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佑提笔给烟如丝写了封简短的信,又特殊处理了下,这才交给阿威,并嘱咐他几句,这才放心。
外面风雪纷纷,罗会文忍不住低声抱怨道,“这大冷的天,还要出去?”况且,他们不是才从郡城回来吗?这才呆了一天就又要去郡城。
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阿威,罗会文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们这次去郡城干什么?”风大雪大的,他要是不大声点,根本就听不到。
阿威头也不转,木然道,“送信。”
看来这信很重要了,不然怎么会连过年这两三天都等不及了。罗会文眼中滑过一缕精光,笑呵呵地道,“阿威,这信是要送给谁的呀?”
阿威似乎没有听到罗会文的话,沉默地驱赶着马不停地往前,任凭雪花飘落他的脸上。
罗会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眼角瞬息掠过一抹阴狠后用力地抽了下马的屁股。马儿凄厉地嘶吼一声,大跨步地向前奔,一下子将阿威落到了后面。
今年的除夕是腊月二十九,这天宫里照旧是要摆年宴的,慕容凛和烟如丝自然在出席之列。不过因为昨日的宴会玩得太开心,这会子烟如丝倒是怏怏的,对宫里的宴会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王妃,这个追星赶月金银环如何?”素纤拿起一个头饰在烟如丝的发间比了比。
烟如丝懒懒地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道,“太耀眼了,而且看上去又很重,只不过是个年宴,就不用戴什么头饰了,穿件不那么素的衣服就好了。”
素纤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为难地看了看韵音,韵音也是一脸无奈,想征求征求慕容凛的意见,却又不敢把目光转过去。
慕容凛开口道,“王妃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倒是希望小如打扮得朴素点,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她能乔装一翻,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韵音从衣柜里找了件桃红色夹层长裙,走到烟如丝面前笑着问道,“王妃看这件裙子怎么样?”
烟如丝点点头,道,“你的眼光自来不错。”
素纤羡慕不已地看了看韵音,王妃如此信任韵音,什么时候她也能得到这样的宠爱呢?
慕容凛皱着眉头看了看烟如丝玲珑有致的身材,沉声道,“昨日下了大雪,这会虽然放晴了,可有道是下雪不冷化雪冷,你穿得这样单薄,可不是要冻坏了?韵音,去把那件虎皮坎肩拿过来给王妃套上,另外再把貂皮斗篷披在外面。”
韵音照慕容凛说的把衣服拿过来给烟如丝换上。看到烟如丝裹得满满的样子,慕容凛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
烟如丝往身下一瞧,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倒像个粽子了。”
说着,似嗔非嗔地看着慕容凛,“我身子又不弱,哪里就那么怕冷了?”
慕容凛把斗篷再紧了紧,又将帽子给烟如丝戴上,笑着道,“还是小心点得好,要是着了凉,可有得你难受了?”
韵音赞同地轻轻颔首,道,“王爷说得极是,这着凉虽然只是小病,可最是痛苦的,且又极其难好,总要拖一段时间,不把人折磨个够,这病根就不肯走。”
烟如丝撇撇嘴道,“看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又没有说不穿。”
顿了顿,烟如丝又接着道,“好了,我们走吧。”她可不想去得太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韵音。”才走了没一步,烟如丝又喊道。
看到素纤失望又期待的眼神,韵音忙笑着道,“王妃,昨日闹了一整天,这会乏得很,不如让素纤去吧。”
烟如丝担忧地看着韵音,柔声道,“没什么事吧?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看一看?”
韵音摇头道,“不用了,王妃忘记了,我自己可不就是大夫。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下。”
“那好吧,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韵音对着素纤,仔细叮嘱道,“你可要好好服侍王妃,这宫里规矩多,说话行事都要小心点。”
“韵音姐姐请放心,素纤晓得的。”素纤一脸喜色地道。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引路的声音--“王爷,王妃,马车套好了,该出发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宫门口。
“暮色时分过来接我们。”慕容凛吩咐车夫一声后就牵着烟如丝进去了,引路和素纤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
才进去,恰巧碰到了慕容桓和赵紫嫣。
慕容桓瞧了瞧烟如丝,小声问道,“三嫂,你怎么穿得这么多?”
烟如丝微微一笑,道,“我素来怕冷。”
慕容桓面色一滞,猛然想起上次迎接南锡使者宴会时,慕容凛说过一句话--你三嫂她向来惧寒。怎么现任三嫂也俱寒呢?
看到慕容桓发怔的脸色,烟如丝又笑着说了句,“女子不比男子,大多体寒怕冷。”
说着,烟如丝往赵紫嫣身上扫了扫,继而眼含责备地望着慕容桓道,“你也真是的,这大冷的天,也不知道让紫嫣多穿点,看她冻得,这小脸都发紫了。”
慕容桓忙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给赵紫嫣披上,还一脸自责,软言细语地道,“都怪我,走的时候催你急了,竟忘了叮嘱你多穿件衣服。”
赵紫嫣错愕地看着慕容桓,任凭他帮她披衣,系带,心里百转千回。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三王爷和丝丝面前做戏?还是真的……她不敢想,确切地说是怕惊喜转眼变成了失望。
赵紫嫣身后的小慧惊愕得张开了嘴巴,弹指又意识到不妥,忙阖上嘴低下头,同时心里一阵窃喜。王爷终于开始关心王妃了。
慕容凛暗暗有些吃惊,却只面色淡淡地道,“总算成熟些了。”
慕容桓呵呵一笑,道,“这还要多谢三哥,上次听了三哥的一席话,当时还不以为然,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后,脑海中倒反复地想起三哥的话,简直是让人幡然醒悟。”
说着,慕容桓长长地叹了口气,幽然道,“年过后,我也二十一岁了,不能再叫母妃一直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