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了温安年在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还蛮大的,一点也看不出来病人的样子,受的不过是轻伤,他这是故意在装得很严重。
医生都检查没有什么大碍,他还故意一会说全身没力气,头发晕,一会说肺部疼,呼吸都疼,装吧,温安年,我早就看透你的伪装能力了。
“小甜心,广告女王当然非你莫属啊,怎么,你没信心啊,秦汤汤都滚蛋了,这广告肯定是你来拍了,怎么样,打算怎么来报答我啊?什么,抱一下?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温安年戏谑地说,在用电话调着情,估计又是广告模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秦汤汤。
这么快,就有了一个人顶替了秦汤汤。
男人的薄情,来的也真快。
秦汤汤虽可恶自作自受,她在这场婚姻大战里,她是个第三者插足的破坏者,而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出名,不以小三为耻,反以为荣,高调而嚣张,着实让人愤慨。
可看到她这么快就被替换掉,她所有的努力和伪装,不过都是失败,真让人感叹是非成败转头空,或者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而这,不过是仅仅半年。
“我对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你的三围能不能符合我的标注啊?我要丰满点的,手感舒服的,最好,能充分包容我的……”温安年越说越下流。
伪君子,披着羊皮的色狼!
我知道,他喜欢大胸部的女人。刚结婚那时,他就从背后抱着我,说他这辈子太亏了,要是能重新选择,他一定要找个大胸的。
而我,也只当他是说笑而已,没有听出其中酸楚楚的味道。
是啊,当一个真正的波涛汹涌女人来袭,他会把持不住的,他怎么会亏待自己。
我属于辣椒乳,不大,但是也算挺,怀了身孕,胸部也胀大了好多,不是说怀孕是女人胸部的第二次发育吗?温安年他喜欢很大的那种,就像秦汤汤那样的,至少也是E杯的,像个大水球一样挂在那里晃啊晃。
“你够大吗?我的可以足够你饱的……没事,不怕,我会轻点的,我会疼你的。”温安年继续放肆地说着。
我听着觉得恶心,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踮起脚透过窗户,看到温安年隔壁病床的病人已经出院了,难怪他聊得这么忘情。
而我,眼神的无意一扫,竟看见他一手拿着手机聊天,一只手伸到了裤子间,天啊,我忙转脸,制止自己想吐出来的念头。
男人,背着女人,究竟是怎么的龌龊。
在病房外坐着,静静地坐着,一位医生寻着过来,以为我是来妇检的孕妇,她关心地问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我勉强笑笑,对她说没事。
该怎么办好,越看温安年我就越厌恶,可偏还要对他低眉顺眼俯首称臣,老天真是捉弄人,斗来斗去,竟绕回了要复婚的目的。
他在电话里,和下一个小四调着情,我弄不懂,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一马,是在报复我吗,想拖死我,是吧?
既然他那么魅力无穷,去娶别的年轻女孩就是,纠缠着,像是一个恶魔。
座椅正对面的病房,突然传来一声嚎哭,一个男人的嚎哭,那么的悲痛欲绝,接着,就是一片的哭声,我听到男人在哭着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他说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和孩子一个人先走,以后我们该怎么活。
是一个妻子刚刚死去的男人在痛哭。
哭声听得让我也想大哭,医院,就是这么一个让人难过的地方,会有人生,有人死。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打开,一个病床被推了出来,亡者的身上,盖着白布,就从我的身边推过,亡者的手,擦过我身边时,碰到了我的胳膊,还带着生命的温度。
这温度,只能是记忆了,她已经死去了,很快,就会冰冷。
跟着后面,抚着床依然痛苦不止的男人,穿着破旧的学生军训迷彩服,解放鞋上还沾染着黄泥,他的脸上,还有着泥浆,是一个农民工。
他咧大着嘴,眼泪拼命地流,他粗糙而黝黑的手背,抚在白床单上,是那么的刺眼,他哭着说:“说好了一起进城过好日子的,这好日子才刚开头,你怎么就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旁边,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被亲人抱在手里,想必是他们的孩子了,三岁,她还不懂她已失去了在世界上最亲的一个人。
我脑子里,一遍遍重复着他说的那句:说好了一起进城过好日子的。
是的,说好的,一起过好日子。
当初,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我们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想获得爱情,获得面包。然而,死亡,会残忍的带走这个心愿,时间,也会残忍的篡改这个心愿。
说好的,一起过好日子,只是一个美好的心愿。
温安年,他大概早就忘了,当初说好的,要一起过好日子,让季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而我,如今,只想求得他放过我,放手,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想,最后再和他商量一次。
正想着,温安年竟打开了病房,他用一种极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消失在楼道的那一帮奔丧人。
“哭什么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温安年骂骂咧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