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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起伏

真正令金允樱高兴地是,她不仅回到了楚曜身边,而且还被允许继续跟着度假村的case。

她这个小人物的职位变动,根本对公司大局没有丝毫影响,就连刮掉块墙皮也得是十级以上的大风,她根本不值一提。

案子进展的非常顺利,几天的时间,设计图初稿已经出来了。金允樱找了两遍硬是没找到孤儿院的新栖息地。

她已经很有自觉的只找角落的位置了,可是都没看到她想看到了。

不得已,她只能问楚曜了,反正问别人,也总是那句‘领导决定的’,她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我问你个事儿行么?”金允樱走到楚曜面前,她知道他能感觉到她的靠近,但却没有抬起头来。

“什么事?”又是属于金允樱的客气。

“这份图上为什么没有孤儿院的标记?”这么问会不会惹怒他呢?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允诺过会在原地安置孤儿院。

“没有么?你去问陈好了。”既然是金允樱,就把她推到陈纪容身边好了。楚曜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背后是什么意图,只是心里有点不情愿。

“你的意思是说你同意在度假村里安置孤儿院的孩子了么?”金允樱丝毫感觉不到楚曜的郁闷,她只为她理解的东西而高兴。

“我没这么说过。”讨厌看到她不是因为自己而绽放的笑脸。

“诶——”金允樱马上垮下脸来,她的中文造诣已经差到连表面上的东西都不懂了么?

“这只是份设计图,并不是真正的建筑图。”这么说该懂了吧,要是荷瑢,一定会拍着桌子说‘我说是一样的就是一样的’,金允樱的话,大概就会说——

“我明白,我明白,”不是彻底的否决就好,“我去问问陈副组长。”

果然,她就是会这么说。她难道不知道,当今社会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委曲求全么?你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是懦弱,从而进行欺负。

不知道荷瑢什么时候能出现呢?根据经验‘半夜、金允樱愤怒的时候、金允樱疲惫不堪的时候’这三种情况下,荷瑢会占据主导地位。

第一种是自然现象,比较好把握也比较稳定;后两种就不那么好掌控了,金允樱并不是一个容易生气和说累的人,荷瑢为什么偏偏挑这种时候出现呢?

楚曜皱着没有,除了偶然,他想不出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必要原因。但是一次是偶然,第二次、第三次呢?他可是屡试不爽的。

真正的能为他解答这个问题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家伙了——

楚曜来到仁德医院,许云澄刚刚忙完一个手术。

“又出什么问题了?”许云澄问,因为楚曜的脸上满是愁云,能让他这么不加掩饰的事情,一定不是好解决的。

“荷瑢……她能选择出现的时机么?”

“时机?你说的是timing?”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楚曜冷着脸,这家伙开玩笑也部分时间地点场合的,他可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咨询他!

“好吧,”许云澄思考了一下,准备给楚曜一个认真的答案,“荷瑢现在金允樱的大脑里,她也有控制神经体的能力,只是现在还不成熟。”

“你能不能说的简单点?”

“你刚才问荷瑢是不是能选择出现的时机么?答案是yes,她可能可以选择,”许云澄抿了口水,“她挑了什么让你郁闷的时机么?”

“生气和疲惫。”

“这样啊,也许是金允樱在这两方面的时候,神经自卫能力比较弱。”

“自卫能力?”

“就是反入侵啊。”

“明白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

“……”

“金允樱的潜意识希望如此。”

“她还希望自己能多生气?”脾气好多不容易啊,他可是很羡慕这种人的。脾气方面可以理解,但是累的方面呢?金允樱以前也很辛苦的说。楚曜不太明白。

“不是希望自己生气,而是希望在自己产生这两种情况的时候,意识由别人主宰。”

“还是不懂。”

“简单说,就是逃避。一个杀人犯,有可能会说自己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了,意识好像被别人操控了。跟这个差不多的道理吧。”

“那不是因为他想脱罪么?”

“有的是这样,有的则是真的。”

“金允樱就是真的?”

“我只是说这是一种可能性。无论是荷瑢的主动出击,还是金允樱的主动退让,都有可能造就现在的结果。”

“难道就没可能是你的手术失败了么?”楚曜希望是这个答案。他不想这两个女人有过深的想法,她们只要按照云的手术,顺其自然的发展就好。

“不好意思,这应该不属于失败的范畴。”死家伙,居然敢质疑他的手术?!

“那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么?”

“你的意思是指……”

“除了精神亢奋和萎靡这两种极限状态,还会不会出现中间的其他的情况?”

“首先我得提醒你,这两种状态并不是极限的,”就是稍微偏离了正常,在许云澄看来,这点微不足道,“现在只是个开始,其他的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你是在告诉我,我将要面临更大的颠覆?”楚曜可以预见自己即将昏倒时,那两个女人的头出现在一个身体上的样子。

其实一开始的夜晚出现挺好的,他以为那个时间金允樱的意志最薄弱,是最好入侵的,然后荷瑢就会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占据更多更多的时间。

也许这其中有他疏忽的时间,但一天中荷瑢出现的时间应该是连贯的才对,为什么非要这样断断续续、不按章法的出牌呢?

他现在已经够受刺激的了,两个不同身份的女人,他不可能使用同一种态度,他可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也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饶是反应快,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这样他已经有些累了,难道还有更刺激的么?!

“只能说是起伏吧,”许云澄想到了这个词汇,“两个人像波浪线一般的关系,此起彼伏。有聚合也有分散。”

“波浪线?真是个好比喻。”他怎么不说荷瑢侵占金允樱的生气的同时,金允樱也在侵犯荷瑢的温柔呢?

“还有更贴切的,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

“DNA链。”

“因为是立体的么?”

“不,只是告诉你,这种入侵是要植入基因的。”

楚曜不理她了!

金允樱发现了很严重的情况。

好像还不是生气,而是……害怕?没错,他就是在害怕,害怕表现在躲避上。

她在喝水,他就端着空杯子看电视;她也要看电视,他就跑去书房了……

书房是他的禁地,如果没有重大事件,她是不会进去的。

他都躲到那里面了,她也没办法问原因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怕她呢?不同的人因为切入角不同,会对她产生不同的感想,但是害怕她的人,至今她还没有遇见过。

被金允樱的视线笼罩着,楚曜带在密闭的书房里,都能强烈的感觉到金允樱的心思。

她看出来了,他的异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他准备跟荷瑢谈一谈,在跟荷瑢谈之前,他不打算跟金允樱说一句话,他不想让金允樱影响到自己。

楚曜苦笑的看着眼前根本就看不进去一个字的报纸,他承认金允樱会影响到他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楚曜并不平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

终于,夜晚来到了。楚曜走了出来,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金允樱。

她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么?貌似是这样,一般她都是在卧室里看书的,困了就睡下了。

《新参者》?这本书楚曜没看过,他对小说不是很有兴趣,不过他知道这位作者——东野圭吾。

东野圭吾写的都是推理小说,有的是学术方面的技巧,有的是人心方面的揣摩,反正都很精彩,但关键是——-金允樱喜欢看这种书么?

荷瑢肯定是不喜欢看的,以他对金允樱性格的了解,她也不像是爱看这种书的人。

推理小说嘛,肯定是涉及到犯罪的,如果没有深刻的心理动机,没有复杂的环境结构,就不可能写出扣人心弦的书了。换句话说,正义和真理必然是要有邪恶与牺牲来衬托的,金允樱接触这些阴暗面好么?

她是阳光的,不同于张扬的荷瑢的那种类似正午时分的慑人阳光,她是温暖的,是持续闪耀的,同时也是让人害怕的。有些人不适合长久的沐浴在阳光下,他会像雪人一样融化的,融化后就会变得没有自我,因为他的命运中除了灌溉他生命体质的阳光外,就只剩下地狱了。

楚曜蹲在金允樱旁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她睡的并不平静,眉头有些皱,好像在挂念着什么……

她不是在挂念自己!楚曜忽然有这种意识,并且他为这种意识生气了。

为什么她不挂念自己,为什么她不能挂念自己?!

明明直觉很强的人是孟轩庭那个家伙,自己从来都不相信那种东西的,他也基本没有被直觉影响过、没有使用过直觉,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此刻强烈的表现着它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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