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柳墨和慕容凛的关系,烟如丝眼珠一转,嘻嘻笑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想做驸马!”
说来也真是可笑,如今慕容辽把大半兵权都交给了柳墨,要是他知道柳墨是凛的人,恐怕得气疯吧?
“其实他真的很不错。”慕容凛幽然叹息,他倒是真希望安宁能喜欢柳墨,只是感情之事勉强却是不美,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纵使柳墨再好,安宁不喜欢也没有办法。
韵音拖着下巴沉思。说来,她到郡城到王府的时日也不短,以柳墨显著的身份却从不曾有关于他的任何传言,也不知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太中庸。
“三哥,三嫂”,“表哥,表嫂”,慕容桓携着赵紫嫣过来打招呼。
目光落到韵音身上时,慕容桓稍作停滞,瞬息微微一笑,彬彬颔首道,“郡主!”
“四王爷,四王妃,慧灵有礼了!”韵音嘴角挂着不多不少的微笑,轻轻福了下。
赵紫嫣冁然一笑,忙扶住韵音,道,“郡主多礼了!”
慕容凛朝着赵紫嫣和慕容桓点了下头,目光里杂家着难以言明的复杂。这个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毕竟还流着一半的相同血脉,他不希望两人最后走到敌对的局面,如非逼不得已,他真不想对亲兄弟下手,不过但愿是他想多了,但愿慕容桓只是有些小心思。
几日不见,紫嫣的起色倒好了许多。烟如丝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别有深意地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赵紫嫣两靥笑容像碎石击中的浪花一层层晕开,灿若山竹,“好多了,可要谢谢嫂子。回头我再去看嫂子。”
烟如丝会心一笑。看样子赵紫嫣是想通了,照着她的方法做了。
正说着,殿外忽然响起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种种声音骤然消失,大殿内顿时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慢慢踱进来的慕容辽、太后和皇后。
等慕容辽他们落座后,众人便欲行跪拜礼。
然而就在此时,慕容辽却及时地淡淡一笑,道,“今日是喜宴,就不用拘礼了,大家都坐吧。”说话间,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往慕容凛这边瞟了瞟。
落座后,烟如丝本能地往上瞅了瞅。皇后依然是万年不变的表情,似笑非笑,不温不火,端庄得有些过头;慕容辽和太后却好像格外开心,脸上写满眉开眼笑,好一对慈母仁兄。
烟如丝讶异地凝了凝眉,凛昨日不是去找过慕容辽吗?本来她还想看看慕容辽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憋屈的内伤表情呢,怎么这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呢?
烟如丝不由转头看了看慕容凛,慕容凛也正兀自沉吟。
太后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柳墨身上,满意地勾了勾唇,言笑晏晏道,“今日是安宁公主十八岁生辰,皇上和哀家想借此机会,为公主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
众人面色大喜,身子挺了挺,个个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谁不想娶公主,谁不想做驸马?
“待会有一些才艺比拼的娱乐节目,算是为公主助兴,希望你们能尽力表现,不要谦虚。”慕容辽锵声道。
什么才艺比拼,不就是故意给公主看的,谁赢了谁当驸马!大伙心如明镜,满心想的都是待会如何击败众人,脱颖而出,从而和皇上成为一家人。
昨晚三哥不是来找慕容辽密探过吗?难道不是为了安宁的事?慕容桓疑惑地陷入沉思。
“吉时到。”随着太监的高声喊叫,安宁在众人的拥簇下娉娉婷停地走进来。
窸窸窣窣的大殿马上安静下来,皆屏气凝神,眼光灼灼地看向安宁。
只见安宁一身红黄色宫装,显得格外华贵威仪;头发再不似往日或上面掬个髻、下面散着,或分作几股编成鞭子,而是将全部都盘起来,梳了个凤凰飞天的头型,发上还别了个闪闪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一抖一抖,摇曳生姿,惊艳满堂。
烟如丝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她自来知道安宁美貌,却从不曾见过她如此艳丽的一面。
“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公主真是个大美人,谁娶了他都是天大的福气。”赵紫嫣小声笑道。
慕容桓挑了挑眉,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觉得是安宁美呢?还是三嫂美?”
赵紫嫣想都没有想道,“当然是表嫂更美。公主自然是冰肌玉骨,美艳逼人,可表嫂却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不可相提并论。”
说完,忽然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赵紫嫣不禁瞟了瞟慕容桓,见他似乎颇为同意地颔首轻笑,心里释然的同时又有些酸涩。
莫非他对表嫂有意?赵紫嫣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往烟如丝那里看了看,见她正和慕容凛、烟如丝聊得愉快,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真是多心,表嫂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胡乱猜想呢?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表嫂是那般出众的人物,桓才会自然而然地提及罢了。
“公主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挽霞低着头,往剪秋靠了靠,小声道。
因小红年纪尚小,恐她紧张以至失仪,所以韵音这次来的是文静娴雅些的剪秋。
剪秋颇以为然地抿了抿嘴,细声细语道,“确实!”
“公主长得向先皇,当然漂亮!”引路笑着颔首。
挽霞抬了抬眼睛,不解地问道,“你见过先皇?”
引路讪讪一笑,呵呵道,“那倒没见过。”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公主长得像先皇?挽霞翻了白眼,正要反击引路两句,剪秋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再不要说话。
恐被人听到,挽霞掩了嘴,朝着剪秋感激地笑了笑。
两个丫头第一次进宫,却都不紧张,实在难得!烟如丝和韵音相视一笑,彼此了然于胸。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美好的总能率先吸引旁人的目光。烟如丝不由再往安宁身上瞥了瞥,这回仔细一看却怔住了。安宁木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就好像扯线的木偶,在主人的控制下慢慢地前移,再看她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死潭来形容,是冬天的枯木毫无生机,往日那个俏皮活泼、顾盼飞扬的安宁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