,抑下所有的情绪跪下道:“是臣越矩了,请皇上恕罪。”
宣晟帝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姑且体谅你失去爱姬的心情,你退下吧。”话毕依旧翻看着手边的奏折,仿佛方才怒目而视的情景从未发生过。
“是,微臣告退。”说着便低首退出。宣晟帝看着轩辕尘渊退出去的背影冷笑道:即便是你的王妃又如何?朕想要得到的东西有谁能阻止?哼······和朕斗,轩辕尘渊你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