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薇看着她,抿了抿嘴,恭敬站着,不说话。
百里寒尊从浴室出来,湿润的黑发不停滴下水珠,一滴一滴在睡衣淹没不见,隐隐看到透明的水印子。
下颌有倨傲的线条,微微有点紧,如同黑夜的眼眸仿佛像是在像事情,微微垂下看着光亮微微有光晕的地面,没注意到上床坐在顾雪伊。
他一步一步走向床沿。
站在浴室门口的傅管家双手捧着纯棉的毛巾,他看着顾雪伊却什么话也不说,然后再看着他手上纯净的毛巾。
眼看百里寒尊还有几步才走到床沿,顾雪伊晶莹手指微微抬起,傅管家轻步走上前,把毛巾递到顾雪伊面前。
顾雪伊拿起毛巾,摊开,微仰头看着百里寒尊。他一转身坐在床边,离她位置距离有两个拳头。
毛巾包裹着他头,轻轻试擦他头发,眼角余光斜睨他,他脸上除了漠然发怔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她淡淡问。
百里寒尊从思绪抽回,大毛巾底下,他有些困难斜看她,“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恍若有一种对她的依赖。
顾雪伊低低应他,他不回答她话,那说明他是在想溪冥的事。手上动作未停下,直到他发丝干了,她才停下手里动作。
毛巾拿下,露出他那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俊美,与方才的他完全不同,那充满魅力的颓废已不见,换上平日里倨傲霸道的他。
凌乱的短发,几根垂下遮住他眼睛,她玉质般的手指轻轻将发往上撩去。百里寒尊幽深的眼眸定定看着她,她手指的触摸,他背椎不由自主僵硬,床上的手指紧紧握着。短发全都撩上去,他凌傲的五官完全呈现在她眼前。
他看着她沉静如大海的眼眸,他开始淡淡抽离。复杂情绪涌起他心头,却不能言语。
这时,傅管家端着托盘,托盘上有面包和温热的牛奶,王小薇手指抬着矮矮的小桌子,傅管家一个眼神,王小薇把小桌子放在床中间,傅管家再放下牛奶面包刀叉和一方纯净的丝帕。
两人对顾雪伊他们微微弯腰退出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阳光筛落室内的地面,一圈圈荡漾光晕,落地窗,风吹着纱帘,飘逸空中。
顾雪伊脱下鞋子,爬到大床中间,小桌子旁边。半晌,百里寒尊一点动作没有。
“你是不打算吃点东西吗?还是你要一直坐在那里?”
顾雪伊话一完,她看到百里寒尊背有明显的僵硬,然而却又透出淡淡的寂寞和冰冷。
这也或许是站在太高的位置才有得吧!得到人的仰望却没人陪伴。
手指拿起刀叉递放在百里寒尊手里,顾雪伊看着他,淡淡地说,“吃吧!你这么一直看着它,它也不会变成蘑菇。”
他手心轻轻撩过属于的气息,他手指慢慢握着刀叉,幽深的眼眸透出淡淡的光芒,他一直看着面包和装着牛奶的玻璃杯。
顾雪伊看了他一眼,堆起床上的枕头,舒适靠着,手按着遥控器看着电视。
百里寒尊手上的刀叉开始动了起来,优雅慢慢吃着面包。
微妙的气氛淡淡晕染开室内。
百里寒尊嘴里细嚼,墨色的瞳孔时不时望着她侧脸。顾雪伊仿佛感觉到他视线,缓缓转过脸颊,澄澈恍若清水的眼珠看着他,眼底闪过微微的异样,脸上表情有些迟疑。“百里寒尊你把人都撤走吧!我想要出去。”
百里寒尊手怔了怔,然后放下刀叉,如同黑夜的眼眸深邃隐匿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就要在下一秒爆发,然而他却极力忍着。
有欧洲贵族线条的下颌透出冰冷与倨傲。他慢慢转目看向她。“报纸上的事会有很多媒体记者守在这边,有他们保护你我也放心。”
“那些媒体记者是收到你出国的消息才会敢如此嚣张报道我的事,现在你已经回国了,他们还继续报道,这说明什么?”顾雪伊嘴角忍不住勾起嘲弄的弧线,眼睛淡然看着他。“我不相信你会不懂这其中缘由。”只是她不想说破这薄膜。
百里寒尊对上她那目光,心蓦然抽痛,她出门肯定是想见裴溪冥,是不是见了裴溪冥以后就会离开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将内心平静,下颌轻微僵硬,嘴角浅笑很僵硬。“你想出门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顾雪伊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回洁白面容,眼睛看着电视机视频。
他们之间陷入了僵硬。
半晌,她眼睛不离开电视视频,淡淡地问他,“你担心我出门是为了去见溪冥吗?”
“你会见他吗?”
百里寒尊看向她,幽深的瞳孔里有太多复杂难懂的光芒。手指因为内心想法而收紧。
顾雪伊沉默。她见溪冥是迟早的事,她不可能不见溪冥,而她也不想骗他。
逐渐他瞳孔里凝聚了恍若像是深夜森林凌黑与寒冷,又像是龙卷风的漩涡突袭而来,猛然——
他朝她扑来。
突如其来的力度,顾雪伊倒在床上,他两手攥住她手臂,双脚一伸,他跨坐她腹部,然后居高临下凝望她,眼底凝结了骇人的冷漠与凌傲,然后瞳孔越来越明显,深如黑洞又像是突然狂来的暴风雨。
眼看就要溺毙她,顾雪伊的琥珀眼珠里没有一丝惧怕,面色微白,淡色的唇好像白了一些,仿佛她好像早猜测到他会这般,然而胸口频频起伏,好像在出卖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淡定。
她凝望他,不去挣扎,恍若像是那无线没生命的洋娃娃。
他恍若高高在上那般凝视她,绝伦的五官透出倨傲与冷漠,瞳孔不断变化却溢出冰冷,嫣红的嘴唇微微抿紧。
金灿灿的阳光安静洒下,斜斜地照着,落地窗上的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室内一片混乱。方才他忽然间的动作,小桌子向上抛去,形成一条美丽的弧形,玻璃杯上的牛奶恍若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灿烂在地面呈现。微微反光的地面还有光亮的玻璃碎片。瓷白的碟子恍若那碎菊那般洒了一地,锃亮的刀叉安静躺在地面,微微反光显是它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