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虎厅上众人见霍启仁、杨法栋面色异常,也都陆续朝南望去,见那白衣女子衣袂飘飘,负手而立,虽有几分仙气,却说不出的诡异,立刻有人大声喊道:“幽忧谷的人!”
满院五百余人,大都亮出家伙,喊道:“幽忧谷的人?在哪里?”
只听墙外有女子尖声道:“在这里!”
群雄一听敌人竟然寻上了门,正自诧异,忽见上百个白衣人,几乎同时从墙外飞起,飘落在院墙之上。
看此情形,最惊骇的莫过于血虎帮帮主姜偲,万虎城城高堑深不说,城墙上还有二百箭羽卫士,城内外有二百明哨暗哨分布各处,总舵周围尚有二百精英埋伏,虽不敢说鸟飞不进,可等闲之人想靠近万虎城一里都难,这一百多人竟能无声无息突然在总舵出现,的确神通广大,难道我那一千五百名兄弟连个声儿都没出,被他们全都杀了?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群雄仰首看着那些白衣人,都不说话,院内外安静至极,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霍启仁、杨法栋、聂彧、青玄子、灵飞子、木成钧、姜偲等人都携了兵刃,走到屋檐下立定,各派门人紧随其后。
云啸听出,方才那一声,正是逸晴喊的,他抬眼看去,见那位秦阵主也在其中。
杨法栋开口道:“诸位来得正好!省得我们跑一趟了,幽忧谷主到了么?叫他出来!”
逸晴道:“我们谷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识相的,乖乖自断双手,或可饶你们一死!”
群雄中立刻有人破口大骂:“放你-妈-的狗臭屁!”
“你他-奶-奶的,老子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取!”
“一个个妖里邪气的,男不男,女不女,老子瞧着就恶心,赶紧下来,吃老子一刀!”
……
听着群雄的污言秽语,那上百名男女竟然面无表情,只有逸晴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浑身发毛,群雄中有人喊道:“小贱人,你-他-妈-的笑什么?”
逸晴道:“你们想骂,就痛痛快快地骂吧,我们从不和将死之人计较。谷主神机妙算,早知道你们会开什么狗熊大会,就等着你们来了聚而歼之,省得我们跑东跑西一个个地杀。我笑你们坠入毂中还懵然不知。”
霍启仁道:“废什么话,看剑!”两条人影倏地从厅檐下飞起,看身法,一个端凝,一个飘逸,各有高明之处,前者是霍启仁,后者乃杨法栋,他二人衣袂带风,剑身龙吟,分袭东西两侧。
云啸见他们剑气厚重,剑刃飘忽,令人难以琢磨,心中暗暗佩服。
再看墙上那些人,个个气定神闲,即便是被剑气笼罩住的也是如此,待霍启仁、杨法栋身子迫近,他们突然出手,分别以六对一,六柄剑配合得丝丝入扣,涵盖二人周身各路,若他二人执意不退,即便能杀死对方一两人,自己也要被刺上两三个窟窿。
可他们身子已在半空,又如何退?
群雄之中,有惊呼声发出,他二人的生死,关乎院内诸人的生死,大伙都捏着把汗。
“叮”,“叮”,两声轻响发出,霍启仁、杨法栋向后翻腾,沿着原路跃回,姿态潇洒美妙之极。原来他二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情急中故意拿剑碰对方的剑,二人借着剑与剑相交生出的微弱力量跃回,这一进一退,一切像是事先精确算好的。
群雄中看懂的,惊叹于二人武功之精妙高绝,没看懂的以为他二人都会仙术,又惊又佩,他们双脚刚一落地,院内就已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云啸自然也看懂了,暗想,看他们出手气势雄浑,进退收发自如,假如我的百花神剑练至第三重,或许也能像他们这样,只可惜我现在连第二重都未到,瞧这二位都已年过半百,我是不是至少要练到四十岁才能到第三重?洛姐姐曾说凌飞烟前辈也只练到了第三重,看来习武不能操之过急,而武功相对于人之短暂一生而言,可谓学无止境了。
群雄喝彩之余,又隐约觉着,杨法栋、霍启仁已是这院内最厉害的人,一招间便被人逼退,若真动起手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要处处挨打?更何况这五百号人中还有一小半是伤员?
杨法栋自然也明白眼前形势,可他仍从容不迫地赞扬道:“六幽剑阵,果真了得!”群雄听他夸赞对方剑阵,有少许人不免感觉气馁。
逸晴道:“哼,知道厉害就好!”
霍启仁道:“自古邪不胜正,量你小小的六幽剑阵,在天下英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他这句话,为群雄提振了不少士气。
聂彧嘿嘿一笑道:“‘岱安护法’这话不错!幽忧谷的小孩子们,你们是站在墙头上跟咱们聊天呢?还是下来引颈就戮?”幽忧谷众人居高临下,要动起手来,对群雄很是不利,聂彧这话,就是要激他们下来。
逸晴道:“你的激将法对我们没有用,我们就是要以高击下,瓮中捉鳖!你们若想动手,尽管来吧。”她话音未落,院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紧接着还传来上锁的声音。
“卑鄙无耻!”“不要脸!”“操-你-祖-宗十八代!”“驴-日-的幽忧谷!”“龟儿子,先人板板!”“龟-孙家妮子龟-孙家孩儿!”……附近各道脏话粗话一股脑儿从群雄口中冒了出来,乱乱嚷嚷,传出老远。
见幽忧谷众人还是无动于衷,有人灵机一动骂道:“幽忧谷主是驴-日的杂-种!”
这一句骂果然有效,墙头上有人面现怒容,想必幽忧谷主对他们都有大恩大德,这一骂戳到了他们痛处。
群雄察言观色,知道骂幽忧谷主才行,于是使尽浑身解数,问候遍了幽忧谷主祖祖辈辈。
杨法栋、霍启仁、聂彧等人心想,骂人虽然不雅,可若能把他们骂下来,倒也不错。
那些人虽然听得怒气冲天,却无人下墙,聂彧伸过头去,向杨法栋、霍启仁道:“他们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霍启仁道:“莫非是要等大队人马到来?”
杨法栋道:“这百十号人咱们就已难对付,还要什么大队人马?”
霍启仁道:“依我看,他们是想稳中求胜,让咱们全军覆没!”
聂彧道:“干脆咱们五人集中力量,攻其一侧,他六幽剑阵定然奈何不了咱们五剑合并,到时,若他们下墙便罢,不然就各个击破!如何?”
霍启仁一拍手道:“好主意!”
刚说到这里,就听墙上有人道:“左右护谷尊者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