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很多人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后,战青云又接着说道:“打仗,我们是不能怕死,但那不代表我们想死,无论是大将军还是小士兵,我们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同样的宝贵!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胜仗!”
见面第一天,战青云简简单单几句话,很快奠定了她在新军中的基础。
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句话,让她的威严树立了起来,也使得她有了很大一批坚定的追随者,只因为她对士兵的人道。
在那个地方,那个时代,没有人知道人道这个词语,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样的主帅会珍惜士兵的性命,跟着她,有保障。
一天一夜的全速前进,队伍突然再次停了下来,负责在前方探路的欧阳朴华匆匆赶了回来。
他低声和战青云耳语了几声之后,战青云招呼了吕布衣和韩知秋一道前往。
当他们停下脚步,脚下的土地湿润松软。但是,这份湿润和松软,却并不是因为雨水,而是血水!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和污浊让战青云意识到了死亡的浓重气息。
苍翠的大树下,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破土而出,伸向天空,五指极力张开,指缝欲裂,它像一尊木雕,僵硬地摆在那里,仿佛诉说着什么。
“找几个人挖开来看看!”战青云捻起一小块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血液尚算新鲜,事情发生绝不超过六个时辰,于是她有追加了一句:“布衣,去找几个跟踪术一流的人,沿着右边的那些脚印追下去,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吕布衣领命而去。
半柱香后,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让所有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死在敌人的刀下,箭下,这对戎马多年的兵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景象倒是让他们狠狠地被骇到了。
一个巨大的土坑里,横七竖八地埋着数千人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面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狰狞扭曲,面上充满恐惧。
目光扫过那些极度扭曲的尸体,就像是看见了地狱里接受炼狱之火折磨的冤魂,阴森得让人在炎热的正午也是一身冷汗。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唐齐的人吧,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还是活埋这么阴损的毒辣手段,也太没人性了吧!”韩知秋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些凭空而来的尸体。
“都是些没有作战能力的伤兵!看来,我们想减慢他们行军速度的企图被发现了。唐齐就像是断尾自保的壁虎,居然能忍痛咬断自己的尾巴,下这个毒手,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唐齐阴狠毒辣,这个战青云早就知晓,一个为了制造自己假死假象能烧死自己妻妾亲随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李牧云都没能阻止或者阻止不了。
战青云在巨坑的四周绕了一圈,发现,但凡有一点受伤的,唐齐都下了杀手。
顿时,她皱了皱眉,眼下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他们这次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宝押在临天府上。如此一来,唐齐的行军速度必然大大加快,不知陛下他是否已经安全回到临天府做好准备!”韩知秋只希望现在,唐潜已经在燕不归的后方出口,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唐齐,否则,真是吉凶难料了。
“是啊,唐齐这次冒着军心涣散的危险,杀了那么多伤兵,想来也是破釜沉舟要拿下临天府了”吕布衣点点头。
“那如此一来,我们只有五千人,可是对方有五万多,我们该如何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们呢?”
“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当战青云有些迷茫,该如何打这背水一战的苦战时,突然,布衣的一句话似一道灵光提醒了她,她立刻说道:“布衣,你刚才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我说尽人事,听天命!”
“不,之前那句!”
“我说唐齐这次冒着军心涣散的危险——”
“呵呵,对了,就是它!没错,就是它了!”
突然,战青云轻笑起来,这让韩知秋和吕布衣看的一阵发凉,站在这个巨大的万人坑边上,笑得如此欢快的确是有点——诡异!
“大小姐,求你了,你这人一向不爱笑,我们都习惯了,冷不丁看你这样,知秋实在是有点发毛!”韩知秋双手合十,朝着这些被他们挖开浮土惊扰了的尸体拜了拜,以免这些亡灵被他们打扰,发怒,夜里来找他。
拜了三拜之后,韩知秋的眼珠子定住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一滴冷汗倏地从额头上溜了下来。
他的脚,立在土坑边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一只纤瘦的手,死死地抓住了脚踝,那种冰冷而又僵硬地触感,实在是有点渗人。
“诈,诈尸啦!”韩知秋跌倒在地,两手抱着一旁吕布衣的大腿,声音里已经飘出了三分哭腔。
吕布衣一向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他掰开韩知秋的双手,走到坑边。
与此同时,战青云也走了过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奄奄一息,在战青云和吕布衣的合力帮助下,从尸坑中被拖了出来。
战青云伸手,检查了一下少年全身的情况,虽然看似虚弱,但是除了脚上的外伤,实际上并无其他要害的伤处,这也是少年能存活下来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