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青玄子、灵飞子打探消息回来----幽忧谷遇袭之事不假。
姜偲心想,寻常人步行去幽忧谷,来回至少要四个时辰,这二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即归来,足见轻功之佳,内力之深,武当玄都剑派立派不过五十年,就已能与几大百年剑派平起平坐,果然有过人之处。
群雄争相问道:“偷袭者是谁?”
青玄子道:“昆仑、泰山两派。”
尽管杨法栋、霍启仁修为高深,处变不惊,一听这话,仍然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青玄子道:“难道,二位不知?”
杨法栋若有所思,摇了摇头,霍启仁双手一摊道:“不知道啊。掌门人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青玄子道:“我们先于那两位尊者到达谷中,见昆仑、泰山两派三百余人正在斗幽忧谷百人剑阵。看来贵派掌门人是要借武林大会分散幽忧谷实力,而后出奇兵直捣老巢,之所以没有告知二位,是怕泄漏了机密,这计谋便不灵了。”
杨法栋道:“仙长说得是。”
霍启仁却觉得掌门人信不过自己,心中不免耿耿于怀。
灵飞子道:“六幽剑阵,总共六支大阵,谷中两支,来此两支,另外两支或许伏击群雄未归,若都回到谷中,恐怕贵派难以抵挡,事不宜迟,咱们应当火速增援才是。”
杨法栋道:“霍护法、聂兄、二位道长,咱们先去,姜帮主带领其余诸位随后跟到,如何?”
聂彧道:“最好带上云少侠那把剑。云少侠,你那把剑让杨长老使吧,完事后奉还,定然不赖你的。”
云啸正要答应,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两不相帮,方才出手,只是要阻止幽忧谷多杀人,他若是凭这把剑破了六幽剑阵,定然把幽忧谷人赶尽杀绝,到时岂不是我的罪过?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爷赐我这把剑,定有让我管住这神兵、不让它多杀人的意思。
遂抱拳道:“方才杨长老有言道,他人用这把剑,会引祸上身,晚辈于心不忍。这样,晚辈随诸位同去。”听说幽忧谷遇袭,他突然关心起幽忧谷的命运来,此去要帮群雄还是要帮幽忧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不希望任何一方被灭,想去瞧瞧,看看能否做些什么。
聂彧听他不肯借剑,觉着面子被拂,很不高兴道:“你这娃娃,好不晓事,你的功夫,怎能与杨长老相比?他若用这剑,能保咱大获全胜,你用,就是白搭性命!”
云啸道:“六幽剑阵,晚辈已闯了一遭,没什么好怕的。”其实他知道六幽剑阵的厉害,说着话只不过为了堵聂彧的口。
聂彧正要和他争辩,杨法栋阻拦道:“罢了,云少侠剑法绝妙,足以助咱们获胜。”
霍启仁道:“云少侠,待会大伙奔走起来,可无人照顾你,你要跟得上队才行。”
众人虽然有马,可是雪地行走,骑马远没有轻功快。
眼前这几位都是高人,云啸对自己能否跟上,殊无把握,不过他天生有一股遇见挑战就想尝试的劲儿,毫不犹豫答道:“晚辈尽力而为!”
杨法栋道:“咱们走!”
聂彧见云啸竟然背起了鱼文秋,指着他嗔道:“你这孩子真是,光着膀子你都追不上我们,还要背着个人?你把她留在这里!”
云啸瞧了瞧鱼文秋道:“我们俩分不开!文秋你说,是不是?”
鱼文秋使劲点了点头道:“是!”
聂彧被这小孩整得怒火升腾,喝道:“小子!你一个小辈,怎么这么不听长辈的话?”
霍启仁也道:“这孩子,当真倔强!”
杨法栋道:“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走吧!”率先飞出门去,青玄子、灵飞子紧随其后。
聂彧道:“看你如何追得上我们!”说罢,和霍启仁一起离开。
云啸向云妙生、戚成风、水成灵等人抱拳道:“诸位,待会见!”前面挎了个包袱,里头装的是百十两金银、些许衣物和《夔龙乘风诀》,后面背着鱼文秋,鱼文秋的背上也有个包袱,里头装着那根桃枝和衣物。
他一提气窜出了门,后面传来云妙生、戚成风、水成灵、刘成坎等人的喝彩声。
…………………
看着那一行人离开,姜偲喊道:“诸位,请随我同去幽忧谷,谷中有一凤鸣石,在上面练一日功,收效可低他处两日。”
有人道:“姜帮主,凤鸣石的传闻,是真的么?你该不是要骗我们去谷中送命吧?”
适才那一战,杀得群雄心惊胆寒,要想发动尽量多的人去,光讲道义是不成了,还真的有些利好引诱才行。姜偲此时提起凤鸣石,那些不愿去的,就怀疑他在玩画饼充饥的把戏。
姜偲道:“自然是真的,要不然幽忧谷那些年轻妖人怎会这般厉害?等打下幽忧谷,凤鸣石就是咱们大伙的,想在上头练多久都成!”
有人道:“姜帮主,昆仑剑派、泰山剑派拿咱们当诱饵这事儿你可知道?”
昆仑、泰山两派尚有多人还在院中,听他这么问,立刻反驳,杨法栋座下大弟子冯昆伟道:“你懂什么?这叫分兵击敌。”
那人道:“这么说,武林大会的秘密是你们故意泄露给幽忧谷的喽?好让咱们牵制大部分幽忧谷人马,是不是?”
冯昆伟道:“放屁!这么卑鄙的事,岂是我昆仑、泰山所为?人家幽忧谷又不是傻子,这么大动静,会查不出来?”
那人道:“哼,当年铲除百花门,动静可比这大,人家百花门不就没有觉察?”
姜偲道:“百花门岂能与幽忧谷相提评论?我猜想啊,多半是昆仑、泰山料到幽忧谷能查出来,才定下这釜底抽薪之计,诸位,不愿意去的,在下不勉强,愿意去的,这就立刻出发!”
那人也就不在争论。
许多人打定主意道,哼,去就去,既然你两大剑派不厚道,到了之后,咱就坐山观虎斗,事儿不对就溜,有好处就分。
仙侠派来时九人,如今死了两人,活着的除刘成坎外,其余人都受了伤,个个垂头丧气地坐着。
刘成坎道:“师哥,咱们回栖隐山吧,把毛师弟和周师弟入殓了运回去。”
木成钧道:“不成,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如何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四师弟、六师弟、八师弟,你们行路不便,留下!其他人,入谷!”八师弟指的是戚成风。
刘成坎道:“让九师妹也留下歇歇吧。”他明白水成灵不愿离开戚成风,因此出言留她。
木成钧道:“也好,咱们三个人去!”
水成灵道:“三位师兄,千万小心!”
姜偲刚领着六七十人出院门不久,碰到了先前派出去查看六百帮众伤亡情形的人,禀告道:“城墙、总舵的岗哨,都是趁吃饭换班时下的手,地上有几十件本帮衣服,定是冒充帮众混了进来,里应外合,杀人于无声无息。至于城外明哨暗哨,那是直接偷袭。六百人只有不到五十人存活,也都受了重伤。”
姜偲点了点头道:“好生抚恤,妥善安葬!”
那几名帮众齐声喊:“是!”躬身抱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