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青云的手,揽着赫连风的身体,双腿交替踢水,慢慢向着上面那个光亮的世界浮升,这一回,他们换了过来,是她带着他。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光滑的鹅卵石被阳光晒得有些烫人,失温的肌肤在接触到的那一刻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凌乱的黑发中,赫连风没有血色的脸,显得那么地——让人心痛。
在没有了皇权后,他顿然又回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那么地让人不舍和心疼。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战青云爬起来,来不及打理自己,就开始脱赫连风身上的衣服,水下长时间的失温,使得他的身体冰冷无比,若是还穿着湿衣服,只怕会得伤寒。
若是在现代,得了伤感,吃点抗生素就行了,但是在医药匮乏的古代,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一面简短地回答赫连风的问话,战青云一面毫不避嫌地给赫连风宽衣解带。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放任身体在她手中赤罗,麻木的刺痛提醒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那样的你会快乐一点!”在脱光了赫连风之后,战青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直到剩下贴身的亵衣才停手,而后,她小心将赫连风搂进自己的怀中,用自己滚烫的体温,温暖他。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心的人,因为这里好像始终都是空的,就像是肚子饿的人,从来没吃饱过!”
赫连风躺在柔软且温暖的怀抱中,指着自己的胸口,神志有些模糊。
阳光照着他,似火一般的温度环绕着他,淡淡的女子馨香萦绕在鼻下,突然之间,他感觉所有的不安和不幸都离他远去了,一道安全有力的屏障让他觉得昏昏欲睡。
这一刻是如此之幸福,赫连风尽了全力想要保持清醒,他要感受这一刻,因为他不知道这种幸福的感觉会持续多久,但却还是抗不过身体的催眠,在战青云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悠长起来,直到确定他已经睡着了,战青云才敢用自己的目光直视赫连风。
年少的他,像只草丛中的兔子,胆小,怯懦,已有风吹草动,就会流露出惶恐的神色。但是,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他却又奇迹般的像个盾牌一样挡在她的身前,即使心里会害怕,双腿会战栗,但是脚步却不肯挪动半分,这是他的倔强和坚持。
可是,偏偏是这份坚持和倔强害了他,他可以选择保全自己的,但是他没有。
生死之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那她又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清冷如冰的肌肤逐渐恢复了温度,赫连风从毛孔中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将彼此贴合的皮肤融到了一起。那种温热的感觉,让战青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名的错觉,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边际在哪里,那种细腻融合,让她觉得两个人好像连体婴似的长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睁开眼,赫连风发现自己身处在林中一座废弃的草庐之中,但是身下的干草是干净的,带着植物特有的清香。
“醒了?喝点粥吧,我刚煮的!”
草帘掀动,战青云端着一只黑陶大碗走了进来,碗面之上,热气袅袅。
凑近赫连风,昨日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战青云心中的担心顿时稍稍减轻了一点。
都说女人的天性中却不乏的便是母性,这一点再一次得到印证,看到了一个男人如此脆弱的一面后,战青云觉得照顾赫连风是自己的责任,不容推卸。
但是,身体上的伤疤容易愈合,心灵上的伤害却是难以磨灭的,男人看起来心胸宽广,强健有力,但是一旦受伤,持久性远远甚于女人。
战青云口拙,想不出要如何安慰赫连风的心,只能打算先喂饱他的胃,再做其他打算。
“吃点吧,昨天你受了风寒,进点热食,会舒服一点!”战青云讲粥碗送到赫连风面前。
啪!
粗陶的碎片,带着滚烫的白色粥汁在地面上四溅开去,热气,在清晨的光柱里四溢。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赫连风的身体里始终流着王者的血液,他暴怒的样子同昨日的虚弱有了很大不同。
他的双眸饱含冰霜,盯着战青云。
如果活着,只是饱受耻辱和痛苦的折磨,那还不如痛痛快快就结束来得轻松。
他不想时时刻刻记着那些肮脏得让人发疯的画面,那只会让他想毁灭整个世界,但是他却又不是一个恶心,他不忍心把自己的愤怒迁怒于人,所以,那是他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这个女人破坏了他的选择,她让一脚已经踏进阎王殿的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重新面的这个让他无法顺畅呼吸的世界。
该死!
“你冷静一点!”
“我无法冷静,只要还有一口气,睁着眼睛,我的眼前闪现的全是那两个恶心的男人以及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你以为你救了我,其实你是在把我往更深的深渊中推!”
猛然推开战青云,赫连风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非常之快地往门外撞去。
但没做两步,就被战青云拦了下来。
“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不许走,我不准你再有任何作践自己的想法!”战青云展开双臂,拦住赫连风的去处。
“不准?哈,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你有什么立场不准!你了解我的感受吗?你了解我的伤痛吗?你只是站在局外说说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