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虽然坐满了人,可却无人发出一声,连呼吸声都仿佛生恐重了些,寂静得诡异。
就连空气都似乎比别处更为凝重。
这些人都是和慕容凛烟如丝一样,准备上灵山寻神兽的。
“我们可以在这里坐下吗?”慕容凛站到白衣男子跟前,不冷不热地问道。
正在喝茶的白衣男子懒懒地侧身,淡漠的眼睛没有在慕容凛和烟如丝身上停留半秒就挪开了,然后冰冷地回答,“请便。”
慕容凛也没有道谢,拉着烟如丝坐下后,冲着茶棚老板大声喊道,“两碗茶。”
“好叻,客官请稍等。”棚内传来老板洪亮的声音。原本诡异寂寥的气氛一下子似乎变得活热起来,凝固着的空气又欢畅地开始流动。
“红袖,你看那边那个姑娘,比你还俊三分呢!”第一桌的白面男子眼含精光地看了烟如丝一眼后,冲着一旁的女子笑眯眯地道。
那个叫红袖的女子柳眉一竖,杏眼微蹙,不屑的眼神看了烟如丝几秒后变得猩红起来,好像大火一般要将烟如丝燃烧一样。
烟如丝暗笑了声,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难道长得太好也是一种过错。
红袖冷哼一声,尖刻地道,“长得再好又怎么样?或许是个腹内莽莽的草包。”
刻意扬起的声音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小棚。
慕容凛冷眸一凝,寒光乍现,正要出手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子时,却被烟如丝按住了。
烟如丝摇摇头,灿然一笑道,“没办法,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果然我们再不允许她们自欺欺人地腹诽一下,她们还怎么活呀?”
慕容凛当下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烟如丝话音刚落,第二桌的三个男子就忍不住同时“噗哧”大笑了起来。
第一桌的那个女子脸色一讪,青一阵红一阵,想要发作,可是看到第二桌三个男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怯了几分。
正在这时,红袖两旁的白面男子和皮肤黝黑的男子也都忍俊不禁。
不同的是,白面男子是掩嘴轻笑,而皮肤黝黑的男子则“嘿嘿”地笑出了声。
这下不得了了,红袖骤然发作起来,抽出剑指着皮肤黝黑的男子,厉声道,“你笑什么?”
皮肤黝黑的男子忙止住了笑声,憨憨地道,“没,没笑什么。”
谁知红袖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抬起手朝着男子的头一剑砍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红袖居然如此毒辣,对自己的同伴下得去手,只是到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坐着看好戏般地旁观。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显然没想到红袖会如此生气,惊愕地呆在原地忘记了反抗。那个白脸男子则想动未动地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孰料,红袖的剑落到男子的脖子处时,却忽然移到了男子的头发上,挑断一缕后,一手指着烟如丝,尖声逼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她比我漂亮?”
烟如丝哑然失笑,这个红袖虽然极爱虚荣,又嚣张跋扈,可到底心还是善的。
男子看了看烟如丝,又看了看女子,脸上颇有几分难色,愣是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红袖大声一吼,尖锐的嗓音震得整个茶棚都似乎颤抖起来。
男子身子缩了缩,嘴角动了半天还是没有答话。
第二桌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就忍不住了,望着女子扬声道,“你逼他做什么,他心里肯定觉得那位姑娘比你漂亮千倍万倍,但是又碍于你的淫威,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装哑巴了。”
“你……”女子顿时急红了眼,拿剑指着第一桌的方向,“你这个丑八怪,知道什么叫美丑?”
肥头大耳的家伙顿时瞪大双眼,原本就凸出的眼球此刻更是像要随时跑出来似的,原本白腻腻的脸一下子升起红云阵阵。
“大哥,她骂你丑八怪。”仿佛唯恐天下不乱,高粱秆子煽风点火道。
肥头大耳的家伙面色一涨,拿起长矛用力在低声一插,那长矛立刻没入三分,再加上他凶狠的脸色,红袖马上吓白了脸,怯怯地收了剑。
见红袖生了害怕之心,肥头大耳面露得意之色,便打算作罢,孰料那三寸之丁也出来推波助澜,一本正经地道,“大哥,二哥说得对,我看她不仅嘴上这样骂,心里恐怕想得更歹毒,不定已经暗说大哥你是猪,还是一头吃肉都嫌影响胃口的猪。”
烟如丝心里暗笑,这三兄弟倒真有趣,专门相互挑拨,一个比一个尖锐,好像唯恐波澜不起似的。一头吃肉都嫌影响胃口的猪,这话还真有才,亏他想得到。嗯,她得研究研究,然后学以致用,发扬光大。
肥头大耳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气腾地一下子冲了上来,一张脸变得燥红。
红袖错愕地往那边望了望,这一望不打紧,那肥头大耳的家伙就更以为三寸小丁说的是事实,那红袖的眼神就是轻蔑。
他抄起长矛,杀气腾腾地跃到红袖跟前。
他用长矛指着红袖,矛尖离红袖的胸口不到几厘米,怒气冲冲地逼问,“说,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红袖站在原地,回答是或者不是似乎都不对。
看着众人百位陈杂的目光,或怜悯,或幸灾乐祸,或嘲讽……原本还有些害怕的红袖一下子忽然来了胆量。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还要告诉你?我苏红袖虽然学艺不精,可也不会怕了你。”
烟如丝暗道,原来她是神剑山庄的人,怪不得!
神剑山庄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庄主苏千辰又颇具贤明,娶了江湖第一美女柳飘絮为妻,又有两个得意的徒弟,白面书生司徒谨,和黑面判官君清夜。然美中不足的是,一生只得一女苏红袖。
看来这个白面男子就是司徒谨,那个皮肤黝黑的就是君清夜。
苏红袖一报出名号,在座的每一位就知道了他们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