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然而，就在长剑即将刺中楚启阳咽喉的一刹，一道蓝色气劲突然从远处射来，将长剑击偏。
长剑的剑锋险险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楚启阳木然愣在原地，额头上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片刻后，他有些失神的伸手摸了摸那道血痕，用力咽了口唾沫，显得后怕无比。
而周围众人则是呆呆看着刺出那一剑后便昏迷过去，倒在地上的楚寒衣，表情各异。
有惊讶，有愕然，有震撼，还有丝丝恐惧。
“刚才发生了何事？”
众人愣神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转头便见一名身着蓝色云纹长袍，模样威严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
包括楚启阳在内的众人皆是慌忙行礼：“家主！”
这中年男人正是楚家家主，楚天行。
刚才救下楚启阳的那一道气劲，也是由他发出。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寒衣，眉头一皱，随即冷冷看向躬身行礼的楚启阳，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启阳身躯一颤，道：“回大伯，小侄刚才因挑选武技的事与寒衣堂弟发生冲突，将他打伤。不过是他先扬言要杀我，小侄迫不得已才出手，还请大伯明鉴。”
“当真如此？”楚天行转头看向周围众人，道：“你们可知事情的缘由？”
众人沉默，无人应答。
楚天行冷哼一声，又看向楚启阳，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自会调查清楚，不过藏书阁禁武的规矩你难道不知？先罚你去寒冰静室面壁半月，待族比之日才能出来！”
“是。”楚启阳行礼，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寒衣，随即道：“那侄儿先行告退。”
“嗯。”楚天行点点头，又看向人群中一名身着紫袍的少年，道：“天彦，你把寒衣送回他的住处，再通知你五叔一声。”
“是，父亲。”紫袍少年应声，从人群中走出，将楚寒衣扶起，朝藏书阁外走去。
“都下去吧，离族比仅有半月时间，你们不好好修炼，凑什么热闹？都该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楚天行冷然训斥众人一句，拂袖而去。
……
……
夜深，繁星点点。
安静的房间内，少年缓缓睁眼，从昏迷中醒来。
小腹仍有些疼痛，楚寒衣没有动，只是默默望着屋顶。
“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楚寒衣心中就是一阵茫然。
他一向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的事，显得十分异常，那股来自身体最深处，趋近本能的躁动，更是奇怪无比。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种东西已经伴随了他十五年。
以往，每隔数月，那种躁动就会出现一次，十分有规律，这一次又出现，却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这种躁动已经控制了他的情绪。
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修武者最忌不能控制情绪，如果不能找到发生这种事情的缘由，他在武道一途上，便注定不能走远。
但想来想去，楚寒衣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得望着屋顶发呆。
“嘎吱。”
便在此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推门声，一名身着白衣，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走进屋内。
他容貌峻毅，眼神深邃如夜空，长发披散着，双鬓虽略有斑白，却丝毫不影响什么，反而增添了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此人正是楚寒衣的养父，楚庄。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寒衣，问道：“感觉如何？”
楚寒衣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勉强一笑道：“谢父亲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族比应该不会耽误。”
“是为父没有照顾好你。”楚庄轻叹口气，道：“这些天就安心养伤吧，族比之事，不必太过在意。”
楚寒衣默然，片刻后坚定道：“父亲，族比，我一定要参加。”
“也好，不过还是先养伤，不要操之过急。”楚庄道，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盒子，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助你一臂之力。”
楚寒衣接过盒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想来也十分贵重，沉默良久后他才道：“父亲，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嗯。”楚庄微笑，道：“族中还有事务，我先走了，你自己安心养伤。”
……
目送父亲离开后，楚寒衣视线落在手中的黑色盒子上。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不知由什么金属铸成，通体漆黑，表面刻有繁复玄奥的雕纹，透着一股古朴荒凉的气息。
缓缓将盒子打开，一股血腥中带着清香的怪异味道当即扑鼻而来。
“这难道是……血元丹？”
看着盒中龙眼大小，晶莹剔透，呈血红色的丹丸，楚寒衣一时愣住。
血元丹，是一种极为贵重的丹药，说是价值万金一点也不为过。
据说它是由一种名为清灵草的珍贵灵药炼制而成，并且掺有少量蛟龙血液。药效强大，对归元境以下的武者有奇效，能够洗经伐髓，聚集元气，可遇而不可求。
想来得到这丹药，楚庄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楚寒衣感动之余，也有些担心，若是自己食用了这血元丹，在族比中仍不能进入前十，何颜面对父亲？
“父亲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与我，便是待我如亲生子嗣，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沉思许久，楚寒衣终于心一横，抬手将血元丹吞下。
一股清香混着血腥的热流当即在口腔中散开，随即顺着楚寒衣的咽喉，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楚寒衣的身体也随之渐渐发热。
他的骨骼开始嘎吱作响，且血液急速涌动，体内的伤势一步步慢慢好转。
而在他的丹田中，也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一股股元气因为药力的作用疯狂旋转着，纠缠在一起，最后凝结成一滴滴液体。
元气成液！
这是踏入凝真境的标志！
楚寒衣幸幸苦苦修炼几年没有做到的事情，被一粒丹药做到了。
便在这时，血元丹的药力终于开始缓缓消散。而楚寒衣的皮肤上，已经沾满了一些漆黑并且奇臭无比的物质。
楚寒衣捏了捏拳，感受着充沛的力量，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体内，那股躁动又出现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楚寒衣的笑容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