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声的下着。
密集的雨丝把天地间的一切笼上薄纱,静美如天地初开时。
修炼界叶家隐居的小山谷里,鱼幼薇与叶凤舞率先转身准备离开时,陆皓风跟他们离得近,也同时转身。突然,地哑拿出一片薄薄的碧玉叶儿含在唇间,吹出一道清亮的长吟,仿佛秋空响起孤雁的悲鸣。
大家同时脸色一变,觉得有种强大的吸力随着音波涌来,全身的血液似要喷礴而出,飞入无边无际的雨空。
飘扬的雨丝中,突然涌现出无数只蝙蝠,像一片片飞舞的碎布从四面八方涌来。雨雾中,以大家的眼力都能看清黑蝙蝠长着比身体几乎长一倍的吸管。
“噬魂鬼蝠!”鱼幼薇喝问。
上次跟宁三在云荒泽就遇到过这种鬼东西,一击之下没有毁掉或挖走妖晶,它们被剁成碎渣也能复生并发生裂变,每次裂变能一化为十,每完成一次裂变就能晋阶,比打不死的小强更难缠。不过,有赤青双剑在手,鱼幼薇要这些讨厌的生物应付倒不难。倒是噬魂鬼蝠出现,黑巫们那些诡异的家伙也到了,倒是个麻烦事。
算命瞎子阴笑道:“毒娘子果然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这是噬魂鬼蝠。”
鱼幼薇眼瞳一凛:“天聋地哑居然是黑巫余孽,真是没想到啊!”
闻到了生人的血气,仿佛压抑万年对血肉的渴望破冰,整个蝠群疯狂了。无数只吸管飞过来,扑头盖脸的向众人扎来。
赤焰剑上涌出的炽红剑光扯过,冲到鱼幼薇身边的噬魂蝙蝠如枣花落了一地,小白熊闷声不响的跟着她拣食蝙蝠妖晶。她百忙之中观察周围情势,发现噬魂蝙蝠没有攻击天聋地哑,也没有攻击黄泉客。
“黄泉客竟然也是黑巫余孽,我听说你的铁尸傀是宰了一个很厉害的黑巫得到的,看来也是谣传了。”鱼幼薇叹道。
“黄泉客师从黑魔祖,与魔龙妖辰是师兄弟。他师父黑魔祖当年争夺总峰主之位失败一怒离开九幽殿,他们师兄弟也离开了九幽峰。”叶凤舞突然说。
“叶凤舞对九幽峰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嘛!”算命瞎子好整以暇的说。
叶凤舞恨声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黄泉客设下的圈套。”
“你把自己当饵,钓出来的鱼却是我想要的。”算命瞎子一阵阴笑,尔后又得意洋洋的说:“魂狱很快会来人,你们都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叶凤舞,真要感谢你才能引来黄泉客,他师徒手里有我魂狱至宝。”
“死瞎子的算盘打得真精,把我们这些人都算计进去了!”陆皓风阴郁的说。
笃定这些人都会死,算命瞎子也不怕泄密。布下一个完美的局,成功在望,他难免得意忘形,哈哈笑道:“叶家藏宝,可不是一张图,而是隐藏九幽殿的阵图,有图在手才能找到九幽殿。而黄泉客师徒手里的东西,更是开启九幽殿的钥匙。”
地哑嫣然一笑,红润的脸庞上浮现得意的笑容,显然心头也是得意非常。
陆皓风怒道:“天聋地哑,就算魂狱势力大,可这是东大陆,敢算计我,就等着落星殿的报复吧!”
算命瞎子毫不在意的笑道:“你放心,落星殿除了你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敢杀我不成?”陆皓风不屑的冷笑。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放你走,你以为我是白痴?”算命瞎子满不在乎的笑道。
“魂狱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居然要背叛九幽殿,投靠魂狱?”一直没说话的黄泉客幽幽的问。
“夜峰主创立九幽殿与魂狱,一明一暗,九幽殿被各派联手攻破,最后触发机关沉入天然大阵里,九幽殿已名存实亡,夜峰主也被封印在乱魔渊,九幽殿的黑巫各自逃生。我听命于魂狱的前辈,也谈不上背叛吧。”算命瞎子又是一阵阴笑,才说:“你们师徒离开,还带走半柄钥匙,何尝不是背叛!”
听算命瞎子提到“夜峰主也被封印在乱魔渊”,鱼幼薇心中一动,想到夜九幽那一缕残魂希望她百年内去乱魔渊解除封印,估计这黄泉客师徒手里的东西跟夜九幽有关。这一分心,剑势变缓,一根鬼蝙蝠的吸管险险的从她左颊擦过。
“小心!”
“当心!”
叶凤舞跟陆皓风齐声大吼。
鱼幼薇赶紧收摄心神,剑尖上涌出无数朵炽亮的剑花,罩向漫天飞舞的黑蝙蝠。她身周密密麻麻的黑蝙蝠临终惨叫声汇成一曲毛骨悚然的哀歌,在剑光中化为幽灵的碎片,又随着剑光湮灭,妖晶如繁星落在,又很快进了小白熊的腹中。
陆皓风他们也加快手上动作,黑蝙蝠群很快被清剿一空,但大家的表情却更凝重了。
四周黑影幢幢,无声无息的把整个山谷围得水泄不通。
魂狱弟子已经到了!
大家心里一沉,好些人心头都涌起绝望之感。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魂狱弟子他们没有进一步动作,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黄泉客幽幽的叹道:“魂狱为了抓到我们师徒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只可惜,我跟师父和师兄没联系很久了,抓到我也无济于事,更拿不到开启九幽殿的钥匙。你是白费心机了。”
算命瞎子笑道:“把你引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们自然放出风声,黑魔祖跟魔龙妖辰就算可以不管你的死活,也一定会为了叶家藏宝图而来。他们很清楚那藏宝图就是九幽殿的方位图,不然空有那钥匙在手,再给百年他们也无法进入九幽殿。”
天空响起一道霹雳,雨幕被一头黑气缭绕的巨大骨龙穿云而出,在山谷上空盘旋,似乎在寻找目标,尾随而来的一群黑色大鸟在雷云中惊恐的翻飞。骨龙背上有道黑色人影,跟庞大龙身相比很容易被忽略,他就是魔龙妖辰。
“师兄来了!”黄泉客欣然大笑。有骨龙接应,他们师兄弟就算不能抢得藏宝图,要离却容易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