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想把鱼文秋送到宜春院花船上,背着她在船只间跳跃飞纵,虽然跳得不算远,可鱼文秋在他背上,就已感觉如腾云驾雾一般。周围还有不少瞧热闹的,月光朦胧中见此景象,尽皆目摇神驰。
跳跃间,云啸无意中瞥到李太白在那两个蒙面客围攻之下已是险象环生,他停住脚步,大声喊道:“李先生,快些离开!”
蒙面客中一人也道:“李太白,念你风流文采,驰名天下,因不愿与狗皇帝狗-官沆瀣一气而怀才不遇,我们也不为难你,去吧!”
李太白道:“君父再无道,仍是君父,舍君父而苟且求生,忠义何在?人性何在?”
那人道:“哼,我看你是愚忠!”
蒙面客头领又喊道:“你们两个,啰嗦什么?快了结了他,过来帮忙!”
李隆基、杨玉环已被困在船舱中,危在旦夕,侍卫们虽然本领不济,可是源源不断地或撑船、或游水、或从船尾涌来,人数众多,再加上又个个急红了眼,里头的死死守住船舱,外头的牢牢缠住敌人,五位蒙面客本领虽高,却总是攻不破最后的屏障。
那两人听首领急了,手底下加紧,口中喝道:“不走,就得死!”
云啸见李太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竟打算以死保护皇帝,暗想,不成,他这么死了,太可惜。于是向鱼文秋道:“鱼姑娘,你在这儿等我!”虽然逃离了险境,可鱼文秋依然双腿发软,站不住,云啸扶她坐下。
鱼文秋在他耳边轻声道:“多谢你!”
云啸朝她点了下头,转身瞧见那船周围的碧水,已被侍卫们鲜血染红,很多侍卫被杀死之后,尸体被人踢下船来,在水中一上一下浮动,船上船下黑乎乎到处血腥,惨叫声震天,一声接着一声。云啸虽然在杨树林见过惨烈场景,此刻仍禁不住浑身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心情,纵身飞向李太白身边。
李太白正自苦苦支撑,见云啸从天而降,大喜,紧接着便大惊失色道:“小心!”
原来其他两人也看到了云啸,其中一人撇下李太白,迎着身在半空的云啸便是一招“白虹经天”,李太白见那人剑光如风卷雪花,云啸避无可避又无法阻挡,不自禁惊呼出声。
另一人趁李太白分神,立刻急攻,李太白被他逼住,无暇援救云啸,正在担心,忽听袭击云啸那人“哎啊”一声,“噗通”跳下水去。
此刻李太白背对云啸,不知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对面那人的惊骇神情,他大松一口气,煞是惊佩,没想到这少年武功竟如此之高!
云啸跳过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有人这么干,他也不管那人出的是什么招数,凌空一招“天花乱坠”,当真是剑下生花,反过来笼罩住了那人如雪花般的剑光,那人听剑风飒然,看飞花缭乱,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大叫一声斜窜而出,落入水中。
云啸落在船头,与李太白合斗那人,没出两招,那人胸前就被云啸划了一道口子,他十分硬气,坚持不退。李太白暗想,就皇帝要紧。便把那人留给了云啸,去协助侍卫,解皇帝之围。
侍卫们得李太白相助,斗志更强,蒙面客首领见云啸为救李太白去而复返,心中怒道,他-妈-的,今日若不是你二人搅局,大事已成!遂转身来杀李太白,口中道:“我来对付他,你们集中精力杀狗皇帝!”
方才被云啸逼下水那人,这时也已爬上船来,气势汹汹,要和先前同伴夹击云啸,一瞧那同伴已经一瘸一拐,胸前也挂了彩,正努力撑着缠斗云啸,叫道:“卓师兄,你没事吧?”一跺脚,挺剑刺向云啸后胸,“他-妈-的,这小子太可气了!”
云啸脚步一错,一招“摇曳生姿”,先在卓师兄的那条好腿上刺了一剑,而后如影随形,又把那人逼下了船,那人在水中气得哇哇大叫,卓师兄咬着牙坐下来,撕衣服裹伤,两名侍卫见有机可乘,抡剑来砍,他刺伤了其中一名,却招架不住另一名,不得已也滚下船去,与他那位师弟水中会师。
云啸接连获胜,对自己的剑术越来越有信心,他见李太白被蒙面客首领逼的手忙脚乱,左臂鲜血冒出,染红了衣袖,不得不再次出手助他。
那首领知道云啸剑法精妙,当即变攻为守,将手中剑舞得滴水不进。
李太白喘着气道:“此人,本领……高强,你要小心!”又把这首领丢给了云啸,自己转身去救皇帝,首领想要拦他,却怕云啸乘隙而入,只得由他去,向云啸嘿嘿一笑道:“此人眼中只有狗皇帝,你救他做甚么?”
李太白已被那首领杀得筋疲力尽,手脚酸软,进战团接过一个蒙面客,没过五招,就已处于下风。
云啸看到,心中叹息,被他那股忠义所感,暗想救人救到底,我还是去帮他吧。唰唰唰逼的那首领退了一步,抽身救李太白,那首领哈哈一笑道:“走不了啦!”手中剑嗤嗤带风,剑尖狂抖,分刺云啸头、胸、腹,看似上下一条线,其实隐含了左右两侧。
较量了几招,他虽然没有摸清云啸剑法路数,却感觉出他内力与自己相比还差太远,他出手自己尽能抵挡得住,自己出手他就未必能招架得了。
云啸见他这一招劲力鼓荡,狠辣迅疾,来不及细想,全力迎击,招数甫一递出,两剑相交,直震得云啸虎口生疼,辛亏那首领不得不回防他巧妙后着,不然的话,已经把云啸的剑震掉。
首领见云霄不但能硬接自己全力发出的绝招“蛇首三出”,还能逼自己撤招回防,暗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长大了那还得了?将来我与他是敌是友不好说,今夜能除去最好。
他已看出云啸招数被自己内力带动,出手时颇有滞碍,晓得他不能和自己硬碰硬,于是,不断向剑身催动内力,攻守之时力求与云啸兵刃相交,或碰或粘,他内力既强,剑术又高,更有丰富经验,云啸很快落入被动局面。
十五招未过,云啸就已感觉到自己手臂发软,而李太白情形愈险,他心中一急,出招也有些乱了,那首领哈哈一笑,转守为攻,随着他内力渐渐凝聚,剑气也越来越强,此时云啸就是想逃,他也不会放了。
云啸手臂酸软,几无招架之力,见对方眼神凶恶,杀气腾腾,心生惧意,他已完全不顾上瞧李太白了,手中剑更加不成章法,接近胡乱挥舞。
那人一脚把他踢了跟头,笑得越发开心道:“小子,五招内取你性命!”其实他说五招已算是保守,因为他尚对云啸的机敏、迅捷有所顾忌。
云啸听他笑得得意,骨气志气暗生,惧意顿消,也不再去想李太白如何,调匀呼吸,气沉丹田,手臂也似乎恢复了力气,“出水芙蓉”、“花枝招展”、“借花献佛”……数招接连攻出,那首领不知云啸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大惊之下,连忙转攻为守。
这时,北边人喧马嘶,只见数十名侍卫带着数百名士兵蜂拥而至,冲得看热闹的百姓们大声喧哗。
蒙面客首领的气已为云啸所夺,又看大批人马到来,知道再呆下去绝对逃不了好,连忙一个呼哨,率领众蒙面客向着来时方位跳船而去,临走时,那两个被云啸逼下船的蒙面客指着云啸道:“小子,咱们没完!”
云啸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坐在满是鲜血、侍卫尸首纵横的甲板上喘息的李太白,终于支持不住,扔了长剑,长舒一口气,也坐了下去。
李太白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今日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