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夏醒了过来,感觉自己躺在平坦的路面上,肩膀上虽然还火烧火燎的疼,不过脑子却非常清醒。雨已经停了,可天色却不对。按理说应该是夜里,可天空却灰蒙蒙的,大致像夏日的清晨。记得昨夜摔下来以前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难道自己昏迷了一夜?那么其他人呢?
她挣扎着爬起来,向四周望去,只见十几个人影像破布偶一样散落在四周,恰巧面对着一个小型的人工湖,再仔细看周围的环境,居然是身处一座空无一人的城镇里。这个人工湖位于一横一竖的两条宽阔街道的交叉处,街道两侧屋影重重,但湖的周围却很空阔,铺着大理石的地面,四周装饰了些花草,形成了一个以湖为中心的广场。湖中像孤岛一样建了一座塔,这塔在镇外时已经看见过,当时只觉得它很高,近看才发现它的建筑风格还很华美,金阶玉瓦一样,虽然不知道这塔和佛教有没有关系,但却给人一种寺庙的感觉。它建在湖的中心,只有一条七转八转的露天回廊通到那里,出入都要经过。
“这儿是哪儿?”身边传来刘红的声音,她是继小夏之后第二个醒来的。她跪坐在地上,惊恐地向四周看着,不用小夏回答她,她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几点了?”她又问。
小夏平时不戴手表,只得拿出手机看了看,见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二十三点十七分。而手机一拿出来,提醒了她向镇外的人求救,但她随即发现根本没有信号!小夏苦笑了一下,明白自己太傻了。这分明是个陷阱,这城镇就像个安静地等待在角落里的妖魔一样,就等着吞噬着这些人,现在既然猎物上钩了,怎么会轻易让他们逃脱呢!
一边的刘红看到小夏的行为,想起自己也有手机,于是慌忙拿出来,胡乱地摆弄着,丧失理智一样地呼救。刘红的大喊大叫让小夏无法忍受。她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其他人陆续醒来,连忙站起来走到人工湖的湖边,对着手镯低声道,“阿百,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手镯静静地挂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一动也不动!小夏吓了一跳,连忙摇了两下手腕,加大了声音,“阿百,阿百,在吗?回答我!”还是没动静。
“阿百,你别吓我,在不在?你没事吧?”小夏快急了,但又不敢太大声音叫。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阿百出事了?一瞬间,小夏的心都揪了起来,体会了双重的恐惧!本来她以为阿百一直在她身边,所以才能在惊恐中保持镇静,可阿百竟然不在,让她蓦然陷入惊惶失措的状态!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左德!左德你在哪里?”刘红的尖利声音从远处传来,“左德,带我离开这里!左德!”左德?被黑影附体的摄影师到哪里去了?
小夏沉默而谨慎地四处观望,见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只有广场的花圃边上伏着一个圆圆胖胖的魁梧身影,一动也不动,死了一样。
“左德!”刘红也看见了左德的所在,爬起来向他跑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刘红翻过了他的身子,拼命地摇晃着他,期望她的保护者能够清醒过来。在她的一通猛摇之下,显然摔蒙的左德慢慢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新镇?”他甩了甩头,向四周瞄了一眼,迷惑而惊异地问。
“新镇”两个字一出他的口,立即像点燃了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所有人心里的惊慌!
“我们马上离开!”一个人说了一句,马上有许多人表示同意。
“走这边,这边通向东门,出东门就回到旧镇了!”又一个人说,然后不等有人应和就向东面跑了过去!
有一个人跑,其余的人连一秒钟也没有考虑,也跟在后面冲向东门,只有小夏、刘红和左德没有动。小夏不跑是因为她经历过太多这种事了,知道跑是没有用的,只会徒费体力,还平白减小了自己生还的可能,必须要冷静地判断才有机会。可惜这些人不等她劝告就盲目地跑开了,不过她料定他们还是会跑回这里来。现在摆明是围困之势!可左德为什么不跑?
小夏怀疑的目光一望过去,就正好看到左德也望了过来!此时他的脸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神色也很正常,看向小夏的目光里充满了钦佩,好像对一个女人能临危不乱感到很意外。不过小夏对他却充满戒备!他真的还是原来的左德吗?“我们也走吧!”刘红扶起左德,死死扯着他的手臂,焦急地说。
“情况不明,一动不如一静!”左德拍拍刘红的手。
“可是我想离开,这个城镇太静了,让人心头发毛!”刘红边说边四处观望,小夏也感觉到了。本来这是一座还没有入住居民的空城镇,没有动静是应该的,可是这里却静得不同寻常,不是完全没有声响,而是那种阴沉、死寂的感觉,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感觉不到,好像这不是一座空城而是一座坟墓!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左德安慰了刘红一下,然后从地上爬起,向小夏走了过来。他似乎是撞到了头,额角上有一个青紫的大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的。可他才走了几步就蓦然停住了,同时小夏的身后传来唰的一声响。三个人齐刷刷地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人工湖中竟然突然喷涌出来一道喷泉,一股雪白的水柱从湖中高高地喷射到半空中,因为之前没有任何迹象,所以吓了在场的三个人一跳。
“嗒——嗒——嗒——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转头一看,果然不出小夏所料,正是当时第一个跑走的人又跑了回来。这一次普法之旅的随队人员众多,小夏对此又很厌烦,所以对没什么特征的人都记不住名字。这个人她只记得姓宋,是搞宣传的。只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大概长年坐办公室不运动的缘故,使他看来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他见到小夏他们三个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又绕回到广场来,一下子瘫倒在地,绝望得哭了起来,“看不到东门,看不到东门!我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为什么看不到东门?”刘红尖叫一声,扑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