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府。
嘭……
左冥抱着全身是血的人破门而入:“殿下……”
啪嗒,手里的白玉杯悄然滑落……
步伐凌乱,扯过珠帘走向视线里的那抹血色,目在颤,心在抖,自以为灵魂外面那用千年玄铁打造的外壳无坚不摧,却未曾想在这一刹那,零落成泥……
死了吗……
左冥,她死了吗……
他不敢问出口,不敢吐出那个晦涩的字眼,颤抖的目光带着无助,甚至带着祈求看向垂目不敢看他的左冥。
噗通,七尺儿郎屈下双膝,面色沉重又愧疚:“求殿下赐属下一死!”
踉跄后退,撞在水晶珠帘上,扰了一室寂静,乱了一室光华……
她死了,死了……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儿,才过了仅仅几个时辰而已,却被告知她死了,要他如何相信,又要他如何接受?
“热……”
无力的低咽缥缈的如细风飘过,那么轻,那么低,却瞬间砸在心上……
“天天!”几步跨去,颤抖的抱过纤弱的娇躯,重新感受着她身子这属于生命迹象的温热,几欲落泪。
俯首沾染她浴血的衣袂,失而复得的欣喜令他语无伦次:“谢谢,谢谢你活着,谢谢你给我弥补的机会,谢谢……”
“痛……”
哽咽的痛呼竟带了丝噬骨的味道,听的司寇殇心里一痛。
抬手轻拂那血和发丝凌乱,流露出容颜憔悴,他爱怜的抚摸红的滴血的小脸,百般意味在眸底聚集。天天,人间孤独,红尘寂寞,以后你就留下来陪我可好?
怀里人似乎是不舒服的扭动,头微侧,另半张脸沉浮于光影斑驳中……
“谁?”两目嗜血!敢伤她的人,他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董含珍。”
董含珍,他记住了。
抱着怀里人向床上跨去,晦涩在朦胧里的光影带出声音清冷:“你如何找到的她?”
“是董丞相的暗卫。”
片刻的沉寂后是他波澜不兴的声音:“他这个情,本殿下领了。”只是,这不代表着他肯放过他的女儿!
俯身将她放在床榻上,清凉指尖轻动,认真的将伤口上那黏上去的发丝捋开,“去将洛公叫来。”
“喏。”
左冥心情沉重的起身,刚欲离开,突然听床上传来他主子急切的呼唤:“等等!你快过来!”
红尘醉!她竟然中了这样顶级媚药!
搭在脉搏上的手不住的轻颤,怪不得她脸潮红如火,怪不得!
中了红尘醉,如是在一个时辰内找不到男人解毒,后果只有血管爆裂而死!
一个时辰,从下药到此刻过了多少时间?她还剩多少时间?
具体时间他不清楚,不过看她的反应,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若是再不解毒,只怕她会……
不行,来不及了!
“主子,有何吩咐……”
“左冥,你蒙上眼睛。”
左冥错愕。
“快!”
“喏。”
九寒烈火的极致折磨,热浪,焚烧,翻滚,湮没……
是谁的冰凉解救了炽烈?又是谁与爷十指相扣,在烈火焚身的深渊亦不曾放手?
努力睁眼要看清不曾放弃爷的人,可入眼的水雾模糊似镜花水月,看不清,也摸不着,唯一能做到,就是跟着他好好地感受,无论天堂还是地狱,一路坚持的跟下去……
一袭水蓝色的丝缎将身上人包裹的严实,拖长的丝缎亦将两人的春色给挡了住。
“左冥,你可以摘下黑绫了。”说话间他触了触那被汗****的小手,温热如火的掌心无疑是告诉他,强烈的药性仍旧没散的干净。
拿了块干净的锦缎递给司寇殇。
将瘫软在身上的女人微微撑开一段距离,他接过锦缎,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如雨的汗水。目光掠及她触目惊心的烫伤,手一颤,锦缎也骤然握的死紧。
“去将洛公叫来,快!”
“喏。”风似地飞向门外……
“情况不妙啊……”查看了伤口,洛公担忧的摇头。这个女子,前几日还神灵活现的气他,此刻竟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真是世事难料啊……
司寇殇听到不妙二字,脸色顿时难看的打紧。
“先敷了药再说。”
“也只好如此了。”打开背来的药箱,翻找了一番,拿出一黑色乳瓷瓶,自语着:“就是它了……”
手一空,乳瓷瓶被人夺了去。
倒出暗青色粉末,动作温柔的往伤口上撒着:“有几分把握恢复如初?”
洛公和左冥诧异的对视一眼,同时瞥眸。
“回殿下,没有把握。”
手一滞:“一分也没有?”
“半分也没有。”
继续抹药:“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夺了……
一双软臂无意识的再次勾缠……
司寇殇和左冥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又要辛苦你了。”
“应该的。”
怪异的对话,带起一阵尴尬氛围。
两人同时看向一旁茫然的洛公,眸里逐客的意味再也明显不过。
“哦,那奴才这就下去给姑娘准备汤药。”背上药箱,洛公匆匆离去……
司寇殇和左冥对视一眼,意味各自懂得。
眼前重拾清明的那刹,跌进眸底的是纷乱缱绻的魅眸,意料之外,却又隐约在爷的料想之中……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