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瞻忙着对付脚下再涌过来的爬虫,没有留神,一下被这恶犬咬住了左肩,忍不住闷哼一声,而此时更多他无暇顾及的怪兽、恶犬、爬虫涌到了他的身边!在这种情况下,阮瞻仍然慌而不乱,沉着应战。并且因为情况的紧急,刺激了他脑海中的灵感,给了他平时想不出的应敌之策。一方面他明白这些大型动物的腰部是其弱点所在,所以将掌心雷化为闪着蓝色光华的电光刀,集中力量向它们的腰部斩去,利刃所到之处,那些烧不着、打不烂的妖物立即遭到了腰斩,一下断成两截;另一方面,他先是震掉还伏在他肩膀上,并试图撕咬他脖子的恶犬,然后把木棒的一端在自己的流血的肩膀处沾上鲜血,也让上面提前画好的符咒力量加倍,再把那潮水一样一波波涌动的爬虫扫荡开!即使如此,他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之感,身上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而对方的数目下降得比较慢,他知道这样一味用蛮力不是个办法,必须使形势尽快回到自己计划的轨道上去!心念直转之下,他瞄了一眼司马南,见他双手控制着这些攻击他的东西,脸上却满是得意和嘲弄之色,脑海中灵光一现,拼着被几只妖物同时攻击,收回双手,一手掌心雷,一手火手印,同时向司马南招呼了过去!他不具备进攻的实力,所以一直被动地防守,可是以目前的状况,他很快就要守不住了,只能以两败俱伤之局逼迫司马南自保,这样他就有时机缓一下,最后使战局返回到自己的节奏上。他这样做非常冒险,因为司马南如果够狠,有可能不理会他的进攻,那样司马南只会受伤,而他则会被这些司马南驱使的妖物覆满全身,不死也重伤!可他赌的就是司马南太过爱惜自己,拼不过他的狠劲!果然,他的全力一击让司马南立即撤回一只手,大叫着,“你当只有你会火手印和掌心雷吗?”挥手就接连打出两记招式,在半路上阻截住阮瞻的,两方的力量激烈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又同时消于无形。这一次正面直接交锋,司马南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而阮瞻却好像被重力猛推一样,身体向后飞出了十几米远,跌落在一个花池中。
司马南在和阮瞻的交锋中第一次取得了实质意义上的上风,这让他感到心情舒畅,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然而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凝固在了嘴边,因为有一个由三个掌心雷组成的超大蓝色电火花从花池中直飞了出来,打向司马南!这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人类的移动而言可能还要走上个十几二十步,可对于打出的掌心雷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司马南不愧是个道法深厚的大家,见状没有一点慌乱,只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他也一个掌心雷打出去,“看我的掌心雷破你的掌心雷!”两朵美丽的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第二次相遇,同样发出一声巨响,只是因为这一次是阮瞻先动的手,掌心雷出手得既急且快,所以爆炸的场地距离司马南更近。但司马南的掌心雷有如一个重锤一样猛砸在阮瞻的掌心雷上,像敲核桃一样把阮瞻的掌心雷劈成了两半,分为两个部分击向了地面,瞬间就让地面上的方砖碎裂成两道闪电一样的裂纹。而司马南的掌心雷则在窒了一窒后向对面的花池袭去,不偏不倚地打中阮瞻掉落之地!花草纷飞,整个葱郁的花池被轰得只剩下一堆焦土,连周边坚硬的石头花池壁都被炸成了小碎块,崩散得四处都是!如果花池中有人,肯定活不成了!只是,司马南打的是阮瞻落入的花池,但被彻底毁坏的却是相隔十米外的另一座花池!司马南愣了一下,而后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得怒火攻心,感觉心里像被猫爪子狠狠抓了一样的火烧火燎,“转嫁术!”他低低地吼着,“她竟然
传授给了你转嫁术!”
“有意见吗?”阮瞻从花池中爬了出来,虽然看来狼狈之极,但神情中却带着一点傲慢和戏谑,故意得意地道,“现学现卖,但愿还能入你的法眼!”和准备充分的司马南正面对决,对他而言太吃力了,为了把决战导入他事先的计划,他不得不处处兵行险着。表面看来好像两个人正处在相持阶段,实际上司马南只是尽力而已,而他在每一个回合都要像赌命一样,否则一个不慎就会命丧于此!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司马南来一招,一夫拼命、万夫莫挡!刚才司马南那凶猛的一击,他在被动之中根本是躲不过的,匆忙中只好运用了阿百雅禁临时教授的“转嫁术”。他曾经见阿木和阿乌都用过,但他自己却没有正式使用过一次,此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如何他自己也无法预料。如果成功,就会避开这次致命的袭击,下面的戏也好唱下去;如果不成功,他肯定会直接见阎王!所幸,他成功了,或许人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会激发出巨大的潜能,能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或者他真如阿百雅禁所说,是个道学上的天才。但无论如何,他又避开了这一劫,而且他看得出,这对司马南打击很大。
“她竟然教你怎么对付我!”司马南继续喃喃低吼着,见阮瞻站在花池里居高临下地看他,胸中的怒火更炽,挥手一记火手印向阮瞻打去。他打出的火手印又狠又急,比阮瞻打出的厉害许多,让阮瞻无法硬接,只得用那半生不熟的转嫁术勉强拨开,但凶猛的火手印使湖心回廊着起火来。
妒忌与愤恨的毒牙咬噬着司马南心中最柔软的部分。阿百竟然教授阮瞻转嫁术,可她却从没有教过他!转嫁术、水观术、预知术——很多巫教的秘术,他都非常想学,可阿百虽然明白大道同宗的道理,但却一直恪守着她们巫教的传承,不肯教授给他,他只是靠平时阿百无意间泄露的只字片语才摸索出水观术而已!而阿百却把转嫁术传授给了毫不相干的阮瞻,这是为什么?她不再抱守着门户之见了吗?为什么是阮瞻?最难以让他忍受的是,这明显是为了对抗他!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是自己对不起阿百,把她一个人囚困在那口枯井里,任她寂寞着,几十年了,从没看过她一次,可是他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如果有选择,他怎么会如此对待她!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会梦见她温柔忧伤的眼睛,他会
觉得这是他平生做的唯一的一件错事。他一想到有她在,就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唾骂他也没关系,至少有一个女人会一直爱他,不会背叛他、伤害他!可如今这个幻梦破碎了,她竟然帮助其他人对付他!虽然他明白她决不会爱上阮瞻这个小子,但任何一丝的背叛都让他无法忍受,只因为那个人是阿百!
愤怒中,他望向阮瞻。只见阮瞻还是站在花池上,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遍布血污,但脊背却挺直着,背后是回廊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左手伸两指直指着他,右手已经虚空画成了一个符。从他的角度看去,不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败像,反而显得神威凛凛,宛若战神一般,漆黑的眼睛冷箭一样射下他!“轮到我了!”阮瞻说。什么轮到他了?司马南因为刚才一瞬间的分神,没明白阮瞻是什么意思。阮瞻的嘴角微动了动,好像是微笑,这让司马南觉得大事不妙,但他又不知道哪里出了疏漏。只见阮瞻把那个画好的无形符咒轻轻一甩,目标正是司马南的身后!一瞬间,司马南心中一凉,明白了阮瞻的意图。
他为了控制那些折纸幻化的猛兽和爬虫,双手都在施法,因此把随身携带的木匣放在了地面上。而阮瞻的目标原来并不是要打击他,而是他的木匣。木匣里有他提前折好的许多折纸,那是他运用得最熟练的、也是他最喜欢的纸纵术道法。本来他想用这个对付阮瞻的,就算杀不了他,那些纸妖的数量也会让阮瞻为了对付这些而累个半死,到时他就会十拿九稳地取胜。可这些折纸在被他施法之前,特别是没有他的血禁的话,和普通的纸没有区别,一般的火都可以燃着它们,更别说火手印那种带有法力的火了。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阮瞻连打三个掌心雷还不如他一个掌心雷的威力大是给他的假象!阮瞻的功力确实不如他,但差距决没有那么大,阮瞻是故意让他的掌心雷被砸碎到地上的!因为他竟然在三个掌心雷之间包藏了一个火手印!那个火手印隐藏着锋芒,秘而不发,随着被击落的掌心雷潜入了地下,好像埋在他脚下的一颗定时炸弹,让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他的掌心雷打到花池时,阮瞻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一边,然后虚空画符催动火手印施了出来。在他没有时间反应的时候,两条细细的火线就分别从刚才地面上被砸出的、宛如闪电一样的碎裂处伸展出来,分左右两路直袭那个装满“弹药”的木匣。司马南明白了阮瞻的意图,反应神速,立即挥掌击打木匣,心里算计着:哪怕把木匣打飞打烂,也不能烧着它,那样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他提前准备的宝贝!可是他动手的时候,已经施出火手印的阮瞻也腾出手来了。他一记掌心雷直击司马南的后脑,一点也不犹豫,使司马南不得不急忙转身以一只手自保。呼呼两声响起,半空中又有两团蓝火相撞,阮瞻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再次跌倒,但微笑却在他脸上显现了出来。司马南不用回头,也明白他的木匣完全毁了。他虽然以一手切断了一条火线,但因为以另一只手来接阮瞻的攻击,所以两条火线中的一条还是击中了木匣。虽然火势微弱,但却足够毁了他所有精心的准备!
“你了不起!”他咬牙切齿地说。每次看到阮瞻,他都变得越来越强,这说明他确实天赋异禀。而且他还够狠,敢于以命搏命。但最重要的是,他虽然看来冷冷的,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实则真正交起手来就会知道,他在实战中非常冷静灵活,简直算是机变百出。司马南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阮瞻有多么不好对付,但事已至此,他没有选择,一定要比阮瞻还狠、还强,否则他就会失败,那样他这一生追求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念及此,他把心一横,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