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何必那么激动,我看她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三姐好气度,堂堂护国公府光天化日的死了两个人还能息事宁人,可我却做不到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份冤屈。”安如柳幽幽道,事情要是就这么了解有三皇子护着,她自然不会再被关回去,但她就要这么平白无故的受这这份委屈吗。
不,这可不是她的个性。瞥了眼有些着急的安如雪和依旧沉浸在惊慌之中的萧姨娘,胆小的萧姨娘竟然有这么个知进退的女儿,不得不说是她的造化。“敢问安大人,这道士喝的符水是从府中而来,那杯中的毒是谁下的?”
“这,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苏大人,你不是很想还苏姨娘一个清白,看来有人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呢。”安如柳调拨了一句之后沉声。“灰衣道士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他说的唯一正确的就是苏姨娘的确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所以诸位想想,一个江湖术士如何笃定苏姨娘就是被杀而死,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而我从来没有踏出过安家半步,他是如何一眼就能认出我是六小姐?更可笑的是妾氏姨娘根本没有资格称呼大人一声夫君的规矩都不懂还敢装魂魄附体,简直就是错漏百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出满是错漏的戏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让人深信不疑。
“所以娘就是你害死的。”
“如眉闭嘴。”这次阻止她的人换成了苏易,作为苏家的家主,他自然能想明白。这灰衣道士显然是与什么人里应外合所以才会对安家的消息一知半解,而对方那么肯定苏姨娘是被杀,十之八九和凶手有关。
利用他丧亲的悲痛来掩盖真相,找这个丫头当替死鬼,苏易满腹恼火。“你们安家未免欺人太甚,今日这看来这堂上任何人都有可疑。三皇子,请您为苏家做主!”
绝地逢生,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挑起苏家和安家的争端,这份魄力……上官倾城却是越来越赞赏安如柳,原本以为那丫头只是狗急跳墙,如今看来却是早就胸有成竹。“安小姐,既然你这么说是否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三皇子请看,我刚刚检查过了苏姨娘的尸体,指甲是新染的,就是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可惜还没来及画眉。一个精心装扮了一半的女人会无缘无故的突然自尽吗!”
那未合上的胭脂盒正好显示了苏姨娘根本没有寻死的念头。“答案显然是不会,而且七妹,我记得苏姨娘最讨厌的颜色是白色吧,她的衣箱里没有一件素净的衣物,那这自尽用的白绸从何而来。”
“这……”
“娘的确不喜欢白色,说那不吉利。”安词喏喏道。
“恰好,我的院子里也没有一匹白绸,那银鹭若是杀人凶手,这白绸难不成是从天而降。”
“会不会是那丫头被人收买了。”
“三姐猜的有道理,或者也有可能是我还有同谋。不过这也太可笑了,我和苏姨娘无冤无仇,何必花那么多的心思去害她,事后还留下人证?”
安如雪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茱萸。”上官倾城唤了一句。
“主子茱萸刚刚看了,从表面看来苏姨娘脖子上的勒痕看似是上吊所致,但仔细看却有两道一深一浅。”
“这么说苏姨娘却是死之前已经被人用白绸勒死,能不声不响的勒死苏姨娘而且不留下痕迹,还知道安小姐身边的丫鬟何时到来错开时间想必是十分了解的人。”上官倾城轻敲座椅,顿时站在堂上人群之中的两个丫鬟被牢牢按住。
“说,是谁做的。”安以知厉声责问。
“老爷,不是我。”
“老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不说就将你们全都处死。”苏易威胁。
而安如柳则是退到上官倾城旁边,适时的和靠山搞好关系还是必须的,如果今天没有上官倾城,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将事情说清楚。
“你的手段不错。”
“三皇子过奖,不过是让他们看的更清楚些而已。”安如柳冷笑,上官倾城想必是知道了那个灰衣道士是她下的毒了,她也无需掩饰。
“你就不想让他招出背后陷害你的人。”
“安如柳一条贱命就算被人陷害也不会有人受到处罚,那道士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是谁想害她她清楚的很,这道士是谁找来的安以知会不明白,原以为安如意也是个聪明人,可惜太急功近利。
低垂着眼,掩饰那丝嘲讽,让灰衣道士和贺晴母女狗咬狗毫无意义,安以知是不会因为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处置那对母女就算有上官倾城在场。所以灰衣道士由她杀还是由安以知杀人灭口还有什么重要的吗,她先下手好歹还能激起苏易的愤怒。
“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处置,别忘了就算证明这是那两个丫头做的,但也不能让你完全置身事外。”上官倾城及时的泼冷水,弯腰,低声在她耳边。“看来有人准备反咬你一口。”
被突如其来的小声告诫给吓了一跳的安如柳急忙退后一步,上官倾城那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愧疚,好像他什么都没做似的。
“六小姐,你不能冤枉我们,谁都看见是你的丫鬟在二夫人屋里。”
“是啊,老爷,真的不是我们。”
安如柳挑眉,瞪了眼那个先开口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玉兰。”玉兰深吸一口气。“六小姐,你先前说的二夫人是被人害死所有人都有嫌疑,那你也是,你不能因为要给自己脱罪就诬陷我们。”
“我又说是你们做的吗。”
“可是老爷……”
“这你应该询问安大人才是。”
玉兰咬牙,“老爷,玉兰十岁就跟着二夫人了,自从二夫人将玉兰从戏班里救出来之后就是玉兰一辈子的恩人,玉兰怎么可能害夫人。老爷当晚的情形我们都看见了,除了六小姐身边的丫鬟之外别无他人。”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赖在我身上了。”安如柳不容安以知开口,阴森的看着玉兰。“我本不准备再插手下去,不过实在是你不知死活。”
玉兰被她看的心底发麻,这个传说中的六小姐难道真的知道什么,不会的,她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清楚。
“凶手就是你。”安如柳已经没有耐心玩下去了,“先前我还有所疑惑,为何银鹭说从未见过给她引路的丫鬟,现在我明白了,玉兰你在戏班多年,那些基本的杂耍戏法还记得吧,变个声调对你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你先趁着苏姨娘对你没有任何警戒心的时候勒死她,然后又带银鹭过来,打晕银鹭未造成苏姨娘上吊的现场。这样银鹭就可作证在发现苏姨娘死之前她的屋内没有任何人!”安如柳见她眼神闪躲。“知道我为何那么清楚吗,我已经查过了,苏姨娘前两日得了风寒,所以每日必须服药,而送药的人就是你。”
“这又说明什么。”玉兰不甘心道。
“苏姨娘最怕苦,每次服药必须要有甜枣,而你就是趁着她服药的机会从背后勒死了她。苏姨娘没有防备却知道极力挣扎,纠缠之下打翻桌上的甜枣。”所以会有枣子被踩烂的粘稠痕迹,而床底也滚落了枣子。“你虽然打扫了地上滚落的甜枣却没留意到床下,而就在你把苏姨娘的尸体放在床上的时候却没留意到她唇上的胭脂沾在了被褥之上。”
“是你害死我娘?!”安词握住拳头,愤怒问道。
“一个忠心不二的丫鬟在打扫之时怎么会那么马虎,没发现床底的甜枣也没发现床上的痕迹?除非你根本就别有二心所以心虚的不敢再进入那间房间,也没发现匆忙之间留下的那些证据。”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玉兰连连摇头。“那小玉也在二夫人房中,不止我一个人有可能。”
“我刚刚说了,送药的只有你一个,碰触甜枣的也只有你。而且比起其他的丫鬟,勒死一个对练过基本功的人来说更容易吧。”
“我……我……”玉兰张着嘴巴,却找不到辩解之词。
“抓住她,不能让她死了,一定要让她招出背后主使。”苏易抢先一步,抓住玉兰,生怕在被人杀人灭口,那速度就是安以知都没来得及阻止。“安兄,这凶手交给我处置你没有意见吧。”
“安大人,三日之约已经完成,您是不是该还我清白?”
“安大人,这事情既然与六小姐无关,那我就不便多问了。”上官倾城做够了道具,起身不耐。“安大人可是生了个好女儿。”
“下官恭送三皇子。”
上官倾城在安以知的恭送下走出府,而片刻之后。
“安小姐,我家主子说了,请您别忘了和他的烹茶之约。”茱萸对着安以知又拜了拜,才跑着离开。
这个上官倾城这是摆明了告诉安家的人他们交情不浅,不过真的是只摆给安家看吗?罢了,戏散了她也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懒得再看那一团乱的闹剧,至于剩下的,就要看安家对苏家有几分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