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叫嚣着要实施最后一步的确认,手随心动,扬手一挥,不打商量的动作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黑色斗笠登时斜飞而出,一双妖娆妩媚的凤眼就直直的与爷的眸子对上了……
“呀,今个的风真大。”身子贴着地与上方的他错开一段距离,手脚并用的忙从地上爬起,捡起飘落于地的斗笠,仔细的拍掉上面的尘土,扯着嘴角满脸堆笑的给他送来:“殿下,您的斗笠。”
沐风吹乱了他垂落于肩的墨发,立在殇阳下,如血的晚霞印在他那森冷的银面上,给人一种血面具的错觉,记忆仿佛倒退到宣州的那夜,骑坐在彪悍骏马上的他,一身血袍,一张仿佛滴血的面具,挑着唇角,婉转着勾人摄魄的眸光,居高临下的望着爷,就如此刻般,不狠厉,不冷森,却比狠厉更令爷心惊,比冷森更令爷胆颤。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脸笑僵了还得接着再笑。
硬着头皮上前,爷将斗笠擎了上去,小心询问着:“要不奴婢给你戴上?”
不做任何表示,仍旧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撩惑着魅眸不错眼珠盯着爷直瞅,瞅的爷四肢发颤,脊背发寒。
他既然没有反对,从另一层面来讲,算是默认了。
挂着愿意为您效劳的暖风笑容,爷上前一步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将手里的斗笠往他头上戴。
不知是不是爷的错觉,爷觉得他似乎是有意刁难爷,在爷给吃力的给他戴斗笠的时候,他故意的将身子挺得绷直,害的本来就矮小的爷伺候他这个大个子更加费劲了,两条本来就不算长的胳膊吃力的向上抻着,脚尖点的更甚芭蕾舞蹈演员!
尽管爷已经尽量避免那令爷浑身不自在的眸光,可由于戴斗笠过程中爷得仰头向上瞅着,难免的就要和那百般意味的魅光对视,那眸子里蕴含的玩味,每每令爷捕捉到,心就莫名的发颤,真恨不得将手里的斗笠砸向他的面具脸,一了百了。
不着痕迹的侧头,刚戴好的斗笠就被他给弄滑了下来,勾着细长的媚眼挑逗着爷,一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靠!敢情他耍着爷玩呢!
眼珠子刚欲怒瞪,想起他的身份,猛地一个激灵打来,瞪圆的眼慢慢的缩回去,化作了一个含笑的弧度。
“殿下,您长得真是巍峨魁梧。”僵硬的笑笑,爷认命的再次踮起脚尖要继续先前未完成的艰难任务,突来的一阵热气顺着头顶侧下,来到了耳畔处,吹拂着耳鬓的发丝,酥酥麻麻。
“我记住你了。”柔媚的声音撩惑酥骨,亲昵的拿额头摩挲着爷的耳鬓,呢哝软语道尽了魅惑。
身子登时僵硬。
挪动着脚尖试图躲开他突来的骚扰:“那是奴婢的荣幸……”
柔软的湿热从耳根处传来,爷登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愉悦的低笑着,从爷手里拿过斗笠径自戴上,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呆若木鸡的爷,舔舔唇上残留的余温,眸色在斗笠后变幻了几许。
目光扫罢在场或惊或讶或木然的众人,敛了笑声,恢复懒散的模样,抬手冲身后一直静候着的舞姬招招手。
舞姬垂眸忙迈着小碎步过来,在快走到他身边时,经他有力的臂膀一搂,顿时身子放软,依偎在他雄健的躯膛上。
“殿下……”
“走吧。”
搂着舞姬与爷擦身而过,带着一行人,继续朝着宴会的方向走去,依旧是太监在前方开路,护卫于身后保护,他和舞姬不紧不慢的走着,不变的殇阳如旧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貌似先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切如常……
“爷,爷?爷你没事吧?”拉拉呆若木鸡的爷,玉娘娇面含忧。
一阵凉风袭来,耳根处登时清凉了一片,令爷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眼神清明了不少,回想起刚刚的一切,一阵恶寒,抬手狂擦着耳根后,力度大的险些磨掉了一层皮,看的玉娘一阵心悸。
“爷,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
“玉娘,快,咱们走!”猛地想起了什么,爷反手拉起她,不由分说的往玉兰公主的寝宫狂奔着。路上偶尔遇到送膳食的小宫女小太监,无不引得他们驻足观看着拔足狂奔的爷。
“爷慢些啊……”
“慢了咱恐怕就得玩完了!”
“啊?什么玩完了……”
“日后再给你解释……总之,偷也好,抢也罢,威逼利诱也未尝不可,今日务必要将咱的东西拿回来!”
怪不得七叔会有这南陵皇室的玉佩。
若是爷猜的没错,他就是七叔要爷找的人,南陵三皇子,司寇殇……
有句话叫做当上帝关了你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户。可若是将这话套在爷身上,那恐怕就得改改了,得改成当上帝将爷的一扇门关闭的同时,他黑心眼的将爷旁边仅开着的窗户关死,并牢牢地拿锤子钉子钉死了!
回廊拐角处,当两个棍子迎面袭来的时候,这是爷昏倒前唯一的感慨……
“陌姐,她们,她们会不会……”手足发颤的看着地面上两个一动不动的女人,着绿装的女子惊慌失措,求证般的望向身旁年纪稍长些的红衣女子。
摸了把额上渗出的密汗,环顾了下荒废的殿宇,她谨慎的瞅了瞅,从腰间打开一檀木盒,拈了些红色的药膏出来:“她们只是昏过去而已,放心,死不了。”这两人若是死了,她们找谁来替她们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