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蛊惑,她沉沦在那双魅眸中,在不知不觉中唇已经脱离了控制一张一合说着连她觉得惊惧的话:“酒杯是拿在殿下手里的,所以您的衣服是您自己弄脏的,与我们无关……”
猛地惊醒,她连滚带爬的下了榻,砰砰砰的直砸地板,哭啼不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殿下饶命……”
爱怜般的摸了摸她的头,隔着金属面具的他看不出丝毫表情,可从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来看,他貌似在怜悯。
“灵儿,喜欢这件衣服吗?”指指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睡袍,他轻柔的问道。
灵儿不明所以,颤颤的点头:“喜欢……”
莫名的叹息一声,他拉开睡袍的细带,优雅的将袍子扯开,剥离,露出他如玉般透明的肌肤,看的周围的舞姬脸红心跳,大咽口水。
可下一刻,他那不冷不热的话却令她们稍沸腾的心极速冷却了下来,冰冻至零下数十度……
“跟了本殿下几年,也算是有苦劳。既然灵儿你喜欢这袍子,那本殿就成全你,让你裹着它上路也算是不枉我们主仆一场了。”
空气登时冷凝,不用点破,她们自然明白上路是怎样一个上法。
似乎难以置信刚不久才与她缠绵的人转眼间就变得如此绝情,她呆呆的抬头看着那张脸,那张永久被金属盖住的脸,突然有一股冲动,想掀开面具来看看,面具下的脸究竟是如何个绝情寡义……
灵儿连带着那睡袍被拖出去后,丝竹继续,歌舞继续,先前的话题也继续,似乎一切没变,也似乎有些地方变了,就比如说,先前讨论的话题,舞姬们各个如吃了哑药般,没有人再敢吱声。
“哦,这么说你们是不稀罕陪着本殿下一块去了?”摇晃着醉人的血色酒汁,司寇殇依旧说的不冷不热,可听在舞姬们耳中,却令她们心里刮起了一阵寒风。
“殿下饶命!”齐刷刷的,舞姬们无不花容失色的跪地求饶。
眼神冷冷的瞥着地上的一排舞姬,半垂着眼仰脖饮尽杯中酒,手腕一抖将空杯甩向了她们。
“滚。”
如临大赦,舞姬们如捡回来一条命似的,庆幸着鱼贯而出……
仰面躺在榻上,他望着床顶呵呵笑了几声,忽的脸色一变,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宴、会!
浣衣院,顾名思义,是供宫人浣洗衣服之处。
一般来讲,分配到这里干这活计的人都是些做错了事的宫女,嬷嬷,乃至犯了大错的妃嫔。洗衣服是个苦活计,无论春夏秋冬,一双手没得商量都得泡在吧冰凉的井水中,每日工作六个时辰,不用干上一个月,本是纤纤如葱如玉的小手就变得肿胀如红萝卜,更有甚者,由于长时间的浸泡而导致双手溃烂,倘若不医治的及时,双手废掉不说,更有可能危及生命。
爷和玉娘此刻就身处这万恶的残害了无数宫人的浣衣院里。
浣衣院里,砧杵声阵阵。夹杂在众多任劳任怨貌似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宫人之中,时不时对着阳光心疼的望着自己一双玉手的玉娘和哼着小曲在木盆里蹦跳着踩着衣服的爷格外的扎眼。
“可怜我的心肝啊,都糟蹋的起皱了!”将那泡的微微有些失水的玉手擎到爷的眼前,玉娘哀怨的睇着爷埋怨着:“爷,都怨你。要不是你无端的招惹那劳什子公主,咱们现在还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睡软帐高兴了还能找个人来伺候着!哪会像现在,受苦受累不说,还得看人家脸色。”含水的眼眸一转,带着恶意攻击性的目光就剜向了正立在梧桐树下虎视眈眈的冲着这里望的李嬷嬷。
李嬷嬷是浣衣院的主事。此刻的她正拿着她那双世故而精明的眼狠狠地盯着偷懒的玉娘,恰对上玉娘那不善的目光,反手抄起石桌上的软条,冷笑着冲着玉娘的方向走来。
玉兰公主格外交待要‘好好关照’的人,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见老巫婆凶神恶煞的冲着她而来,紧盯着她手里的凶器,就算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爷,救命!”花容失色的一个高蹦起,连蹦带跳的奔向爷的身后,如受惊的小鸡似的躲在貌似充当老母鸡的爷身后,扒着爷的后背希望爷这只老母鸡能替她啄跑迎面奔来的老鹰。
即便她再怎么见过世面,也未曾和宫里的人打过交道,更遑论此刻站在令他们些小老百姓平日里都不敢肖想的皇宫这片圣地和刁钻刻薄的宫里人直面接触。所以,何曾见过这样架势的她自然是心慌了。
停下踩踏的动作,爷从丹田运上来一口气长长的吹向了额前的刘海,抬手指向自个的后背,对身后人吩咐着:“喂,替爷捶捶,酸死爷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计拳头砸向了爷的后背。
闷咳了数声,爷忍了,毕竟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会掉爷的身价的。到了这抵御外侮的关键时刻,她还有闲心思来跟爷斗气,真是没治了她!
“小骚蹄子,竟敢在嬷嬷我眼皮子底下撒野!长脾气了不是?好哇,我今个倒要瞅瞅,是你的脾气硬,还是嬷嬷我的戒条厉害!”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她阴险着一张嘴脸,将手中的软条指向爷的身后:“你给我出来!”
后背那块先前被人狠狠捶过的地方此刻被人轻轻的安抚着,讨好意味明显。
搓搓鼻子,爷挑眼觑着,懒懒的抬起手,指着那张阴阳着一张老脸的嬷嬷,白森森的牙一撩:“老不死的,竟敢在爷我的眼皮子底下撒泼!长脾气了不是?好哇,爷我几个倒要瞅瞅,是你的脾气硬,还是爷我的拳头厉害!”在老巫婆目瞪口呆之际,爷挥舞着拳头乒乓的冲着她的老脸上去。在她哀嚎着倒栽葱似的倒在地上的那刹,爷眼明手快的捞起脚下踩得湿衣服,揉成一团塞进了她嗷嗷不止的嘴里,阻止她唤来院外的一干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