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的安如柳眼底却是了然,虽然银鹭是持国师的令牌来探视她,但这消息只怕也瞒不住慕容凤岐,她的一举一动可都还在那人的监视之下。
手中摊开的竹简细细看去,却眉头越皱越深。
刚刚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心急于苏墨君的伤势做出了匆忙的安排而现在静下心来看却是越发觉得神奇。
“神瞳”之术起源于上古,相传这原本是修炼之人修细的一种法术,后来法术融入修炼之人的身体中,形成异于常人的眼瞳颜色,故而称之为神瞳。
拥有神瞳之人不是百年难得一见,此术不仅需要强大的天分和身体吸纳灵气还要靠后天的修炼才能运用娴熟。
这不过是一具普通人的身体为何会和神瞳牵扯上关系?安如柳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天生的习武废物,而且在她的记忆力安如柳也没有修炼过任何求仙问道之术,又怎么会拥有这双眼睛。
安以知是觉不知道这其中的奇特所以整个安家的人都以为这是妖物所有的邪术,而在她到来之前安如柳的这双眼睛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想到这,安如柳脑海中不免生出了个可笑的想法,难道这安如柳的身子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不成?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想法,突然安如柳感觉到身体里一股遏制不住的混乱气息攒动。
又是如此,她来到这具身体里之后这股气息就越来越根深蒂固,不仅化解了她身上的毒还每当她想要窥视人心的时候就自发的驱使出来。
事到如今她也不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认为这只是偶然,因为根据竹简记载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安如柳的身体里这些年已经自发的聚集了不少灵力,先前是她不会使用,所以每逢月圆之时身体毒发和灵气窜动才会让她如此痛苦。
如果真的是灵气……安如柳双腿盘膝而坐,按照竹简上的指示一点点的引导那混乱的气息顺着全身的经脉游走。
果然渐渐地那股混乱的气息像是被安抚了一样,不再淤积于她体内,反而让她觉得身心舒畅。
其实安如柳如果再仔细想一下就会明白这灵力也和身体里的污垢一样需要排泄和疏导,光是吸收而不去粗取精时间一长就会拥堵,而每逢月圆就是灵气剧增之时,大量灵气涌入加上原本身体里的就没吸收自然无比痛苦,这也就是她每逢月圆就发病的原因。
一口浊气吐出,安如柳缓缓睁眼。“原来如此,因为使用了迷惑之术所以才调动了身体里的灵气,圆月之夜发病的次数有所减少。”这也正是她的读心术能事半功倍的效果,与此同时却也庆幸自己误打误撞曾经多次使用灵气,否则早就爆体而亡了。
“神瞳不仅可以窥视人心控制人的思维更能控制这世间一切有思想之物。”也就是说不仅是人就是那些动物也可以为她所用,安如柳继续看下去。“若是修炼大成能知古今测算天命,破解世间一切术法。”
这倒是有意思,破解世间一切术法,那不是任何招数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难怪这神瞳虽然并非攻击里的术法却鲜少有人能学会更为人所畏惧,试想想修炼多年的高深法术在一双眼睛面前无所遁形,任何弱点都暴露无遗,对敌之时那边是死路一条。
安如柳不觉得自己能够修炼到那所谓的大成之术,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她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如果在旁人知道这双神瞳的存在之后那结果是什么不用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蓝氏族人,国师,这一个个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的高人就和她的师傅一样都像是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可是却真实存在,知道的越多就越发觉得自己渺小。
只怕慕容凤岐,上官倾城这些一方霸主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蚂蚁,就像那北蛮王一样,也是个武林高手却被这么无声无息抹杀。
“师傅啊师傅,您是否算到徒儿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所以才一直避及在徒儿面前提及这些东西?如果是师兄是否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束手无策,他一向最精通这五行八卦的术法。”
安如柳微微叹息,“如果您知道就算您避世不干扰这世间法则也不能保全这乱世平安,您会不会出山呢。”
如果是师傅那等高人,这些邪术一定会无所遁形……但是如今她不是柳熏而是安如柳,她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所以这卷竹简她必须要学。
至于那国师的来历和用心,如果是别有用心之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他让银鹭带给自己这卷竹简只怕也是不确定是否能破解对方的邪术吧。
“安如柳,你究竟是何人,难道我成为你真的只是巧合?”可巧合来的太巧合就成了必然,似乎一切也是从她成为安如柳才开始渐渐改变,两国的局势,蓝氏的出山,神瞳,巫术都一一浮现,就像一盘棋因为一颗棋子的变动而满盘星罗转写。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是一个包袱只会站在需要保护的位置,她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要站在和那个人携手并肩的高度。
竹简打开放在腿间,绝美的侧脸却满是专注,纤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禁闭的双眸中微微闪烁的紫色光芒。
竹简里一行行浮现的字映入她的脑海伴随着她的吸纳又一丝丝的消失,而如果此时她身边有人就定然会发现囚牢之中没有一点风的气息但那人的周身却翻飞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璀璨而耀目。
若是再仔细看更能发现就在那石床之下微微一块鼓起,又快速憋下,似乎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安如柳的身边起起伏伏的探头探脑,带着一份急切和贪婪……
一夜过去,斗转星移。
安如柳睁眼,两日未曾沐浴但全身却是无比清爽,这一晚的吸纳吐出将身体里的浊气全都排出,不仅耳力目力都增强不少,更重要的是……
安如柳压抑住心中的震动,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是你吗。”她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那随着自己一同变得强壮的另外一道心跳声。
似乎是回应母亲的呼唤,那尚未成型的气息更加增强了几分,表示出那喜悦的情绪。
安如柳不知道为何能感觉出来,她就是知道那种情绪叫做喜悦。这些年来无论是身为柳熏还是安如柳她都是第一次感觉到血脉之中悦动的传承,那被称为亲情的东西。她不曾拥有过,可是如今老天却赐给了她。
“乖,放心,娘一定会平安救你出去,还有你爹也一定会没事。”一夜过去,有银鹭在他的伤势应该也得到了医治,自己也可以松一口气。
如果国师的确是个可以相信的人,那么今日她就应该能得到消息被释放,可是他能够用什么方法放了自己?
安如柳静坐着看那屋外有人打开铁门将早膳送了进来,却是微微纳闷,她好像忽视了昨晚的晚膳。
牢里每日三餐甚至是只要她要都会给她供应膳食,而她不要也不会少了她的,但昨晚她专注于修炼竹简上的术法却无心用晚膳,那么那晚膳神秘的消失了?
安如柳瞥了眼被收走的空盘,她可不认为是自己梦游的时候爬起来吃掉的。
不过她还无心追究这离奇消失的晚膳,国师没有上门却是另外有人上门。
“把门给本宫打开。”
“娘娘,皇上有命,除了有皇上的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放肆本宫也是其他人吗,本宫有皇上的口谕。”
“这……”
“你们是不相信本宫说的话,本宫需要骗你们吗。”
安如柳皱眉,这熟悉的声音,她怎么会来天牢。
柳盼强硬的让人打开囚室的大门,一开门,那灰尘的味道让她嫌弃万分,不过想起自己的目的还是厌恶的走了进去。
“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柳盼扬声问着坐在石床上丝毫没有想动的人,几日不见这女人不仅没有憔悴半分反而是更加美艳了。
柳盼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在心底暗叹安如柳的天生好命,这张脸比起那宫里最娇媚的玉妃还有过之而不及。怪不得皇上会对她的事情格外的留心。
想到这柳盼不由的又咬牙切齿起来。
安如柳挑眉,她万万没想到柳盼会到牢里来看她,这个妹妹她太了解了,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她是阶下囚,这女人不会是有求于她,至于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身份,不过柳盼没那个脑子认出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女人是为了慕容凤岐。
目光内敛。“贵妃娘娘似乎弄错了,虽然你是贵妃,但本宫曾得到皇上和太后的恩典不用对后宫妃嫔行礼。”她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所以在太后虚情假意的时候就讨到了这个好处。
“你,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凤公主吗,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
“贵妃娘娘既然知道这是天牢又怎么会跑错地方,这天牢里都是穷凶恶极的死囚,可不是你能随便玩耍的地方。”
柳盼察觉到了那言语中的轻慢之意,顿时一张脸气得通红。“本宫是贵妃,本宫爱去哪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