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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唯一能做的

金允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疗养中心的,她只知道自己躺在了床上,然后漫无目的的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在梦中,她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荷瑢,一会儿又变成了小慧,连楚曜她都当上了,路人甲乙丙丁扮了个遍,热闹的像是庙会一样……

好累好累,不想再逛了,可是庙会上的人太多了,她还是要继续扮演下去,才能完成任务。

为什么一定要完成任务呢?谁对她下达了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完成了任务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前两项貌似是找不到答案了,除非有高人愿意主动告诉她,否则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去完成,也没有办法知道。

不管高人是怎么想的,她继续做下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看任务完成后的样子。

她悄悄的放一盏灯在小河中,暗暗许愿,让上帝为她指明现实中该前往的道路吧。

霎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小街上变得一片黑暗,就连月光也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与停电不同,没有人叫喊着横冲直撞,好像大家都消失了,周围一片寂静。

金允樱自己也没有喊出声,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跑向小河。

也许是梦境的缘故吧,周围的人消失了也不用去找,完全没有灯光也不会找不到路,她很快就跑到了小河边。

那盏灯还在!就在小河的中央,金允樱看着那盏也就冒出微弱的灯火的小灯,刚要微笑的时候,灯火灭了。

“不要——”金允樱大喊着跳入河中,想要拯救她的希望之灯。

她看的见,她居然看的见!那盏灯在向下沉!

伸出手想要捞起,可老是捞错位置,那盏灯就一直下沉,在金允樱的面前。

继续捞下去,既然能看的见,就还不是很深的位置。可是为什么能感觉到灯在下沉,手却总伸向同一个位置呢?

灯是在下沉,可是距离自己的高度没有变化,那就证明自己也在下沉,以同样的速度……

这盏象征着未来道路的灯好像要带她去哪里……难道是她完成了任务,上帝同意为她指明了道路么?

原来是这样!想明白的金允樱异常高兴,她就这么随着灯一起下沉,渐渐地,她远离了地面,远到再也不能上岸……

“小樱,小樱……”

是谁在叫她,声音好熟悉!对了,是楚曜,他在叫她,难道上帝指出的路就是让她跟楚曜在一起么?

可是不对呀,楚曜怎么会叫她小樱呢?他怎么知道自己是金允樱呢?

还有之前在饭店的时候,他好像也这么叫她了……

楚曜是何等聪明之人啊,连她都明白了自己与小慧的关系,难道他会不知道她不再是荷瑢而是金允樱了么?

不行,不能睁开眼睛,她害怕看到楚曜,她怕被责问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装成荷瑢小姐,为什么要亵渎荷瑢小姐的灵魂……她好害怕。

“我刚才听见她叫了,怎么会没醒呢?”楚曜在听见金允樱叫着‘不要’的时候,飞奔到床前。

她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要是再不醒来,可能就会被诊断为永久昏迷了,跟植物人差不多,康复的几率渺茫。

“谁知道,也许是害怕你吧。”许云澄闹楚曜玩呢,为了帮他放松心情。金允樱还是那样躺着,跟之前没什么差别,许云澄在怀疑楚曜出现了幻觉——金允樱苏醒的幻觉。

是啊,她就是在害怕!看来她想的没错,楚曜是准备在她醒来后,就把她大卸八块来解恨的。

可是真的能解恨么?解恨之后就没事么?他会伤心的,因为荷瑢小姐没有办法再回到他身边的事实……

就这样继续装睡么?让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仍旧面对的是荷瑢小姐?

“我去叫医生……”楚曜没有心情响应许云澄的调侃,他都快急疯了。从金允樱倒下的那一刻,他就没松过一口气。

“一起吧。”这种状态下的楚曜单独去找医生,医生也未必相信。他还是跟着去的好,顺便可以要求看一下电脑记录,重症监护室的情况都会被电脑记录下来,以防止病人的突发反应。

而这次是为了检查楚曜的行为是否正常的。如果电脑记录里金允樱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那么他就要帮楚曜好好诊断一下了。

“随你便。”有监控程序在,倒是不怕病房里只剩金允樱一个人说。她除了脑波混乱外,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原因不明的昏迷罢了。

所以楚曜相信她会醒过来了。脑波混乱也许是手术的缘故,毕竟一年之期快到了,荷瑢就要从金允樱的脑袋里完全消失了,这个过程可能会复杂一些,就像电脑里展示的那样。

“我说,你是不是该剃剃胡子,”许云澄仍然在调节紧张的气氛,“我是说真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能真的会吓到金允樱。也许她刚醒过来,又被你吓昏过去了。”

楚曜闻言停住了奔驰的脚步:“你说真的?我的样子真的那么可怕?”

“拜托,你可是雄性荷尔蒙旺盛的人。”他怎么连这种话也信呢?而且还是很认真的相信了。

金允樱啊,你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现在的楚曜完完全全是你的了。

许云澄站在卫生间门口,五分钟后,清爽版楚曜从里面出来。

“行了吧?”他可是要保持最佳形象的,在金允樱面前。虽然他胡渣长长的样子使他的男人味更强了,但不一定是金允樱会喜欢的,她的口味很淡。

“嗯,一百分。”许云澄仿佛看到了正常化的楚曜,心里也很高兴。

金允樱的装睡策略很失败。当医生用手指拨她的眼睛时,她没控制住的本能的躲避。

结果,大家就都知道她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曜握着金允樱的手问道,她的气色看起来可不怎么样。

“这里是哪里?”并不是她以为的疗养中心。那天他们的确是回去了,然后她回房间,然后……印象里好像都没躺到床上呢,怎么记忆就中断了呢?

“医院,那天回去后你晕倒了。”精神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谁都会受不了的。

“……今天几号了?”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没有印象了。

“12号了。”有多日没有时间概念的人,可能对时间特别敏感吧。

“12号,”这么说她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难怪做了那么多的梦……“你——”这十多天来,他都在做什么呢?

“我?”楚曜不知道她在问自己什么。

“没事……”想问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可想而知一定是过的不好了。他的从来都很工整的衣装,有不少地方出现了褶皱。

金允樱任由医生和护士摆弄她做着各种检查,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那盏灯最终是要把她带到哪里呢?

一句‘没事’过后三天。楚曜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本身的耐性不足以控制住他的脾气了。

金允樱就算是跟谁在闹别扭,也不能这么虐待自己啊。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做各种抗争。如果她非要认祖归宗,他也是可以帮她的,何必自己一个人发愁呢?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整天就这么看着窗外,目光呆滞的,没病的身体也会得病的。

“……一件事情……”金允樱回过头,看了楚曜一眼,又继续看着窗外。

她不明白楚曜为什么不提伪装的事情,她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他随时可以开始。

“什么事情?我帮你想。”还真有事啊,楚曜听她这么说,倒是放了心。如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貌似更为严重。

“……你知道一个人带着一盏灯持续的往下沉,最后会到达什么地方么?”楚曜很聪明,也许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人带着一盏灯?从哪里往下沉?”干嘛说这种不找边际的话?!不过无所谓,她只要肯说话就好了。

“河里。”瞧,她是多么的愚笨,连一个小小的事件地点都忘说了。

“河?”楚曜愣了一下,也许是他没听清楚问题,“在河里的话,是什么灯?”她问的是普通家用手电筒,还是专用潜水照明灯?后者肯定是没问题,前者肯定完蛋。

“是蜡烛做的灯……”外面是红色的纸装饰着,非常好看。

“蜡烛啊,那沉到河里面就灭了呀。”好奇怪的问题。

“可是没有灭啊。”金允樱认真的说道。她在下沉的过程中,还看到灯火呢。

“那怎么可能啊,你一定在做梦。”楚曜宠溺的揉了揉金允樱的头发。她真可爱,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是啊,就是在做梦。”金允樱点点头,她就是在梦中感受到的。

只是人醒了,梦就结束了,她还没看到结局。继续睡觉,也没有再继续做那么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于梦中的这一段,也许是虔诚的向上帝许愿了吧,希望上帝能给她答复……

“既然是做梦,那就什么都有可能了。”别说蜡烛能在水中不灭了,他以前还梦到过火星人攻打地球,而他作为火星人的领导者,居然被地球上高科技的电子狗吓死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可是我想知道那会是哪里啊。”

“你说最后沉入的地方么?”楚曜托着下巴想了想。

“嗯。”金允樱非常肯定。

“大概是地狱吧。”

“诶?”地狱……么?这就会上帝为她指引的方向?

“是啊,河本身就矮于陆地了,再继续往下沉的话,就是河底……可是根据你说的烛火在河中不灭的事情看来,那应该不是普通的河,当然,烛火也不是普通的烛火……”

“然后呢?”怎么会推断出来是地狱的呢?

“那肯定不是来自于人类世界的东西。河和烛火,都是来自于神力的,”楚曜居然认真的解释起来,他在发挥他的玄幻想象力,“往上升的话,应该是上天堂;如果往下沉,自然就是去地狱了。”他的推理很棒吧。

“这样啊……”金允樱明白了,也接受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宿命。不是金允樱,也不是荷瑢小姐,更不是路人甲乙丙丁,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这颗没用的灵魂步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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