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的血腥充斥着口腔,稍稍令我找回了些理智。
平复着呼吸,我抬眸微掀,在望进莫子谦眸子深处的那刹心幽微一震。
凝眸处,那隐在浮华下的暮寒清冷如掌心里的落雪,薄凉淡寒,沁凉心脾,恍若让我见到了另一抹遗世独立的清寒。
莫子谦,能将你于醉中错认,看来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望着他湛黑瞳眸,我淡漠开口。
墨色瞳眸一颤,莫子谦翰墨的瞳里芒光骤然闪逝。微微撑起身子,他犀利的目光紧紧将我攫住,沉声道:“什么意思?”
轻呼一口浊气,恬然的转头看着缱绻交缠的纱缦,我轻笑,思绪一时竟飘荡未知的远方……
半晌,朱唇方启,声音缥缈的恍若游荡在云间的轻风飞絮……
“奴如飞絮,郎如流水,相沾便肯相随。微月户庭,残灯帘幕,匆匆共惜佳期。才话暂分携。早抱人娇咽,双泪红垂。画舸难停,翠帏轻别两依依。别来怎表相思。有分香帕子,合数松儿。红粉脆痕,青笺嫩约,丁宁莫遣人知。成病也因谁。更自言秋杪,亲去无疑。但恐生时注著,合有分于飞。”
幽幽念完最后一句,我收回纷至沓来的无厘头纷乱思绪,扭头看着脸色骤然大变的莫子谦,心情霎时一阵大好。
歪着头,我笑的好不戏谑:“不知莫大公子对这一阙词可曾熟稔?”
见莫子谦沉着脸盯着我不语,我收敛了笑意,冷眼看着他,齿冷不已:“当初没有勇气留住佳人的懦夫,你如今此举是为甚?弥补遗憾?抑或想在我的身上找安慰?真是可笑!莫子谦,别说我和惜莲堂姐只有三分相像,即便是一模一样,正所谓除曾经沧海难为水,却巫山不是云!我终究不是她!机会来的时候你不把握,待到错过姻缘才悔不当初,妄想着以荒唐的方式来填补缺憾,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俊眸里燃上了无名怒火,狂暴的摇晃着我的双肩,莫子谦愤怒低吼:“我从未有过这般荒唐的想法!”
冷嗤一声,我笑的极为轻蔑:“你敢说你见我第一眼时脑中闪现不是惜莲堂姐的丽颜?”
莫子谦语噎,不发一言,只是脸色愈发阴郁,抓着我双肩的手也愈发的用力。
冷笑更甚:“玩男人?情事不分男女?统统是狗屁!莫子谦,承认吧,你忘不了我惜莲堂姐!你后悔了,后悔将我惜莲堂姐拱手让人……”
“你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你这个懦夫,懦夫!惜莲堂姐对你一往情深,爱你至骨入髓,只恨不得掏心挖肺的待你!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卿消得人憔悴!为了你,她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下女儿家的矜持公然与我爹对抗,与申家反目,乃至抗旨与皇权对峙!为了你,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和亲异国孤身异乡的悲凉下场!可反观你呢?你呢!知道我为什么会称你为莫小王八吗?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一只只会懦弱胆怯的躲在龟壳里的龟孙子!”
“住口!住口!”莫子谦神色狂乱:“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我惜莲堂姐在和亲前日让你带她走,可是你拒绝了!毫无犹豫的拒绝了!你懦夫!”
“我不是!”
“你是!你不仅是,而且还狼心狗肺!堂姐在异国他乡受罪,红颜憔悴双泪红垂,你却左拥右抱,没心没肺的夜夜卧醉桃花间……啊,放开!好疼!”
纤长有力的手指挟带着狂悍的力量,掐进我的双肩就犹如狼的牙齿插入羊的身体。在我的痛呼声中,莫子谦发疯似地咆哮:“不是我不带走她!是她不肯跟我走!是她不跟我走!是她!”
我讶异一怔:“她怎会?”
“她要去和亲!她要做妃子,做皇后!她不要低人一等,她要做一国之母,要做尊贵无比的女人!而我配不上她,她说我配不上她啊!”痛苦的扭曲了一张俊颜,仿若当年场景重现,莫子谦神情狂乱而又纠结悲痛,令人无法怀疑他所言的真实性。
心房渐渐沉了下来。
九年前的那幕再次于脑海回放……
“大伯,莲儿无能,没能劝的动莫子谦私奔……”
“怎么可能!他不是对你一往情深吗?这节骨眼上岂会无动于衷?”
“诛九族的大罪始终是让他有些顾忌……”
冷着脸沉吟半晌,老申头重重捶着檀木桌,扼腕长叹:“功亏一篑!努力了这么久,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将莫家给连根拔起了!又让他们给逃过了一劫!不甘啊,老夫实在是不甘……”
虽然那时因为年龄原因老申头尚未让我接触政治触角,但我亦隐隐知道,申惜莲是申家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将莫家一网打尽的有力棋子。
如今的莫家渐渐的安静了,隐去了锋芒,磨平了菱角,与申家也几乎没什么尖锐的矛盾可言。可九年前的莫家却是与申家势同水火,两不相容,而莫家人更是猖狂的令申家发指。当然,这猖狂是对于申家来说的。朝堂上陷害,污蔑,进谗言,使得申家疲于应付这暂且不说,在私下里莫家更是猖獗的无以复加这也暂且不提,最令申家人深痛恶绝的,却是莫家几乎未曾间断过的卑鄙行径……暗杀!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申家同党因暗杀而死的不计其数,申家人莫名失踪或死亡的也不在少数。就连我七岁那年的惨遭暗算,不用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