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飞机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如此近距离,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得到,我坐在头等舱里显得很兴奋,离家的迫切与罪恶感交杂着,产生莫名的快感。
方溪坐在旁边,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我,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萱萱,我记得你第一次坐飞机也是这种状态,兴奋得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哦,意思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和你在一起咯。”
我很不舍地把头从玻璃窗前离开,扫到方溪的脸上,他淡淡的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沉浸在那时的幸福中。
突然就开始不知所措来,我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给了他希翼却给不了承诺,我害怕他到头来会伤得更深,我不想如此残忍,即便做不了恋人,也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
二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我几乎是逃着出了头等舱,可为了不让他发现,只好面带着笑容,假装很兴奋的样子。
我们出了安检,方溪试图牵我的手,被我偷偷躲掉,然后小跑着出了机场去拦出租车:“怎么样,我们下一步要去哪儿?”
方溪随后走了出来,把我从出租车旁拉走,然后对师傅说了句抱歉后,搭着我的肩膀来到一辆越野车旁,并帮我打开车门,很绅士风度翩翩。
一路上,方溪都保持着神秘,任凭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透露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倒是司机师傅,说了很多,比如B市其实是方溪母亲的故乡,他每当想妈妈的时候便会过来;师傅还说,还几年没看到我,长得越发伶俐可爱了,倒是方溪都老了,眼角都长起皱纹了。
“哈,哪里,让我看一看。”
我把魔爪伸向方溪的脸上,各种蹂躏,然后看到了那如同细线般的皱纹,不过很浅,不注意看的话几乎可以直接忽视,不过却给了我调侃的资本:“方溪,你说我该教你大叔呢,大叔呢,还是大叔啊?”
方溪从车子的储物箱里掏出几袋零食递给我,很享受的表情:“萱萱,我不介意你叫我欧巴。”
我听完他的话,吐着舌头各种鄙视脸:“喂,你要不要脸啊,欧巴是给年轻帅气的大男孩的称呼,而你这年龄段啊,只能叫你阿扎西。”
“……”
半个小时的路程,在我们的嘻嘻闹闹间到了,方溪仍旧是绅士的帮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后我才发现这是个农庄式的小型别墅,有清澈的小湖,绿幽的杨柳,还有飘香的花卉园,欧式的独栋小别墅……好美,真的好美,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场景一样。
我抬着小脑袋,兴奋的看着方溪:“这是你母亲的家,如果我以后每年都来这旅游外加小住几天,伯母欢迎吗?”
“没问题,欢迎常来。”方溪站在我身旁,这简洁的话语很清晰落入耳中。
当时因为在忙着欣赏美景,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过后再细细回想,方溪的意思其实是,只要我成为了他母亲的儿媳妇,便有了正当理由可以经常出入。
我兴奋得跟个小鸟似的乱跑乱窜,试图把这绝美的风景都收入眼底,可方溪却抓上我的手,拽着我奔跑在葱绿的草坪上,四五分钟后,我们喘着大气停在了那片花卉园旁边。
各色各样的花,玫瑰、月季、米兰、蔓莎珠华……好多好多,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我看得眼花缭乱,今天一行可算是大饱了眼福。
方溪带着我绕道另一边,只见一株葡萄树缠绕在搭好的棚架上,因为还不到结葡萄的季节,所以枝叶长得不是很茂盛,不过能看出它吸收到的营养还不错。
方溪问我,还记得这颗葡萄树吗?我摇头,心里一片吐槽,连你这个大活人我都记不住了,还能记住一颗植物,你搞笑的吧!
其实我的回答方溪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甘心,便逮着什么都问一问,可越是这样杂乱无章,我便越是不可能想其什么,于是七天的记忆之旅就这样浪费掉一天,期间我还带着忐忑的心情,准备和方溪母亲的见面,可却被告知伯母不住在这里,平日里这别墅也就只有管家、两个保姆和司机。
暴殄天物啊,居然把这样美的地方空置起来。
今天的晚餐后,我和方溪看了场电影,便被带去了客房,他说完洗漱用品摆放的位置,还有壁橱里的衣物就离开了,而我脑海里阴影觉得壁橱里有什么东西,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打开它,里面竟然满满一排女式衣服,居然还都是我的风格。
我想,商场也就不过如此吧,虽然有各式各样的衣服,但能符我心意的也就那几件,可这里,我几乎不用挑,随意拿出一件来便很喜欢。
另外,这些衣服都是全新的,却很体贴的剪掉了吊牌,可我认得这些牌子,有的还是最新款,价格十几万、几万,最便宜的也要几千块。
衣橱的事情让我心情很压抑,随便拿了意见睡裙就去了卫浴间,在里面舒舒服服泡了半个小时,放松了神经后便特别好眠,整个身子刚碰到柔软的大床就已经浅浅入睡,在半夜,我突然惊醒,因为做了噩梦,梦到爸爸妈妈都要抛弃我,季子言和卫景霖都对我很伤心,小阮狠狠地骂我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跟别的男人私奔……
天,我怎么可能和方溪私奔!
我只是为了找寻记忆才跟他来的啊!
因为害怕之前的短信没有讲得清楚,害怕他们误会,所以我赶忙把手机开机,然后想也没想的给季子言拨了电话,可刚响了两三声后,又心虚的挂掉,完了还安慰自己说,现在还不到五点,他应该还在睡梦中,不要去打扰好了。
可自此,我便再睡不着了,一遍一遍解锁着手机,希望能有电话进来,谁打的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让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大概是我心中强烈的愿望传递了过去,所以在折腾到六点多的时候,电话来了,是小阮。
“喂,小阮,我是萱萱。”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两秒,然后:“顾凌萱,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一声不吭地跟学校请假,还发来什么一个星期后见的短信,还有方溪也不见了,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
“小阮……”
“顾凌萱,回答我。”小阮咬牙切齿,极力地忍耐。
我吞吞吐吐地告诉了她关于我和方溪的7天记忆之旅,还有我昨天经历的事,和现在所在的地理位置。
小阮在那头叹了口气,然后自嘲道:“我怎么会认识你啊,顾凌萱,永远那么自私,永远不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你这一走倒是走得痛快,那留下的人呢,以为你发生意外,以为你出事,拼了命地全城找人,连警察都动用上了,可当大家得知你是和方溪一起离开的,心到底有多痛……顾凌萱终究和方溪私奔了啊,就好像当年她为了方溪,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次,顾凌萱为了要和方溪在一起,抛弃了亲情、友情还有季子言,这份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爱情,到底TM的有多爱,才能干出这种事,你让伯父伯母怎么办,你让季子言怎么办,让卫景霖还有我怎么办……”
小阮在那边由开始的一通乱骂,变成现在的低低哭泣,让我瞬间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和他私奔,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而已……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全是随心而动,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我现在、立刻、马上回来,到时候你们要打要骂我都听你们的处置,好不好,小阮,你别哭了……”
“回来?哼晚了,季子言刚才已经定了去B市的飞机票,你就等着和他道歉解释吧,没良心的女人。”
说完,电话便啪地挂掉,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我擦掉脸上的泪珠,踉踉跄跄地下床,然后摸到了方溪的房间,由于没有上锁所以轻轻一扭就打开了,站在他的床边,看着这个男人熟睡的俊颜,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呢,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不是爱,不是喜欢,连仰慕也算不上,可事实,我即便嘴上说着我们不要再见的话,真正再见并相处在一块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舒服,惬意,那种吸引力仿佛也在满满增加。
季子言的担忧没有错,或许有一天,我会重新爱上方溪!
几分钟后,我对上方溪突然睁开的眼睛,他很意外,几乎是瞬间便从床上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怎么,睡不着觉,想找我聊天吗?”
我点点头,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方溪,小阮说当年我为了方溪连命都可以不要,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曾经到底有多爱过你,才让你如此自信我会重新回答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