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柳在一群人的“护送”下自觉地自己进了天牢,也不知道是还没有落罪还是其他原因那些人对她倒还算是客气。
她这一辈子从未踏足过南暨的天牢,今日也算是造化让她进来坐坐。
“贤王妃,这是皇上特地为您安排的牢房,在案情未查清楚之前先委屈您在这呆上一阵子。”安如柳哪怕入狱在罪名未曾落下之前依旧是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这些狱卒可以得罪的,更何况不过是一会功夫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位大人的叮嘱要好生照顾,不由得让这里的侍卫纳闷了,这位贤王妃还真是架子大。
安如柳不清楚在苏墨君的明摆着袒护下,只要和天牢能接触到的一切势力都以她为中心的保护起来,所以这些侍卫才会如此客气。
只道是自己还未落罪的原因,点点头。“有劳了。”
“那小人就不打扰了。”带队的侍卫查看了下,“你们两边守好了,没有皇上的圣旨任何人不许靠近天牢半步。”
“是。”
关上门,安如柳依旧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件囚室,如果天牢也分三六九等这无疑就是上等的囚室。
铁门将玄铁打造灌注石砖的囚牢与外间的通道隔离,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孔用来通风。
囚牢里并不是乱七八糟的泥土和草堆,反而是铺上了地板,一张木桌子上煤油灯缓缓的燃烧着,和对面墙上挂着的火把交相呼应将整个黑暗的囚室照的通明。
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石床,上面放着简易的被褥,不过这木桌上倒是还有杯具碗碟甚至几本打发时间的书册和笔墨纸砚。
安如柳勾唇一笑,看来她的待遇还不错,虽然不知道这囚室原来是用来困什么大人物所以才特地打造,不过她倒是捡了个便宜。摸着肚子。“本以为你未出生就要尝尝这潮湿阴暗的囚牢滋味,看来咱们运气还不错。”
肚子里的那块肉安安静静的没反应,“也是,你还这么小哪里知道什么是牢狱之灾。”
坐下,随意的翻了翻书,今日的事情来得太突然让她都没有时间去反应,甚至连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到。
北蛮王的身体一向健硕,不可能是突发病症,而当时舞台上应该还有其他人如果是刺杀拿药何等巧妙的布局才能做到。
而且那两位大王全都昏迷不醒,显然是食物里掺杂了东西,那么幕后之人就必然是在她的客栈里安插了眼线。能够躲避她的眼睛将人暗插进去不是潜伏已久就是本事非同寻常。
那么对方是什么人?慕容凤岐或者是那几位大王里的其中一位。祭祖之日将近,他们的企图莫非是为了祭祖大典。或者根本就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管是何种原因对方就是要让她做这个垫背的替死鬼,可惜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安如柳手指静静的敲击着桌面,将几种可能一一理顺写在纸上。看了看,皱眉,她被带走的太匆忙,甚至连当场的环境都来不及看清,这样的话对破案毫无帮助。
现在唯一能希望的就是苏墨君了。“孩子啊孩子,希望你爹能够冷静点不要意气用事,咱们母子的性命可都要靠他一人了。”
说完呵呵一笑,脸上却是丝毫不曾担心一样。
安如柳在牢里吃了睡睡了吃,一两日倒是过的很快。
“如何?”宫中,慕容凤岐和上官倾城对坐,北蛮王的死他们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复命的鸿基摇摇头。“回皇上,北蛮王的尸体已经彻底检查过了,不是死于他杀也不是中毒。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却是七窍流血。”
“现场的人全都盘点了?”上官倾城皱眉闻到。
“当场的人全都调查过了并无可疑,都是身家清白,而且当日除了少数人看见北蛮王的死状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不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更没人看到北蛮王为何会出现在舞台之上。”鸿基越想越觉得诡异。
“如此说来情况倒是相似,那两位醒来之后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上官倾城和慕容凤岐敏锐的都察觉到了有一丝阴谋在他们的身上笼罩开来。
“贤王呢。”
“贤王还在调查当日的茶水点心,除此之外并无特别。”
“茶水点心不是已经确定了无毒。”慕容凤岐更弄不明白苏墨君想要做什么,当日明明就那么着急可是现在看来确实什么都没做。
上官倾城分析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本蛮王死因奇特不是中毒而在当场的所有人都不记得发生了何事,我想如柳没有这个本事凭借一人之力做到这些。”
“可北蛮王的确是死了,北蛮的使者记得,其他几国的使者都记得。”慕容凤岐缓缓道。“倾城贤弟的心急我明白,但总要给出一个交代。”
“其实凤祁兄也心中有数凶手不是如柳,她与北蛮王无冤无仇更不会在自己的地方杀人。”
“倾城贤弟可曾想过或许这背后之人所要的就是让五国结仇对立?在南暨的地方被天凤的公主谋害,北蛮一旦得到这个消息无论真假必定会将你我视为敌人。”慕容凤岐冷哼一声。“北蛮虽是小国但如果不给出一个交代,其余三国该如何设想?天下悠悠之口将会怎么说。”
“你需要一个赌注悠悠众口的凶手,但如柳不行。”上官倾城不假思索,可以是任何一个人是“凶手”,但是那个人绝不能是安如柳。
不过是一个公主上官倾城竟然如此激动,慕容凤岐似乎是联想到了鸿基打探到的传言,眼底有了一丝兴趣。“倾城贤弟果然是个痴情人,如果不是这次你我被推倒一条船上只怕为了公主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你口中的凶手。”
“凤祁兄既然清楚何必再多言,只怕如今你我都是最可疑的对象。”在那个女人心中他们应该已经沦为半斤八两的地步了吧。
慕容凤岐转身拍拍手,一个宫女上前。“这两日贤王妃的状况如何。”
“禀告皇上,贤王妃在牢里过的很好。”
“很好?”慕容凤岐讶异了下。“不曾哭闹?”
“不曾,王妃昨日一共吃了四餐,还特地命人从天香楼买了糕点,王妃还说牢里不够暖,又让人取了厚被褥和椅垫。奴婢们听从皇上的吩咐不敢怠慢。”宫女想着那个已经被装饰一新的牢房不由的叹息,这坐牢的只怕是日子过得比他们还要好。
慕容凤岐抽搐了下嘴角,知道那个女人不会让自己吃亏碍于和苏墨君的约定还是对她多家照顾,不过看样子她是很知道进退……
“贤王妃精神可好?”上官倾城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妃心情很好,昨日用完早膳之后便一直在练字,下午午睡之后看书弹琴……”宫女将安如柳这两日的活动状况给一一汇报了,不过那两位皇帝却是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慕容凤岐依旧不死心的追问。“贤王妃没有要求见任何人。”他就不信这女人一点都不担心。
“王妃除了有事情会召唤女婢其余时间都是关了门一个人休息,没有要见任何人。”
算是彻底服了她,慕容凤岐只能叮嘱宫女继续好好伺候着,然后让她离开。“倾城贤弟见了?朕没有丝毫虐待贤王妃。”
“她……还是一向如此,能让自己过的最好。”上官倾城一颗心放下,瞥了眼旁边如同柱子一样的鸿基。“凤祁兄,我有一事相求。”
“如果是王妃的事情朕很想帮忙,可不查出凶手的话朕也是无能为力。”
“客栈并非如柳一人打理,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但这凶手的手段难免残忍,不知凤祁兄可有一种感觉,从祭祖大典开始我们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棋盘中,先是北蛮王,再是两位大王,随后可能是凤祁兄或者是我。”
慕容凤岐何曾没有想过,只不过之前他们只专注着两国相争而将这点给忽视了。“倾城贤弟想说什么。”
“五国本为一体,不过后来各自因缘而四分五列成为如今的模样,当初的皇朝是何等的繁华。”上官倾城喝了口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其实当年先祖建都之后曾将一样宝物留下。”
慕容凤岐眼底精光一闪,他似乎是知道上官倾城要说什么了。
“自我登基以来见到那份流传下来的竹简就明白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躲避并非长久之策。”上官倾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这块玉牌凤祁兄那应该也有一份一样的才是。”
慕容凤岐点头,“是,先皇曾千叮万嘱妥善保管,我想不仅是你我,就是其余四国也有同样的玉牌。”
“不知道凤祁兄可否告知你那块玉牌中所记载的内容。”
慕容凤岐犹豫,这是南暨世代守护的秘密,可是如今……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该重见天日,凤祁兄,他们来了。”上官倾城一句话点醒慕容凤岐,见他脸色大变。“不如就由我来开这个头。”
收扶玉牌,闭上眼,片刻,突然玉牌上一阵光芒泛出,空中出现一片水雾,那上面似乎有字,可却又看不甚清。
慕容凤岐和鸿基努力的想要看清,却依旧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