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总不该到头来一场空,对申墨竹许下七日之期,而他本打算着利用这七日来对申墨竹下毒手,以为了向申家换得申家至宝……
传言,申家至宝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却不曾想,还未动手,却引来了申家小鼠……
儿子和弟弟,不用说,定是前者重要。这样一来,他的砝码更大了不是?
世间的事真是难说,兜兜转转,到头来殊途同归。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对叔侄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同传闻……
申家,还真是秘密繁多……
哭累了,也哭烦了,见他一次就哭上半天虽说已成了经久不变的习惯,可这种可以称得上陋习的习惯想必是个人都吃不消。
在莫子谦的怀里将眼泪鼻涕擦干净,闷着头扭过身,深吸一口气,冲着门外头也不回的走去。
“司徒绝,在每次药浴的时候加点赤芍,你的毒就可以解了……”
微哽的尾音回荡在空寂中,寥落了片片轻羽。
保持着先前搂抱的动作,空空的怀里冷情的寂寥,感觉就如停泊船只的港湾,风雨停歇后,只能无力的望着船只远去……
无端的涩意悄悄爬上了唇角。
小鼠崽,在你心里,我莫子谦究竟算什么……
走出来被凉风这么一吹,感觉好多了,虽然眼睛有些酸软,但心情却不似那么压抑沉闷了。
摸摸开始唱空城计的肚皮,一抹悔意浮上了眉梢。
早知道一大早的就要排毒养颜,爷就不那么豪爽的掀桌子了,至少扒两口膳粥补充补充体力。
一股浓香的肉包子味幽幽钻进了爷的鼻孔里,诱惑着爷的肚皮咕噜咕噜的叫的更欢了。
鼻子堪比雷达,循着香味,目光如炬迅速射向发源地……一胖娃娃的小手中那香喷喷的包包。
迅速朝四周扫了眼,见他周围没有大人相伴,邪念顿起,蹑手蹑脚的靠近,魔爪渐渐朝着他靠拢……
千钧一发时刻,一臂横来,生生将爷拉离唾手可得的大肉包子。
“可恶!你……”
“主子,快跟我回去。”
异常焦灼的他令我的心陡然一提,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而他接下来的话则印证了我的预感……
“老爷出事了……”
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目合口张,鼻鼾息微,手撒尿遗。
无疑的,这是中风的症状。
跪在已经不省人事的老申头床前,一下一下抚摸着他鹤皮褶皱的手背,冰凉的液体滴答滴答的落了满襟,一颗心苍凉的如雪峰之巅。
要是我再早回来一天,哪怕是半天……
“主子,药来了……”
“为什么不去找我?”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老申头出了事,哪怕是死,也会拼尽一口气爬回来……
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沉闷的骨骼碰撞声决绝的凛冽:“属下办事不利,害了老主上,甘愿以死谢罪!”
稳当的将药碗放下,五指收拢,裹着凌风就要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住手!”捏着他的手腕狠狠甩下,反手给了一个耳光:“你的命是爷的,何时由得你自己来操纵生死?再有一次,你就滚出申家大院!”
“属下知错。”
从地板上端起药碗,持着汤匙轻搅着碗里的药汁,黄褐色的淡淡漩涡绵延其中,带动浅浅的药草味幽然袅娜。
“为什么不去找爷?”吹凉了一勺药汁,小心的放在老申头微张的口中,手托着他的下颌轻轻向上一抬,使得药汁得以灌入。
深度昏迷的他使爷无法对其施针,只得靠着大秦艽汤配合着苏合香丸,剩下的,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西南王府里布下了奇怪的阵法,那阵法罕见,饶是属下通晓奇门遁甲阵术也无法参透分毫。逼不得已只得带着十八暗卫硬闯,一天一夜,连同属下在内的暗影全部重伤而归……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阵法?司徒绝还真是绝。
暗叹一口气,手下不停,继续给老申头喂着药,“伤怎么样?”
枯井无波的眼波一动,声音微涩:“谢主子关怀,属下的伤好了很多。”
喂尽最后一勺药汁,捏起苏合香丸送进了老申头口中,向上提他的下颌,令他咽下。
岁月在老申头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深深浅浅的褶痕,是岁月的无情宣誓,更是沉睡的他向我发出的提醒信号……爹老了,真的老了,很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申傲天,是该你长大的时候了……
噙着泪低低俯下身将轻吻印上了那皱巴巴的额头,睫毛轻阖,一滴清澈泪盈悄然闪落。
从这一刻起,以往的一切将彻底终止,告别年少轻狂,告别放纵任性,我申傲天,从此便是申家的顶梁柱……
站直身子,擦干眼角存留的脆弱,最后看了一眼老申头,毅然旋身。
“子熏,将老爷子转进密室,爹需要清静休养。”
“是。”
“还有,立刻通知申家五位长老,半个时辰内到申家祠堂集聚。”
“领命。”
推开沉重的木质房门,负手立于春风暖阳中,抬头静静地望着苍茫寂寥的天际,暗叹一声……申家,该变天了……
当初由于无法将爷带回,而老申头突来恶疾,等不得,只得委派申家长老进宫请来御医,因而老申头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帝都满大街都相传着老硕鼠不行的谣言,愈传愈夸张,愈传方向愈偏,有甚者更扬言申家要倒台,依附申家的党羽要趁早收拾包袱,省的到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