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指引?”好个宿命的指引!楚曜生气的说,“你不止不顾金允樱的感受,也不顾你父母的感受。”他果然没有说错她,她不是个孝顺的孩子,从来都不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父母见到我会很开心的。”
“你以为他们会接受你完全变了个模样么?你以为说整容就可以蒙混过关的么?”
“你也知道她比我长得丑很多啦。”荷瑢自信的笑着。说整容当然没用,如果是往好的方面整是有可能的,但现在这副模样,她父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
“现在不是讨论她的时候,我在说的是你,还有你父母的感受!”楚曜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在不遗余力的贬低金允樱,这是她对待为了承载她灵魂而牺牲的女孩儿的态度么?!
“你以为我父母会有什么感受?我告诉你,他们知道我复活了,会很高兴的,丝毫不在乎我到底是副什么样子……啊,也许他们会想办法把我整回原来的样子。”
“你疯了是不是!”楚曜激动地把她抓起来,使劲的摇晃着。
“我疯?是你疯了吧,你为什么总是在顾及她的感受,难道不是你想方设法让我活过来的么!”
“难道我想方设法让你活过来就是为了得到这种效果么?!”楚曜生气了,积攒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喷射而出。
“这种效果?什么叫这种效果?你期许的是什么?”荷瑢冷笑着。
“我以为……”楚曜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眼前的荷瑢他感到陌生极了,她的咄咄逼人,让他对自己强烈的目的感到迷茫。
“你以为什么?说呀!”荷瑢因为楚曜的态度怒不可遏,她千辛万苦才回到这个世界,难道就不能让她为所欲为么。
“我以为你会天天跟我在一起,不会想其他人。”以荷瑢的身份出现的每分每秒都跟他在一起,这就是他想要的,可是现在他突然怀念起金允樱软弱的样子。
“哦,别这样,亲爱的,我只是回家而已,我又不是喜欢别人了,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听到楚曜的理由,荷瑢很满足,她用双臂缠绕着楚曜的脖颈,让两人尽量亲密。
“我知道你回家的目的。”楚曜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她的手臂继续在自己身体上作祟。他的感觉,很淡。
“谢谢你能理解我对我父母的思念。”
“不,你只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出来的时间更长。”回到那个荷瑢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金允樱越是迷茫,就越难防范入侵。就像暂时性失忆的人,只要给他环境上的刺激,多半能想起来。
“难道不是你期望的么?”荷瑢没有否认,她很乐见楚曜跟她达成了一致。
“这些我不是一直在做么?”她并不信任他。
“你还好意思说呀,我这么多次提醒你要刺激她,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生病了马上送医院,干活儿累了马上放轻松,连度假村都打算送给她了。”荷瑢放开楚曜,双手环胸,她倒要看楚曜怎么解释他不配合的行为。
“你不知道刺激她会有什么后遗症么?”楚曜别过脸,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做了那些事情,而他对那些事情不仅供认不讳而且印象深刻。
“后遗症就是我出来了呀,就像现在这样,不知道有多好!”
“等等,”楚曜看见走过来的服务生,扔出了一叠钞票,服务生识相的走人后,他继续说,“你没有发现其它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会有什么不对劲。”荷瑢一心认为楚曜是在找借口。
“还是慎重点吧,我觉得循序渐进的好。”他害怕许云澄说的那个输血给金允樱的人,也行程一个个体,像荷瑢那般存在着。荷瑢很强势,对付金允樱不成问题,但该死的许云澄不肯透露那个人的身份,他不知道荷瑢会跟那个人形成什么样的局势。
荷瑢如果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是否代表他之前的担心太过多余呢?
“我不要慎重,你的慎重带来的后果就是我还是每天只能出现五六个小时,而且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半夜,我受够这样了!”所以现在,她要按自己的方法来。
“你的方法可能会从另一个角度刺激到金允樱。”好吧,姑且不说那个新的人格会不会再次出现,荷瑢的做法仍然有很大的弊端。
“我不明白。”
“用其它的事情刺激她,你会出现,那么用你去刺激她,她又会怎么样呢?”
金允樱是个孤儿,孤儿大多对夜晚带来的孤寂是害怕的,所以金允樱在那个时段较弱,荷瑢可以抢占到位置,这也是最快出现的胜利。
接着,他那度假村的事情刺激金允樱,她仍旧是被‘没有家’这个意念吓到了,怕失去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暖,所以又变脆弱了,荷瑢趁机攻陷。
但是后来,金允樱强硬了,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捍卫家园,所以意外的人格出现了。
这是楚曜总结的金允樱的状况,虽然没有任何数据统计作为依据,但他觉得还是有一定正确性的。
如果金允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老人说她只有头壳有用,说她只是个承载了他们心爱的孩子的灵魂的工具……
难保金允樱不会崩溃,那个时候,她不是变弱,而是变的无所谓了。一个什么都不稀罕的没有希望的人,可以说是无敌的。
荷瑢面对这样的金允樱还有胜算么?楚曜觉得很难。
可是这些只是他的推测,并没有什么数据可以支撑,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用这个说服荷瑢。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听的。
所以,他要用另一种方法。
“我来为你解答你的担心好了,她会崩溃,会觉得人生走到尽头了,然后把自己封闭起来,躲进阴暗的房间。而这个时候呢,我就成了她身体的主宰,她只能屈居一角,就像最初的我一样,”不愧是楚曜的女朋友,荷瑢对他的担忧解读的很正确,不过结果预测的并不相同,“对了,你问问许云澄,有没有把她赶出这个身体的技术。”
“那不可能。”楚曜听的浑身发冷,荷瑢说的也是种可能,金允樱可能选择放弃,那么他就彻底害死了她。
“为什么不可能?!”荷瑢怪叫,“我看你就是向着她,你喜欢上她了对不对,你不想她消失掉对不对!”
“不对……”楚曜摇着头,他不会有那种想法的,他不应该有那种想法。
“怎么不对,你不帮忙就算了,现在还处处跟我作对,我看你存心不想让我出来。”
“我不想让你出来,难道你能站在这里对我发脾气么!”他感觉自己有点贱,好像是专门找骂来的。
“做事有始有终,这不是你教过我的么?既然让我出来了,就让我永久的出来,让云把她弄走!”荷瑢的张狂,丝毫不顾及自己还在公众场合,但周围的人也没有多大反应,情侣吵架,好像每天都在上演。
“不可能,云做不到!”楚曜也不拦着了,他的脾气只是没有荷瑢那么糟,但也绝对称不上好。
“为什么?难道他也在帮着那个傻女人?!”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楚曜又不让她回家,她不生气才怪!
“他就是为了帮你,才竭尽所能的为你创造了一年的时间!”她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介绍许云澄认识金允樱的人是自己,他何来帮着金允樱呢?
“你说,一年的时间?”荷瑢所有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
“……确切的说是七个月。”楚曜这才惊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荷瑢她的期限么?他一直以为她跟自己一样,真心这每分每秒在一起的时光。
“不,不会的,不会只有这么短的时间的,呜呜……”荷瑢揪着楚曜胸前的衣服,可是已经使不出来什么力气了,人也哭了出来。
“这是云说的,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帮我们。”楚曜温柔的抱住了荷瑢。这个哀伤的女人是他的责任,因为是他的失控秒杀了她的美好幻境。
“我不要,我不要嘛,呜呜……”她就要死了,不,应该说又要死了。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患者,她被提前告知死期、宣判了死刑。
很少有人在得知自己剩下的岁月可以数的出来的时候,还能够比以前生活的更快乐、更珍惜活在世上的时光。也许是因为这样,楚曜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以荷瑢的个性,可能有段时间要以泪洗面了。
“不要回家好不好,那样我们就要处理一大堆的问题,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楚曜轻轻地摸着荷瑢的头发,即使是金允樱的,他也能感到属于荷瑢的芬芳,他依旧爱她,之前只是被暂时封存起来了……
“嗯……呜呜……我不回家了……”荷瑢抽泣着点头。
“总会有方法的,上天不会这么作弄我们的。”
“他已经作弄过一次了。”
“所以这次才会弥补给我们。”没有几个亡灵的魂魄能够保留下来,上帝夺走了她的生命,也创造了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