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的父亲究竟是谁,只要来个滴血认亲,一试便知。”寒冰出声提醒道。
当局者乱,北堂肆竟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给忘了,听寒冰这么一说,心下顿时又明朗了起来,当即向寒冰投去赞赏的目光,附和道:“没错,试了便知。”
寒冰这才定下心来,北堂肆这般表现,那孩子定然就是他的没错。
北堂维扬闻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紧握着的手心渗出汗来,薄唇紧闭,目光凝重,忽而对苏汐颜摇头道:“汐儿,你别听他的,允儿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苏汐颜却毫不在意,淡淡道:“无妨,今天就让他彻底死了心。北堂肆,若你的血与允儿的血不相融,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找我和少扬的麻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好!那如果结果证明允儿是我的孩子呢?”北堂肆低头看着北堂晗允,笑道。
苏汐颜挑眉,十分肯定道:“不可能!”
“我说如果,如果允儿是我的孩子,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北堂肆继续道。
苏汐颜皱眉略微想了下,觉得北堂肆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心中突然有一丝慌乱,再抬眸看向北堂维扬时,见他眼神飘忽不定,神色紧张,心中更是诧异,难不成允儿真的会是她和北堂肆的孩子吗?没道理的啊……
“好,我答应你。”不知怎么的,苏汐颜竟脱口而出,答应得干脆利落,自己都觉得诧异。
北堂维扬的眼神愈来愈复杂。
北堂肆也愣了下,苏汐颜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似乎是不知道允儿是他们的孩子。暗暗看向北堂维扬时发觉到他的不对劲时,心中便有了猜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定会弄清楚!
不多会儿,琉璃已经取来了半碗清水与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案几上,瞅了一眼北堂肆与苏汐颜,沉默地站到边上静静看着。
北堂肆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拿起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刀,鲜血迅速渗出,凝聚成一个大血珠,滴落至清水中,妖冶夺目。收回手,北堂肆对北堂晗允微微笑道:“允儿,怕不怕?”
北堂晗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割破手指,但依旧挺直了胸膛大声回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惧?!”
北堂肆被北堂晗允的话感染,心情变得格外地好,他的儿子,果然好样的!好好培养,今后必成大器!
不禁点头笑道:“允儿,只要一滴血就好,来。”
北堂晗允上前一步,走到案几边上,拿起小刀,照模照样地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刀,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指上渗出的血珠,直到血珠缓缓落入清水中。
众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紧紧盯住清水中渐渐靠近的两滴血珠,敛声摒气,神色各异,空气似乎都凝滞住。
苏汐颜暗暗瞄了北堂肆一眼,却发现他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那神态,似乎对结果一点也不担心,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天!”琉璃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清水中逐渐融合的两滴血液,薄唇张张合合,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诧异地看向北堂维扬。
苏汐颜更是震惊不已,看着水中融合到一处的两滴血液久久没回过神来。
两个孩子则都是满脸不解地看着几个沉默不言的大人,寒颖沫从衣袖中掏出一条丝帕,用案几上的小刀划出一刀口子,撕下一块来小心翼翼地拉过北堂晗允的手用那一小块丝帕给他包扎划破的手指,还打了个蝴蝶结,抬起头看着他甜甜一笑道:“小晗允,疼不疼?”
北堂晗允憨憨笑道:“不疼。”可是,为什么她老是在他名字前面加个“小”字?好伤男人(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自尊的说……
苏汐颜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淡淡扫向北堂维扬,平静得有些诡异,明明是那样淡淡的目光,却压得北堂维扬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
“少扬,我……”苏汐颜的声音有些干涩,吐字艰难,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没有背叛你。”
北堂维扬对苏汐颜的态度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她会怀疑他,没想到她却把责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定下神来轻声道:“汐儿,我相信你,当着孩子的面这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苏汐颜点头,又道:“少扬,北堂肆,我们出去说话。”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汐颜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来,缓缓向前走着,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画廊,来到僻静的后园,身后两个男人紧随着她的脚步,跟着在后园的一个凉亭中站住。
苏汐颜转过身来,对着两人站立,清风吹拂起墨发,在空中飘洒飞舞,日光斜射在她莹白如雪的肌肤上,折射出动人的润泽色彩,娇唇不点而赤,琼鼻挺立,眸光中的淡漠,让人永远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神秘而又动人心弦。
北堂肆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忍住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七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思念成灾,爱无处安放,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苏汐颜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北堂维扬的脸上,过了许久才道:“为什么骗我?”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也不带任何温度,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北堂维扬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苦涩地笑笑,轻叹口气道:“汐儿,你那么聪明,我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知道一切,只是我始终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你不要那么早知道,那样我就能再多陪你一天。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北堂肆皱起眉头,没有孩子在面前,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上前抓住北堂维扬的衣襟,挥手就是一拳,毫不留情地揍上北堂维扬俊朗的面容,怒声咒骂道:“北堂维扬你这个混蛋!”
他有多爱苏汐颜,他就有多恨北堂维扬,是他将汐儿从他身边带走,害他这七年过得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北堂维扬此刻心中只有即将失去苏汐颜的悲戚,对身体上的疼痛毫无感觉,只任由北堂肆的拳头重重落到自己的身上。
“住手!”苏汐颜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看着将北堂维扬按到地上暴打的北堂肆道:“你一定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一国之君?”
北堂肆听到苏汐颜制止的声音,极不情愿地松开北堂维扬,愤恨地剜了他一眼,起身将衣袍整理了一番,走到苏汐颜面前道:“汐儿,他那样欺骗你,你还护着他干嘛?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所以才受了这混蛋的骗?”
苏汐颜没搭理他,起身走到北堂维扬身边,看到他嘴角青紫一片,还渗出些许血来,额前的刘海略显凌乱,眸光动了动,俯下身缓缓向他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