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恼怒,只是一味温柔的笑着,手搭上了她的肩,柔声劝慰着:“小鼠崽,就当是帮帮我还不成?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无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着儿孙承欢膝下,希望香火旺盛,绵延不绝。可是小小嫁了你,自然是一无所出,而我呢,至今又无一儿半女……你就是当可怜可怜老人家想要抱孙子的心好不?”
再见莫子谦时,直觉上感到他变了很多,不仅是以前的那股强硬霸道劲有所收敛,就连性情,都仿佛变了温和了起来,少了以往的一意孤行,事事都带着与人商量的意味。
也弄不清他这种突来的改变是好是坏,总之,爷总觉得怪怪的,可究竟怪在哪里,还真有点不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是不同意他所讲的,可爷也没出言加以冷嘲热讽,只是嘴一撅,不愿意味明显。
扳过她身子欲再劝:“小鼠崽……”
“老爷您慢些……”
“慢不下,慢不下啊!听没听到刚才来通报的下人说,子谦他,他带着咱的儿媳妇和孙子回来了!孙子啊,老伴……”
“孙子又跑不了,老爷您还是仔细着身子骨,慢些,别磕着。”
“哈哈,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头子我身子骨硬朗的很,硬朗的很呐……”
爽朗的笑声渐近,似乎是眨眼的功夫,花甲老人就颠颠跑到了门外愈进未进的两人跟前,住脚,直接将一旁的儿子忽略无物,由上到下又从下自上将跟前这位面上蒙纱的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暗自点头。不错,大方得体,出行又以面纱遮颜,单凭这点就知是循规蹈矩熟读女史的大家闺秀。
打量完儿媳妇,下一瞬,莫父几乎是以虔诚的目光定在了那微凸的小腹,老眼顿时亮光万丈,仿佛从这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看到了未来那摇着他手臂,脆生生唤他爷爷的宝贝孙子……
沉浸在遐想中的莫父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拉下的脸色。
敏锐的感觉到身旁女人似乎有发火的迹象,莫子谦快在她发怒前发言:“爹,车马劳顿,我们二人都疲乏的很,等待沐浴了一番,解了乏,再与你们二人好好说说话,您看如何?”
这才感觉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精明如莫父,待回魂过来,自然能感受得到那道来自儿媳妇的不善目光,心下自悔不已,不断责怪自己的高兴忘形,这下可好,初次见面就给儿媳留下个为老不尊的印象。
老脸一红,忙将目光移向他处,干咳一声以掩尴尬,应和着儿子点头道:“是爹欠考虑了。管家,还不快吩咐下去,给少爷和少夫人准备热水沐浴。”
“是,老爷。”
小心翼翼的扶着即将要暴走的女人,莫子谦怕再耽搁下来一场战事在所难免,忙向他爹辞道:“爹,那我先和她回房了。”
接到莫父应允的神色,莫子谦一刻不耽搁的揽着人朝着他的卧房奔去,唯恐她语出惊人,一路上他心惊胆跳的,直到他揽着她走出了莫父莫母的视线,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心里甜滋滋的,似给予奖赏般,一个轻吻落上了长长的眉睫:“小鼠崽,我没想到你会听话的配合,真是让我欣喜。”
懒得去探究刚刚鬼使神差的没拆他台的真正原因,剜了他一眼,手指冲着梅苑一指,理直气壮的吩咐:“带爷去你家温泉那,爷要泡澡。”
泡澡?脑海中一幅幅旖旎的画面接踵而至,桃花目流转着烁烁的邪光,可转瞬又被温和所取代。露出一副无害的模样,揽着佳人缓缓地往梅苑走去,俊美的面庞温和的如涓涓流水,只差在脸上写上四字……正人君子。可心里的算计,恐怕只有他自个知道……
话说莫父莫母这边,望着儿子儿媳离去的方向,莫母担忧满腹:“我说老爷,为何我这么瞅着……瞅着谦儿带回来的这媳妇,似乎,似乎是不太喜欢我们老两口……”
“老伴你多虑了,初次见面,咱们又未曾难为过她,她又何来的不喜欢?恐怕是她多日赶路,过度疲乏,所以脸色才难看了些吧……”莫父脸色不太自在的解释着。他怎么好意思告诉老伴,是因为他看‘孙子’看的太过起劲而惹恼了儿媳妇呢?
“可是,我怎么瞅着儿媳妇的眼睛似乎是想吃人般的……”
“老伴,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莫家权势滔天,又富可敌国,刚刚你也见到了,子谦待她如珍如宝,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你眼花,眼花了……”捋着胡须莫父沉思开来,看那女子不卑不亢,不谄媚不阿谀,不为他莫家权势财势所影响,这点倒真是难得。不过正所谓人心难测,这女子是不是装作不以为意,还有待考证。日久见人心,究竟是不是为他家权势财势而来,日后自有分晓。
进了梅苑,到了东厢,腾腾的热气迷乱人眼。
停了脚步,偏头看向旁边似乎没有停步意思的男人,眉梢向上挑起:“鸳鸯浴?”
潋滟的桃花目如被氤氲的雾气洗过,亮的夺人眼目,饶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他脑中所想的那点事,可偏偏唇角那抹雅致的笑无害的打紧。
“我是怕你身子重,有个闪失不是?”
鼠眼微微一眯,眯出一缕精光。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这么说,爷还得感谢他的心细如尘,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成?
揩揩鼻子,幽幽叹气:“你要明白,不是爷怕被你看光光,只是怕你到时候会把持不住啊……你也知道的,爷如今这副身子骨,哪里经得起你这么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的折腾?要是到时你焚身,爷可是爱莫能助……”柔弱的扶扶腰身,扮出弱柳扶风的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