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
坐北朝南的三进三出小院,虽不大却仍保持着原申府建筑的风格,红木门、镂空窗、圆木柱、庭廊蜿蜒、水榭一方、凉亭几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天空蓝的没有杂色,海风荡漾徐徐,南苑的竹林哗啦啦的奏起轻音乐,缓缓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绕鼻竹香。
环境清幽,气候宜人,山好水好海美人也……美好,当然除了某位定点来蹭饭的某猪外,这里可算是隐居的天堂。
“喂,喂!”袅袅菜香环绕的小厨房,一穿蓝底碎花打底衫外罩青烟色轻纱的女子,倚着门框磕着瓜子毫不客气的拿胳膊肘拐拐前方正热火朝天翻炒着青椒的女人。
听到某人的召唤,炒菜之人头也不抬的继续舞动着锅铲:“干什么?没看见我忙着呢!”
女子嗤之以鼻:“瞎忙什么,你家就要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锅铲一刻不停歇的搅动:“你说我瞎忙什么?一天到晚的给你们这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老爷们和某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做一日三餐呗,有时候某个不识趣的半夜起来龇牙咧嘴的喊饿,我这个老妈子命的人还得任劳任怨的爬起来给她做宵夜!地地道道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啊!你说我能不忙吗?我若是一日不忙,你们就得一日勒紧了裤腰带,难道你们都想像咱刚来的时候那样,全都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讨饭去?还大事呢,天大的事还能大过我此刻手里的事?”
“哎呦,还埋怨上了,咱可不知当初是谁放着好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过,赖死赖活的将一干人连哄带骗的弄进这原始森林里?一进来就出不去了,愣是与原始人类生活了好几年?简直与世隔离了这!明明是来散心游玩的嘛,怎么就变成隐居了呢?你以为你是怀才不遇的忧郁诗人啊?还愤世嫉俗呢!”
不慌不忙的拿锅铲将锅里炒好的青椒盛盘:“别说的那么离谱,什么原始人类,咱过来最起码见到的不是一个个山顶洞人不是?”
青衫女子呸的吐掉口里的瓜子壳:“连银票都不认识这我倒也认了,可没理由连金银都见所未见吧?这里的流通货币是什么?贝壳,龟壳!甚至更多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易物!上街买些胭脂水粉,还得拎着只鸡去交换!说得过去吗?再瞧瞧这里的婚姻关系,啧啧,你见过这样的吗?共妻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母系社会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映了一个地区的生产力!就算这不是原始社会,那也是刚刚脱离原始社会不久的!”
拎起湿毛巾转而去掀另一边蒸锅的盖子:“行了,人家共妻制那是因为男女比率严重失调的缘故,并非你所认为的那般。”
“你得了吧你,别再为你的失误做掩饰了,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害我们与原始人类为舞的事实!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家真的要出大事了,是天大的喜事呢!要不要听啊?”
斜眼瞧她那贼笑的样,懒得搭理:“爱说说,不说拉倒。”
两眼瞅着青椒直奔过去,旁若无人的用手捏了块送进嘴里:“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可是你的喜事!那猪头又来了,你家老太爷气的在后院直劈柴火,并发话于我让我转达于你,若你再不将这猪头打发,他就将你打包送给这猪头!”
闻言,掀馒头的手顿了下,眉心微蹙:“这让我怎么打发?你又不是不知他家老娘是这块领域的酋长,全岛说一不二的独裁者,这要是惹恼了这地头蛇,不是我吓唬你,她绝对会一个不剩的将咱们全扔进海里喂鲨鱼的。”
“你不是不畏强权吗?”
“那是当我拥有强权的时候。”
青衫女子无语问天。
厨房里谈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漂泊至此的安子和爷。
三年前,爷带着一行人真正要前往的岛屿的确不是这个完全与世隔离的小岛,而是另一座距离临江仅几日行程的岛屿。可谁知这天有不测风云,途中不幸遭遇龙卷风,好不容易都保全了性命,可航线却被彻底打乱,一场龙卷风将船刮到了未知的方向……茫茫大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若不是当初怕到了岛上水土不服而带了足够的水粮,只怕一船子人早已变成人干风化了。好不容易看见了真实的小岛而非海市蜃楼的幻觉,待到挨近岛屿时,却被一干拿着鱼叉穿着兽皮的家伙一个个的捕到了渔网里。别怪我们束手就擒,要是你在大海中担惊受怕的漂泊数月,不用等着上岸,你也得手软脚软。要不是当初阴差阳错的救了那个女酋长快要见上帝的儿子,只怕一行人就要被这帮子人串起来当鱼烤。
女酋长感谢救子之恩,放了我们不说还允了我们在此地的居住权,自动自发的给我们建了房屋。若事情到此为止,那也算风雨过后彩虹出现生活圆满了,可偏偏还有恼人的后续……女酋长那个当初被我们救活的儿子,自此以后就以拜访恩人的名义三天两头、哦不,确切的说几乎是每日晌午时分都往我们家里跑,赖着吃完午饭,再赖到吃晚饭的点,等蹭完了晚饭,跟在爷屁股后面转悠一个来时辰后才不情不愿的骑着毛驴回去。靠着一家子行医、打猎挣回来的几石口粮不消几日就几乎全进了他那近乎铁锅一样的肚子。
银票金银在这里行不通,家里渐渐开始揭不开锅了,日日来的某猪越吃越多,日日烦的老申头脸色越来越黑。
不是没试过和这猪某人沟通,只是每每听到他扭捏的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时候,爷几乎次次能将隔夜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