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万花楼。
还是楼上那间雅座,上官昱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手里翻看着那卷被羊皮纸包裹的黑色卷轴。
无论他用尽什么方法,上面依然没有任何字迹显现,他开始怀疑,他拿到的根本就是毫无价值的废纸。
万花楼里,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莺歌燕语,琴曲谈笑不绝于耳。
他百般无聊的丢开手中的卷轴,听着屋外的各种撩人之音,竟然觉得有些乏味。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再次来到万花楼,而且还是同一个地点。
他不想把从欣儿那拿来的东西留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危险。
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再次遇见那个叫无幽的人,可是直觉告诉他,他只需在这里等,那个人迟早会出现。
“你很聪明,知道我还会再来。”正在他发呆之际,身后响起清冷的人声。
上官昱吓了一跳,赶紧转身,一袭白衣如雪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不是无幽是谁。
那个他猜测还会再来的人,真的出现了。
“哥们儿,你是鬼吗,总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上官昱悻悻然挑挑眉,表示自己真的理解不了这类人。
无幽淡然一笑,“也许,我比鬼要可怕的多.....”
“还要可怕?难道是恶鬼?要是恶鬼都长你这样,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他调笑一般的打量着气质绝佳的无幽,根本没有什么戒心和防备。
无幽没有与他继续调笑,她说:“上官兄今晚来此,不只是为来确认我与鬼的关系吧?”
上官昱一听,笑容微微僵住,随即无趣的撇撇嘴。这才不耐烦的拿出那卷羊皮纸包裹的东西,递到无幽面前。
“我想,无幽兄你,对这东西应该有兴趣。”他说。
无幽微愣,视线落在了那方包裹完好的卷轴上。
无幽神色一敛,却仍旧保持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你果然很聪明,我不止对此物有兴趣,如果可以,我希望上官兄能将它交给我。”
“这很容易,你要,就拿去好了。”上官昱直接把那卷东西扔给无幽,像扔了一个烫手山芋。
无幽接过东西,立即打开来,粗略的阅览,只见她眸色一亮,随即再次合上。
“别看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我都看过了,真不知道,白纸一张对你们能有什么用处。”上官昱白了无幽一眼,一脸嫌弃的模样。
“上官兄有所不知,”无幽轻松笑了笑道:“肉眼观看的确是白纸,这里的个中玄机,我想上官兄还是不要明白的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上欣儿。”上官昱问道,神情难得认真了几分。
“我们?你是指我,还是那位藏起来的黑衣人?”无幽依旧浅笑如丝,反问他一句。
“谁都一样。”他不留余地的,死死盯着无幽,那个平日里就吊儿郎当的上官昱,此时却是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颇有几分气势。
无幽怅然的走到窗边,沉默片刻才说:“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只是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没有半分联系,你又何苦进来掺一脚呢。”
“好吧,我也不屑知道,只要你们不会再威胁到杨家医馆,一切都无所谓。”上官昱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离开。
“多谢你带来的礼物。”无幽在身后说道。
“不必,希望我们后会无期。”他背过身扬手,懒得再回头理会。
第二天一早,上官昱又去了杨家医馆,他知道了欣儿喜欢芍药花,于是好不容易从集市上买到了,正想往她那去。
到了医馆,已经时值正午,却见医馆依然大门紧闭。
他以为欣儿又出门问诊去了,便等在门口,可是直到天要黑了,欣儿依旧没有回来。
他悻悻而归,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来。想着,她可能只是去了比较远的地方,遇到了比较难以照顾的病人。
回到上官府,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猫儿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进来。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上午家丁送来一封信,是给你的。”猫儿一边说着,一边把信递给他。
他疑惑的拆了信封,不知道会是谁给他来信,因为,向来是没有人给他送信的。
信纸被展开,当他看到信的内容时,心脏像被重重一击。
他把信紧紧捏成一团,起身便要出门去。
“公子你又要干嘛去啊......”猫儿在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远。
上官昱根本来不及理会,他出门遣了马夫,自己驾了马车,疾驰而奔的快马拖着后面的车厢嘶鸣,在宽阔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那张变皱了的信纸从车窗飞跃而出,被风儿轻柔的舒展着,直到轻柔的落在草叶上。
夕阳渐没的余光里,深沉的字迹清晰可辨。
(如果你愿意交出卷轴,我便还你一个活的杨欣儿。
如若不能,我将为府上送去一具鲜嫩的尸体。
城南十里桥————炎风)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去,昏黄的天边,一轮清清朗朗的月亮已经渐渐现了形,他不顾一切奔赴的前方……
那里,似乎正酝酿着一场,痛苦与鲜血交织的,别样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