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总共也只住了几天,不知道何睿天怎么知道了,来看我。那是一天中午时分,我刚从午睡中醒来,就看见他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一个大红苹果拿在手里,正认真地削皮。
我坐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我也没跟人说我在医院,只是杜昊前天问起,我就告诉了他。他先还有些担心,要来医院看我,我解释说只是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会好,他就没再坚持。
“喏!”他没急着回答我,而是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手里,目光轻柔地看着我,说:“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哈哈一笑,张嘴咬了一口苹果,一股酸甜的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哎,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用弄得人尽皆知嘛!”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伤的右手掩在被子下,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何睿天听罢,严肃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伸出修长的手把我的右手臂从被子底下擒了出来,然后轻轻把我的手掌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像是在安抚新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触碰会弄疼了我。
他的沉默让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偷偷打量他的神色,感觉他目光沉沉,深晦如海。
“怎么会受伤?”
我就猜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无奈道:“哦,前几天不小心被碎玻璃扎到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听了抬起头,两只浓黑的眉毛别扭地拧起,眸光直射向我,令我躲闪不及。
气氛顿时有些怪怪的,我脑子一下短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来向他解释,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正当我为想理由而在绞尽脑汁的时候,门‘咚咚’突然一下子开了,许藏言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进来,后面跟着谢琳。许藏言笑容满面,看得出他今天很高兴,在看到何睿天时,脸色明显一滞,随即又一切如常地上前与他打招呼。
“何睿天,没想到是你!”许藏言这一声称呼,客套有礼,完全看不出他和何睿天曾经是大学校友的关系。
何睿天似乎并不那么惊讶看到许藏言,而是很自然地缓缓站起身,与许藏言的手交握,彼此友好地互相寒暄了几句。
“没想到何老板这么有心,还来看望以前的员工。”
“哪里,我和茸茸本来就是朋友,来看看朋友理所当然。”
一瞬间,我感觉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他两人之间滋长出来,两人的目光像是一支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对方。我瞧了瞧谢琳,她在后面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病人要换药了!”还是谢琳反应灵活,两个人终于停止了对战似的对视。
我和何睿天刚才的对话被打断,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可是也许旁人无法察觉,我能察觉到何睿天的好心情被打扰了。我有些发窘地狠狠咬了口苹果,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想开口叫他回去,又怕他因此多心而更加不快。
此时,许藏言亲密而不避嫌地坐在病床的一角,像之前几天一样,一来就先看看我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一会儿是轻柔细语,一会儿又是温柔抚摸,我被他今天的异常举动搞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