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改变吧,杀了我,免得这雪域沦为我的国!”萧让举起他手中的长枪挥向我身后的军团。
大军开始冲锋。我向破晓使了一个眼神,她也举起手,向天空射出一团烟火。
我的军团齐声呐喊,以不可阻挡的雪崩之势迎向敌军。
我将要再次改变我的命运!
巨龙嚎啸,腾空翻跃,萧让提枪从高处俯冲向我。
我座下的凤凰抖开双翅膀,鸣叫着迎接向前。
几个回合的冲突,我与萧让谁也没能伤到对方,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处在了下风。
那巨龙身上的力量毕竟随着这雪域一同诞生的,而我,只是一个其所创造的一个子民,我与它的差距如同民与王的争权。
萧让似乎看到了我的不济,再次提枪冲向我。我还没来得作出防备,就被巨龙撞向了地面。凤凰及时控制住飞行的姿态,紧贴着地上掠行一段距离后,再次爬升。
地面上,两军厮杀正酣。凡人的军队好像受到了龙王的庇护,一个个凶猛无比。虽然我有空骑兵这一优势,但在他们的猛烈攻击下,还是有些被动。
破晓率领一支重骑兵处在战场的中央,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型,吸引对方的主力。空骑兵则快速绕到外围,形成反包围之势,在重骑兵的掩护下,法师团使出一切法术给予来犯之敌致命地打击。
有人倒下了,又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再下被砍倒,有人刚结果了眼前的敌人,却又被来自身后的敌人结束了性命。
我的将士他们正在期待我的引领。
“皇城将士,给我把他们赶出雪域!”我冲着天空呐喊,施展出全身之灵力,降下一场暴风雪。
骤降的气温冻结了巨龙身上的鳞片,它艰难地扭动着身躯,突然,吐出一口龙息,融化了四周了冰雪,凝结在身上的冰块崩裂,它再次舒展身躯,冲我扑来。
我转身逃离,然后绕到了它的身后,同时从空气中凝出无数冰箭,一番密集的打击。
巨龙的身体瞬间就被我刺满了冰剑。白光泛起,一股热气迅速蒸发了冰箭,弥合了密布的伤口。
萧让调转过龙头,将我围在中间,我只觉空气在一刹那间从冰寒变成了炽热。冰凤凰的身体在颤抖,滴淌起了水珠。我的灵力被束缚住了,就像被压抑着无法释放出胸口的那团呼吸。
又是一声龙吟,声波振动空气,形成气流将我从震冰凤凰身上掀离。我在下坠,向着满是尸体的地面坠去。
绿:防御,结界术。
青:通灵,驯兽术。
蓝:医术,符文术。
紫:召唤,召唤术。
亡灵军团进行攻皇城受挫,转向萧让军队。
我救下秋藤九阳,但希霞因为身体刚进行了医术不能动。
精灵族镇魂亡灵军团。
龙凤大战在即,我见秋藤无心在我这里。让她回萧让那里。
秋藤中途被亡灵附身。
蓝语焉镇魂了秋藤,自己生命枯竭,头发全变白不想再见我。我感觉到了来自她对我的感情
萧让痛失秋藤,攻打皇城。龙凤大战。
蓝语焉借助风雪之力助将自己的生命给了我。助我打败了龙王被再次封存,萧让自知对我有愧,自杀。
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我与蓝语焉一同落入生命之谷。无尽的生命中,一起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个温暖的胸膛紧贴着。
“不要放弃呀,还有我。”那是蓝语焉的声音。
“我尽力了。”我说。
“不,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她说着,亲吻了的我后背:“我们一起去改变。”
“如何改变?我正在下坠。一点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她绕到我的面前,张开双手,从她的身体里涌出一团蓝光,蓝色缠着她的身体,只有四肢伸展在外面。我确乎可以感觉到来自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富有生命的节奏感。
我将她拥入怀中,她像一团暖流融入我的身体。
“如你所见。”风雪之神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对我说。
“我要怎么做?”
“尽你最大的努力,打败他们。”风雪之神说完就化作冰凤凰,我的视线一片混沌。耳边响起了风呼啸的声音,我还在下坠。但身体明显感觉与之前的有很大的不同。
那是一股我从未有过的力量,仿佛它就一直潜藏在我的体内。
我猛然翻身,让凤凰展开翅膀,控制住下降的速度。
冰凤凰,确切地说,我的坐骑是一只通体泛着蓝光的巨凤凰。它展开比原来大一倍的翅膀,仰起脖子冲着天空吐出一团蓝色的灵气。在蓝色天空的背景下,灵气几乎变得透明。
“你终于出来!”萧让似是等待了很久。
“好久不见!”我的嘴一张一合说道。
“该作个断了!”萧让抖枪指向我。
“如你所愿!”我再次发话,突然加速冲向他们。
这场战争已经成了两个创世神之间的绝唱。
地面上的人只看到天空中,有一白一蓝两道影子在纠缠,每一次的对撞,都会震出一圈声波。
战场的厮杀还没有结束。精灵族的武士也来到了战场。战况愈演愈烈。
破晓手中的灵石因为过度的消耗而碎成了细砂。但围住她的敌人还没有停下进攻。她的焰吞噬着靠近她的一切敌人,渐渐地,她自身的灵力透支了。动作一慢,敌人就趁机一拥而上,数把长矛扎入她的身体,她在这一刻,已经很忠实地履行了她对我的契约。
她抬头看向正在与龙王激战的我,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拧了一个响指,将自己的身体化成一团热焰膨胀开来。围成她一围的敌人不及撤退,全成了她的殉葬品。
皇城军团并没有因此而败溃,在精灵族的统一指挥下,联军开始了调整战线,扭转战场的形势。
我还在与龙王对决。抛弃战斗,抛弃技巧,我们就像两团冰球,相撞,弹开,再相撞。这像一场考验耐力的游戏,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已经麻木了,身体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我眼前,只有蓝语焉那一头透发从白色重新变成蓝色,我看着她性感的胴体从成熟慢慢退化成婴孩。如此可爱。我伸手将她接在怀中,就是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爱抚着她浅蓝色的发丝。
我想,当我刚出生时,我的母亲也是这样爱抚我的。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精灵女子特有的那种温暖。我亲吻了她娇懒的脸:“语焉。”
意识猛然被拉到现实。
我与萧让已经分开来了。看到萧让满身的伤痕,我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几乎快要瘫痪散架。
真正的萧让一定很痛苦。秋藤一定很痛苦。那那样的痛苦也只能由我来结束。
最后一次冲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回到皇城,城中的子民都跑到了街头欢舞,迎接凯旋的军团。可我一点也没有成就感,反而有种莫大的失落。
欢笑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每天坐在宝座上,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大臣在下面奏陈各种议案。但总觉我已心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我会梦到秋藤躺在我的怀中,一身是血,她的神色满是怨恨。
“她死了,你会难过的。”蓝语焉的话将我从梦中惊醒。我坐起身,看着尚未天亮的窗台,莫名怅惆。
蓝语焉要是死了,我也会痛苦,那天我如是想。现在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龙凤之战,我们以险弱的优势打败了,其实也多亏了萧让,在最后关头,他用残存的意识,让枪头刺伤了自己的眼睛。龙王由此没落,我因为那最后一次冲击,而一度昏迷不醒。
龙王的身体在失去了眼睛后,再度石化。它被封印在了夏之山谷的深处,重兵把守着。至于萧让本人,没有人在战场上找到他,他去了哪里,已不再重要。
那颗重新变成御龙珠的龙眼,成了我头顶上的皇冠的饰品,我皇城的帝王将世世代代保存着它。
此后一年,我以冷希帝的身份拜访巡游整个皇城的疆域,在镇南营见了正主持重修兵营的尹尚,他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依然没有改变他的行事做风。我取道矮人丘陵,在那里找到了已成为一个男孩母亲的九阳,她正在院子里清洗刚换下来的婴儿衣物。
我们也没有说什么话,最多的只是一起看着孩子。临走前,我还是对她说:“皇城的宅院,还空着。”
她笑了笑,摇头道:“那里不适合我们母子。”
最后一站,我来到了夏之山谷。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我见到了一直在那里疗养的希霞,她见了我,很恭敬地向我行礼,我想她一定早已放弃了在往生走廊看到的幻象。
我找到了大长老,提出要去往生走廊看看。他们很意外,但学是欣然同意了。
我带上了希霞,一同进到了里面,沿当年走过路,我在另一侧出口停了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希霞。
她摇摇头:“命运是可以被改变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停顿了一下,她又问我:“你呢,你看到了什么?”她在等我回答,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又加了一句:“王。”
“如你所说的,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我拉过她的手,带她来到了生命之谷入口。
“她在等我。”我看着山谷深处,对她说。
“王,可你不能这样就走了。”
“我知道。”我闭上眼,回想着当初蓝语焉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叫我冷希吧,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这个,王,我。”希霞不敢。
“我是王,我所说的话,就是圣旨,你敢不从吗?”我故意吓她。
“不敢,王。”她要跪下。
我顺手将她揽入怀中:“跟我回皇城。”
她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需要一个皇后,一个能继承我皇位的孩子。”
希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头贴在我的身上,用流下的泪水温暖着我的胸口。
“等我呀,语焉。”我看了生命之谷最后一眼,带着希霞回到了皇城。
我想我应该学着如何去成为一个像父皇的国王。
在接下来的生命岁月里,我用最盛大的庆典来迎接复国的矮人族使团;用最风华的形式让希霞成为我的皇后;我号召我的子民移居去黑冰泽开荒。
希霞为我诞下了一对儿女,她执意要将他们分别取名为冷佐与冷娅。我没有反对,我知道,这两个字对她的意义,就像我坚持让工匠把广场的那座大型冰雕换成重雕的六座冰雕。我没让人把他们脸细雕出来,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面孔。坐在猛犸象上的父子,一侧是两个女子,一个亭亭玉立,一个英姿勇敢女子而在另一侧,则是相依在一起的游侠与少女,还有一个矮人女子,在大象面前起舞。希霞知道他们分别代表了是谁,也知道少了一个。
我故意没有将她加进去,因为在我的心中,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请了全国最好的博士教育他们学识,让最好的教官锻炼他们的体魄。
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得美好。但没有人知道我的孤独。
我最常去的是百丈高的观星台。在那里坐上一整天,抬头看着蓝色的天空,想像着那上面有一双眼睛也在看向地面上的我。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她会说,看到的是孤独的王。
我得到了我所追求的一切,也失去了我拥有的那些。
希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远远看着我,有时,她就在我身边,静静地陪着我。
我知道,在她的心中,也有一个难过逾越的坎。
我们终于老去,行将麻木。我感觉体力大不如前了。就与希霞一起坐在院子里。
“我知道你在心里想什么。”希霞握着我的手说:“我想我已经很幸福了。”
“对不起,没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那个人。”我吻了她满是皱纹的手背。
“不要那么说,不管你心里有没有真的爱过我,我都一如既往地爱过你。”她的眼里闪着泪光,端庄的脸上,尽显皇后的典雅与高贵。
在希霞弥留之际,我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想,我也爱过你。”
她走时,脸上带着笑容。我没有骗她,我真的有爱过她,就像我也爱过每一次我遇到过的人。
我将皇位传给了冷佐,并让他立下誓言,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我与冷晨之的悲剧再次发生。
交待完这一切,我开始远行,就像当年寒澈那样,像一个游侠离开了皇城。
南下,路过镇南大营,找到了当年我让矮人族挖的地道,他们如今还保留着。我再次来到矮人丘陵,却只找到了九阳的陵墓,她是凡人!
我想着再去人间走一趟,但在界门口又放弃了,我怕我没有时间回来。
这时,我碰到了那个影子。
“好久不见了,我都快把你忘了。”我对影子说。
“你不会忘记我的。”影子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原本只有一个轮廓的影子渐渐显露出了真身。
原来是秋藤。
“我一直在等你们。”
“那一定等了很久。”
“我也忘了。”她还是当年的她,一点也没有老去:“龙王的一些力量在我的身上,想通过我重生,所以我没有去轮回转世,一直徘徊在这里,穿越时空,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当年的你们从这里离开。”
“对不起呀。”
“要说对不起还有我。”她笑了笑:“我看到了自己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可我只能选择其中一种。”
“是选择?还是改变?”我问他。
“所以说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去改变。”她叹息:“我该走了。”她说着又回到了影子的状态,渐行渐远。
我差点累死在半路上,幸好遇上了一对精灵族的年轻人。一个蓝族的少女与一个紫族的少年。
“你这是要去哪?”少女问我。
“去生命之谷。”我指了指前方的山谷。
他们扶了我一程。
“你是冷希王?”少年认出了我,大惊,扯了一下少女的衣角。两人正要行礼,我喊住了他们:“我不是王,叫我冷希就可以了。”
“你不像一个老国王。”少女说:“倒像是一个流浪的人。”
“我以前是一个流浪的人,后来又成了国王。”
“哦,我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了。”少女恍然:“你一定很爱他。”
“你懂得爱吗?”我问少女。
她羞红了脸,瞟了一眼少年:“也许以后会懂的。”
“希望你不要太迟。”我起身,走向生命之谷。
“冷希!”少女了我一声,那声音好熟悉,就像当年,语焉喊我的语气。
我回过头,看到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四周的场景也在瞬间切换到了生命之谷。一股微风袭来。模糊了我的视线。等到这一切恢复,我看到自己站在山谷的崖边,脚下是皇城的繁盛全景。
一只温柔的手放在我的手心。我转向那只手的主人,看到一张娇美的脸在向我微笑。
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她,而我,也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我。仿佛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以后,就不曾回去过。
爱与不爱都只是错误,忠诚或信仰终归只是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