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青衣男子刻意压着嗓子,低声咕哝一句,语气却不是威胁,反而有几分像在恳求。
被青衣男子钳住无法动弹,烟如丝只能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小憩。
片刻后,一处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青衣男子终于把烟如丝放了下来,然而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有留个烟如丝一个询问的机会。
奇珍荟里,到处一片狼藉。
“左堂主,你没事吧?”一个刚刚醒过来的小兵马上爬了起来,一脸关切地走到胡子男的身旁。
被称作左堂主的百里追风一脸阴沉地道,“我没事,可是火山赤莲却被偷走了。”
“伯隐,怎么办?”百里追风满脸愁容地望着病态男子。
病态男子浅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如实地禀告尊主了。”
一旁的小兵顿时吓得双腿哆嗦起来,“右堂主,尊主知道了会怎么样?”
“惩罚是免不了的,就看是断手断脚,还是断头。”伯隐风轻云淡地说着,然而由他嘴里出来,再加上他那张随时会死的脸,便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百里追风轻轻地剜了伯隐一眼,“别吓他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顶多就是废除武功,再赶出奇珍荟罢了!”
刚刚还抱存希望的小兵,一听到这话,顿时吓得昏死过去。恐他再度醒过来,百里追风又送了他一分斗气。
门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妙曼女子,约莫三十岁,白皙的脸、浓眉大眼,颇有些英气。她就是奇珍荟名义上的主事人--胭脂。
“好了,看你们两个,一点正形都没有,就知道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女子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似嗔非嗔间娇态毕露。
百里追风呵呵地笑了两声,一脸讨好地凑到胭脂身旁,“我们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哪知道,这些刚刚招进来的人这么不经吓。
“东西呢?”胭脂肃然问。
百里追风忽然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已经给尊主送回去了。”
胭脂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望向伯隐,满脸严肃顿时化作无边忧虑,“伯隐,最近身子好些了没?”
伯隐咧开嘴,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好多了!”只不过,笑容虽然灿烂,但配上那张惨白的脸,外加底气不足的声音,就更显虚弱。
一旁被忽视的百里追风不满地撇撇嘴,凑到胭脂跟前,委屈兮兮地道,“胭脂,你怎么不关心下我?我还受伤了呢?”说着,他抬起被烟如丝划破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胭脂。
胭脂轻眼扫过他的胳膊,柔眸立刻变得锋利起来,轻蔑地挖苦道,“一个大男人,刮破了点皮还在这里叫?真是没用。”
百里追风顿时焉了下去,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耳朵,心里暗悔刚刚不该跟伯隐争风吃醋的,想着,他狠狠地瞪了伯隐一眼。
伯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追风和胭脂之间的事,总喜欢搀上他,真是麻烦!
胭脂轻轻勾起嘴角,绽出一缕满意的浅笑,惊叹道,“想不到她的修为这么高,竟然连奇珍荟的左堂主都不是她的对手,尊主的眼光可真不错!”
见胭脂不光无视他的伤,这会竟然还意有所指地嘲笑他,百里追风就忿忿地说,“我是一时大意,才会被她伤到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对烟如丝却佩服不已,尤其是那把凭空而出的通明的剑,实在是他平素从未见过的,也不知道是用材质做的,更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胭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输了就是输了,还在这里狡辩,也不嫌丢人?”
百里追风面色一讪,想要解释些什么,可余光一看到伯隐正掩着嘴偷笑时,又忍住了。他才不要叫伯隐看他们的笑话。
他大方地扬起头,理所当然地道,“就算是输了,又如何?输给了我们的尊主夫人,有什么关系?”
胭脂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众昏迷不醒的人身旁,抬脚狠狠踢了踢,却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真是没用!”她不屑地嗤了一声。
“他们毕竟刚进来,能期待有什么表现呢?现在这样已经算不错了,起码都还活着。”伯隐轻轻一笑,柔软的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让人心情顿好。
同时催动着心底的鬼气和幻气,烟如丝脚不停歇地赶回了王府,匆匆地换了身衣服后就直奔慕容凛的凌云阁。
一推开门,就看到慕容凛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睡容安详而恬静。
烟如丝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救她的那个青衣男子怎么看怎么像慕容凛,那双令人难忘的眼睛,旁人再不会有。
“咦,小如,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凛忽然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烟如丝。
小如?烟如丝一下子懵了,半饷才想起来告诉慕容凛小名的事。
“那个,呵呵。”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眼珠子往上转了转,“我来看你睡得好不好?”
慕容凛先是愣住了,继而坐了起来。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幽幽的声音好似叹息,又好像在感伤。烟如丝质问的话一下子吞回了肚子里。
“早点睡吧!”飞快地在慕容凛脸上亲了下,不等慕容凛有所反应,烟如丝就匆匆地离开了。当然走之前,不忘在屋内来回地扫荡一翻,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毫无破绽。
“难道真的不是他?”烟如丝自言自语地咕哝一声,接着满腹狐疑地回了静怡馆。
慕容凛回来抹搓着脸上的唇印,上面还残留着烟如丝刚刚留下的温度,让他心里觉得暖洋洋的,连胸口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却了。
看来,上一次真的是伤得太重,今晚不过是稍稍动了下,伤口就又被扯开了。修为果然还是不够!
第二日一大早,就传出奇珍荟被偷的消息。
整个郡城顿时炸开了锅,因为这是奇珍荟第一次被偷。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个偷走火山赤莲的女贼,却不是在鄙视她偷盗的行为,而是赞叹她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