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眼高坐上的男人,丞相心头像是梗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让人窒息。
颤巍巍的,像是抓着一道救命符,“皇上,臣实在无力受此等殊荣,皇上可否……”
夜深露重,虫鸟归寝,一道黑影自屋顶掠过,踏着夜露,悄无声息的向着河边密林而去。
月光下的河流波澜不起,粼粼水波温和平缓,暗黄色的水面上倒映着一个白色身影。
“老奴来晚,还望公子恕罪!”听声音,似乎是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老者。
来人中气十足,随着罩脸的黑布扯下,一张极为忠厚的面孔出现在了月色下。
暗金色的四轮椅子上,男子一袭白衣如雪般清冷。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那人五官精致绝美,气质雍容不俗,恍若那误入尘世的天外之人。
一阵轻风拂过,扬起一头如缎墨发,衣袂飘然,更添一股仙风道骨之姿。
哪怕他就这么随意的坐在触手可及之地,却让人觉得隔了千里之遥,咫尺天涯般的距离。只可仰望,不可亵渎一般的神圣之姿。
“她如何?”声音如他的人那样清冷,却又十分低沉悦耳,就像是深夜里的清泉,能愉悦心神,洗净一身负累。
没有得到命令,黑衣人不敢起身,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生出不满之心。
笔直的跪倒在地,那人毕恭毕敬道:“回公子,据线人来报,如公子所料想的那般,一切顺利安好。”
顿了顿,那人脸上似有不解:“只是,那位质子……”欲言又止。
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般,男子淡淡出声:“不妨事,虽然与料想中的有些偏差,但也不至于影响到什么,先不要动他。”
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小卒子,一旦除去,却会影响到整个布局。
若不管不顾,又怕它由一颗种子萌芽,长成参天大树,因而霸占大半个森林,除之不易。
唯有一计可施,既不会让他影响到整个布局,也不会因姑息而养虎为患。
临别之际,中年老者却是站在那里不肯走,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那般。
“有事就说,不必拘谨。”
闻得此言,刚起身的那人忽的又跪了下去,神色犹豫不定,最终一咬牙,冒死进言:
“老奴恳请公子,不要伤害她。若不得已……还请公子留她一口气,给一个活命的机会。老奴定当——”感激不尽。
“伊昊!”男子面有不悦,冷声低喝,似是在无声地责怪那人的妇人之仁。
臃肿的身子一颤,老者由跪改为匍匐,虽是怕死,但还是要说。“跟随公子身边多年,老奴唯此一愿,还望公子能够成全。”
指尖轻弹,一根细而韧的金线脱手而出,灵蛇一般的缠上了老者的脖颈,只要执线者微一用力,老者就会尸首分离。
“既然跟在我身边多年,就当知我脾性。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是生是死自己抉择。”
很难想象,表面清冷似莲,恍若天人的绝色男子竟是这般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