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暨的街头大街小巷一片热闹,摩肩接踵的将路都给堵住了。
要问为什么这么热闹,因为今日可是那城中风云人物贤王的大婚之日,这还不要紧,新娘子那可是天凤的公主,两个身份如此高贵的人结亲,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要说这贤王是谁?或许在半年前你不知道他很正常,但是如今你不知道他,估计全城都会鄙视你。
说起这贤王啊,身世离奇,据说是先皇的私生子,从小就养在外面,本来是皇家新秘,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在临死前自己戳了自己脊梁骨把这事抖了出来。
抖了也就算了,给个王爷封块地最多丢丢连,偏偏这新皇帝也像是吃错药一样,不仅对这个私生弟弟没有驱逐,反而就留在了皇城里,赏了宅子赏了地金银珠宝更是隔三差五的就送去,搞得比亲兄弟还要亲。
偏偏这个贤王自己却是个不争气的,文不成武不成,天天摆弄个菜园子,虽说长相是俊美无双,但哪家姑娘也不愿嫁给个成天身上都是泥巴的庄稼汉啊,哪怕是黄家庄稼汉。
姑娘们是嫌弃了,可人家皇上不嫌弃,宝贝这弟弟,无功无劳的偏偏宠爱有加,给了个贤字封号,还亲自给他和邻国公主拉线牵桥,以示皇恩浩荡。
这一码码一装装的就把黄家庄稼汉贤王的传奇形象给确立起来了,今日他大婚,那还不是全城百姓拉着脖子扯着嗓子看热闹来了,所以就造就了如今这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的壮举。
不过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似乎是早算到了有这么一日,新娘子的马车提前一天就低调的进了城,如今已经拜堂完婚解决完事了!
“小姐,饿不饿?”飞花见宾客都在前堂吃酒,推门而入。
“日后人前要记得唤我公主。”安如柳再回南暨却是被这八抬大轿满城百姓给抬了进去,当年熟悉的人事物如今看起来却是可笑的很。
“是。公主,你说这个贤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是听了不少传言,据说……据说不太好。”飞花给安如柳递了几块点心,这新娘子倒是不介意的每样都尝了尝。
安如柳揭开盖头吃着点心,慕容凤岐此人论起心狠手辣相较于上官倾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弟手足之情?呵呵,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还是个私生子。
这贤王要么真是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养着就养着,给他博得了兄友弟恭的好名声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只怕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慕容凤岐也忌惮的。
“如此一来,这贤王身上倒是有些东西可是让我好好利用利用。”安如柳抬眼,咳了声。
呆楞的看得入神的飞花擦了擦嘴角可疑的口水,磕磕巴巴。“小姐……你还是易个容呗,这幅样子要是真让那贤王看见了,日后可就麻烦了。”要知道男人可都是好色的,她们小姐这么个人物配那个皇家庄稼汉也太糟蹋了。
飞花心里还打着主意事成之后他们就拍拍屁股离开贤王府呢。
安如柳嘴唇动了下,颇为无奈,她倒是忘了这出,这么多天一直带着凤冠霞帔谁还记得易没易容。“等安顿好兄弟们,你就让逐月假造个替身脱身过来。”
飞花点点头,而此时门外一阵醉酒喧闹和急匆匆的脚步,想必是那黄家庄稼汉来了。
“新娘子,开门。”门外被重重敲了两下,安如柳皱眉,盖上盖头。
飞花快步走过去,“公主和王爷要休息了,你们全都退下。”
“恭喜王爷,恭喜公主。”碍于这两人身份高贵,外面那群闹事的一来没什么交情,二来也得罪不起,随便的嚷嚷了阵就远远散了。
至于安如柳听见房门合上,心底莫名的跳跃了下。
一路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是推着赶着进行,她也真的没有细想,如今却是真的嫁人了,日后的日子是不是还会照着自己的想法下去,这个贤王是个能摆布的人吗?
脑海里另外一具身影突然在脑海飘过,不知道为何在此时却想到了那个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就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今他会在哪里,又在谋算些什么,若是他知道……
挥掉脑海里的影子,知道又如何,他们都是背负着自己的命运的人,飞花无数次的问她这么值得吗,就像她对楚香说的,路是自己选的,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如此,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没有权利假设。
那么多条人命,慕容凤岐要还她,她早已经双手沾满鲜血的下地狱,那些平凡日子永远不属于她……
“娘子在想什么?”
略带轻佻的嗓音,带着几分上扬的熟悉,安如柳皱眉,这人一上来就唤她娘子,果真是不知礼数?
隔着盖头,看着那在自己面前停下的大脚,看样子这位贤王也是个身材高大之人,也是,慕容凤岐本就是南暨第一美男子,兄弟两相貌身材相差也该不多。
“娘子在打量为夫?是不是早就听过为夫的传闻?”略带酒味的气息在自己上方靠近,安如柳扭身向旁边闪了闪。
“贤王?”安如柳微微愣神反问。
“看来娘子也没那么聪明,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夫君是谁。”身材高大的男人声音都带着笑。“也不知道那让安家鸡飞狗跳弄得皇宫兵荒马乱的绝世妖女和公主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话……这语气,安如柳的身份对方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盖头下的女人本还有一丝慌张,在听到这里却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扯下红盖头,盖头落下,安如柳起身眯眼。“果然是你。”
红烛摇曳,一双桃花眼带笑的看着新媳妇儿,整个人修长的身躯像是没长骨头一样的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将安如柳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早就知道娘子有绝世之姿,如今这么一打扮,果然是此女只应妖界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
瞪着那轻佻的调戏她的男人,安如柳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揍他一顿。“苏墨君,你是不是一直都派人跟着我!”
“嘘,娘子息怒。”苏墨君不疼不痒似乎丝毫不把盛怒的安如柳放在眼底,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安抚那伸出爪牙的小母猫。“别忘了,可是你自己宁愿冒名顶替也要嫁给为夫的。”
安如柳的大脑在瞬间放空之后再次运作,而心脏却也是为不可见的悄悄加快跳动。
苏墨君就是南暨的那个贤王,他就是自己和亲的对象,也是未来的……夫君?这也太巧合了,天意弄人,难道就没有人力所为?
闭眼,睁眼,冷冷嘲讽:“南暨贤王,果然当之无愧。”
苏墨君黝黑的瞳孔里带着志在必得:“天凤妖女,果然妖魅动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出此下策。”既然是熟人那就大家都不用装了,安如柳脱掉鞋子,盘膝坐在床上,伸手拿过桌上的糕点。
苏墨君斜眼一撇,那每盘都少了一块的点心桌,嘴角微微上扬,“娘子说什么?呜”伸手拿掉被砸到嘴里的那块点心,嬉皮笑脸。“谢娘子赏赐。”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说我不是天凤公主?”安如柳白了他一眼。
“娘子苦心经营难道要在此功亏一篑?”苏墨君见她火大也不再招惹她。“上官倾城为人低调谨慎,善弄人心,你虽比他通透,但你对他先下了定论便认定他无害,也只有自己吃亏上当之后才会醒悟。”
安如柳默不作声,的确,苏墨君先前提点于她可她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自己尝试一次才知道其中利害。
“我想你留在上官倾城身边应该宁有所图,而我也有其他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所以金蝉脱壳离开也在你身边安插了我的人。”苏墨君拍拍手,黑暗之中两道身影窜出,对他们微微一拜。“阿大,阿二。你们先出去。”
安如柳心底震撼,这两人的隐匿之术竟然如此精湛,她丝毫未曾发觉。
“阿大和阿二从一出生来是就专修隐匿之术,已有二十余载,你没有内力,发现不了不足为奇。”苏墨君及时给她解疑。“也是他们告诉我你在安家和皇宫里的事情,娘子果然好本事,让安以知日ri内疚自责,更搅的天凤天翻地覆。”
“我这么做不也如你所愿?”
“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苏墨君不要脸的给自己贴金,倒是忘了阿大传信来告诉他安如柳被困皇宫和上官倾城琴瑟和鸣时候他那要吃人的表情依旧被璀璨的体无完肤的后花园了。
听了他的解释,安如柳这才想通了,想必是苏墨君早就算到上官倾城会对他动手所以先一步的撤离,而他所谓的要紧事就是指慕容凤岐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事事比她多想了一步,与其说是自己被利用,倒不如说是自己比他手脚慢了一步,有些事只怕她不做他也会做。
如此说来,他们倒还真是目的一致,狼狈为奸,莫名的想到这个词安如柳心底一颤,世上竟还有人与她背负相同的使命,那么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