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瑟缩,一张俏脸吓得煞白。
这个女人,该不会怕她夺表哥,而想在这……
“牡丹,花之仙子者也,配婉儿刚刚好。”夺过她手里的娇艳欲滴的牡丹,放在鼻下轻嗅,笑着靠近一步,将牡丹插入她的鬓发,左瞅右瞧,啧啧叹声:“花面交相映,欲把人比花,熟知人比花更娇。”
愈发觉得这个所谓小表嫂脑袋是有点问题的,急得掌心出了层细密的汗珠:“小表嫂,这么久没回去,恐怕我母亲她会焦急……”
“母亲重要还是表哥重要?”
苏婉吓了一跳,心道,难道真的被她不幸猜中,这个小表嫂要加害于她?
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此情此景下已经是六神无主,脑袋嗡了声,厉声尖叫,扔了花篮,猛地拔腿就跑……
“子熏!快打晕她!”
一道黑影闪过,手起手落,臂弯上下一刻多了个软绵的躯体。
“主子,要灭口吗?”
奇怪的看着脸色严肃的子熏:“她又没做过什么事,为何要灭口?”这孩子,许久没宰人,难道手痒了?
“那属下划花她的脸?”
目光更奇怪,上前覆上他的额头:“没烧啊,这孩子怎么了,今个尽说傻话。好端端的竟想划花人家女孩子的脸,难道嫉妒人家不成?”
子熏更奇怪,既不杀她又不划她的脸,那主子让他千方百计的打听她动向又让他想方设法支开其他人是为甚?这个女人,除了与主子抢那个男人,貌似与主子没什么其他过节……
“乖乖,将这女人搬进屋。”今个,爷就好心成全一对苦命鸳鸯。
余光瞥见他主子唇角上扬的那抹阴险的笑,子熏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他直觉,有大事要发生了,而某些不幸的人要倒霉了……
午时将近,莫府的餐桌摆上了十数道菜肴,本是开饭的时间,照往常,除了某个女人以及照顾某个女人的自己儿子喜欢姗姗来迟外,其余人等都会早早的坐在餐桌前等候。可反观今日,晚了将近一刻钟,那两人未到不说,连苏婉至今都未见着个人影。
“婉儿呢?”转向苏夫人,莫母亲切的问道。
“那丫头,今个早说是和丫鬟上街买些胭脂水粉去了,估摸着是忘了时辰,等她回来定好好说说她。”
回以一笑。转头看向旁边的丫鬟:“可曾知道少爷哪去了?”
“回夫人,少爷去了醉生坊。”
莫父莫母同时拧眉。儿子喝闷酒去了?难道他们小两口吵架了?
沉下脸吩咐:“去请少夫人出来……”
“不好了老爷……”恰在此刻一个俏生丫头趔趄的跑来,气喘吁吁的焦急喊道:“少夫人不见了……”
华丽的绛紫锦袍松垮垮的搭在肩头,精壮的上身半裸,被醉意和深藏的沉痛掩映的桃花目不复往日的精湛,醉生坊三楼雅间的俊美男人颓废如斯,无力的倚在雕花竹椅上,指节苍白,举着酒坛似无意识的灌着浓烈的白酒,仿佛只有这坛中物能将他心底的痛苦焚烧殆尽……
一旁的紫霜看的心痛,眼前这颓废沮丧,被无边痛苦侵袭的男人,还是曾经那潇洒随意如风般不羁的公子吗?****,果真是世间最厉害的毒药,摧毁人的心智,抽掉人的灵魂,一旦沾惹,恐怕除了下药人,无人能解,亦无药可解。突然间很恨那个女子,谈不上嫉妒,只是一味的恨!公子一表人才又痴心如斯,究竟有何地方配不上她?又有何对不起她?既然不爱公子,当初作甚要去招惹?招惹了又不懂得珍惜,徒惹得公子黯然神伤,这种女人何等恶劣,当真是死不足惜!
沉浸在自我感伤中的莫子谦未曾发现身旁紫霜不断变换的神色,抱着酒坛,他眼神寂寞的望向窗外,窗外,人声鼎沸,平凡的老百姓们几乎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携妻带儿的游走于繁华的闹市中,热闹喧哗,俨然和他所处的清冷雅间形成了极致对比。
自嘲的一笑,手霍得一挥,敞开的窗户猛地阖死,严丝合缝,不留丝毫空隙。
阻隔了外面喧哗的同时也隔断了从窗外投来的光线,本就冷情的房间霎时暗了下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淡淡的弥散开来,虽不浓烈,却令人格外的压抑。
“紫霜。”
简单的两字没了往日的冷漠,沙哑中带着一抹难言的悲哀,令她心颤的同时也深深的心疼着。
单膝跪下:“主子,属下在。”
“如今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礼,还是称呼我公子吧。”
眼眶一热,“是,公子。”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人细细擦拭她脏污的掌心,也是柔声细语的说,从今往后,你就称呼我公子吧……
他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哽咽。抬眸淡瞥,俊眸里复杂异常,只是一个一个称呼也能让这个内心坚韧的女子动容如斯吗?忽而又自怜一笑,自己何尝又不是?那个女人不经意婉转一笑,何尝不是令他欣喜雀跃,失了自我?想起她,眸光倏地一凛,扬起酒坛凑近已经失了血色的唇,大口吞咽着这能让世人解千愁的坛中物……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不知哪来的勇气,紫霜上前强势的夺过他手里握紧的酒坛,痛惜的望着他,声音里带着哀求:“公子,求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被漠然裹得严实的眸里看不出情绪,劲节修长的手伸向酒坛的方向,他看着她,面无表情:“拿来。”
双膝跪地,哽咽:“主子,若是您有什么不痛快,您大可拿紫霜来出气,紫霜就算是被打死也无怨无悔!只求主子不要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