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话终于倾吐完,这几日一直萦绕心间的沉石也随之消逝,一身轻松的同时真有种解脱之感。
两人将话说开,不仅减轻了爷负担,就连七叔,从他逐渐放松的肩背就知他亦轻松了不少。
伸出一手滑过爷的腰背将爷从背后捞到了胸前,将爷抱个满怀,双眼盯着爷的眼睛不放,翻动两片清雅的唇,吐出的语气轻飘飘的:“我不怀疑你所言的真实度,只是依你所言留下的缘由,你觉得我该庆幸吗?”
思忖片刻变明白了他抑郁所在,抬头正视他:“七叔怨我对你的感情不够纯粹,可是七叔有没想过,你对天儿的感情又何尝不是亲情与爱情的糅杂?难道面对天儿的无理取闹时,你就没有种父亲对小女儿的无力感?”
只是一个简单比喻,孰料他却拉下了脸:“你是嫌关系不够乱吗?”
爷噎住了,貌似……有点那么黑色禁忌。
“再说了,想当初我在你屁股后百般追赶,累死累活的也唤不回你一个眷顾的眼神不说,你还跑得比兔子还快,任我暗的勾引明的哀求,你就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让人死的心都有!若不是你当初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的不肯向我前行一步,我又怎会破罐子破摔的跟了姓莫的?若没有姓莫的趁虚而入,百般逼迫,又怎会牵扯出后来的司寇殇?你怪我跟这些人牵扯不清,可你又何曾想过这些麻烦原本就是你带给我的?”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引力,咋不从自身找原因?
他那水墨画般淡雅的眉毛轻轻向上一挑:“全都是我的错了?”
缩了脑袋嗫嚅:“其实我自身也有些毛病……”
叹口气,无奈而宠溺的揉了揉爷的脑袋:“真的可以放下那些人,以后跟七叔好好过日子?”
“放不下……”感到按在脑袋上的手力度失控,忙补充:“但可以跟七叔你好好过日子。”
抚着爷的眉骨他淡淡笑了:“七叔会让你放下的。”语罢,抱着爷就入了床榻……
在他渐入臻境间,透过迷离的目光窥见他清雅容颜所浮现的快意,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那夜他伏低身子,轻笑着的放狠话的模样,心脏不由得一跳,忙闭了眼唯恐他察觉一二。
纵然他依然是爷最亲的人,可爷知道,爷再也无法将他当做从前那个淡雅无害的,总是笑着包容着爷一切任性味的七叔……
三封美其名‘集天下英豪,谋旷古霸业’的邀请函分别飞到了三方人士的案上,无声的阴谋正在酝酿,风雨欲来,天下四分的格局自此有了突破性的走向。
豪华的蒙古包里,手持邀请函的男人颤抖的抚摸着帖子上小小的五根血红指印,苍白的唇轻微的哆嗦。
合了邀请函闭上眼缓缓平息狂乱的心跳,再睁眼时嗜血的焦灼狂怒皆化作清明,阔步跨出帐篷,一声令下,亲帅二十万大军直逼大兴都城!
淇聊城美人窝里,邪肆俊美男人一手抚着趴在他脚边的女人的长发,一手懒散转着的八百里加急自京都传来的邀请函,眯着眼反复在最后一行字上流连:务必前来!有份你意想不到的大礼赠予!
临江申府,申墨竹反复摩挲着手下触感柔软的小小毛衣,指尖一圈一圈的在针织毛衣的纹理上打磨,半阖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
半晌,起身从案台上拾起了火折子,擦起火花,不疾不徐的朝着案上那件小巧的毛衣引去,面不改色的看着无情的火舌将整件毛衣逐渐吞噬,直至化为灰烬……
消息送到爷这方的时候,爷正意兴阑珊的欣赏玉娘那副独具匠心的绣众美男游湖屏风,突然惊闻多月来的担忧焦虑竟缘于那丧心病狂、无缘无故半路劫走元宝的司徒绝,不由火烧肝胆,怒极一脚踹烂了盛开于脚边的玉兰花盆栽!
司徒绝他欺人太甚!
掌心死死扣紧军火库钥匙,咬牙切齿,有刹那的失去理智,想要提了炸药去将那个死男人脑门炸穿他几个孔,看他还如何敢不知死活的掳走人家儿子!出了房门,发热的脑袋被丝丝冷风吹过后渐渐冷却了下来,毕竟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冲向马棚的脚步也减缓,恨恨跺了跺脚,扭身往书房而去。
“这就沉不住气了?提着炸药包冲到人家皇宫要杀要炸的,他司徒绝,曾经叱咤疆场杀人杀的手都不带哆嗦的猛将,而今堂堂一国之主,难道就能被你区区一包炸药吓的手脚发软,乖乖将你儿子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刚奔进书房,尚未等爷急切开口,他就不咸不淡的堵了爷的话,想必来之前已有耳目将爷先前的举动一清二楚的告知与他。
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攥钥匙的手在他那淡淡含笑,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不由往背后藏了藏,“我这不是还没去吗,冲动只是一时的,我再怎么脑热也不能拿整个申府来儿戏……”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他走近,把爷藏在身后的手慢慢包裹在他温厚的掌心中,低头看着爷,淡褐色的眸中泛出温柔的坚定:“别怕天儿,把一切都交给我,你什么也别想什么也无需做,只需放宽了心在府里安静的等我一个月。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以跟玉娘多学学刺绣,若无趣了,让护卫跟着在临江四处走走,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不错,只有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相信我。”
“为什么不干脆带着我一块去?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的就是等待,更何况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