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苏汐颜才想起来问北堂肆道:“黑森林在哪里?”
“在南毓城南封县。”南宫烨瑾回道,“如果骑马过去的话时间肯定不够。”
苏汐颜闻言心顿时凉了一截,他们不是神仙,一路用轻功过去的话肯定吃不消,还未到南毓就耗尽体力。
“我召唤腾蛇带我们去。”北堂肆说完凝神闭目,用手捏了个诀,天空中霎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一条巨大的飞蛇从天而降,来到三人身前,对着北堂肆垂了下头。
苏汐颜因为有白芷的记忆,所以对神兽并不惊奇,在白芷还是天女白芷帝姬时,她也有自己的神兽——青鸟,也就是如今的琉璃,因为助她私自下凡界,受到天帝的惩罚,随着苏汐颜一同堕入轮回。
南宫烨瑾毕竟只是凡胎肉骨,又对这些神魔之物不甚了解,只是耳闻,并未见过,见北堂肆竟能召唤上古神兽腾蛇,心下暗暗吃了一惊,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三人也不做多言语,坐上了腾蛇宽阔的后背,腾空而起,向着南毓封县的黑森林前进。
北堂肆坐在最前面,苏汐颜夹在两人在中间,神情有些不自在,腾蛇越飞越高,进入云端,寒风烈烈,刺得苏汐颜脸上微微有些疼痛,灌入衣襟,苏汐颜微微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南宫烨瑾见状,旋即脱了自己的外袍细心地给她披上,这一幕恰巧被转过头来的北堂肆尽收眼底,一双鹰眸中瞬时燃起一股怒火,阴沉着脸冷声道:“南宫烨瑾,你是否对朕的皇后太上心了!”
南宫烨瑾挑衅似的笑笑,道:“那又如何?若你与芷儿是两情相悦,又有何可惧怕的?”
“你……”似是被南宫烨瑾戳到了痛处,北堂肆一张脸狰狞得可怕,目光化作利刃射向南宫烨瑾,双手被他握得咯吱作响,气氛一下子僵冷下来。
苏汐颜瞪了两人一眼,皱眉道:“你们两个都闭嘴,等我拿到了聚魂草,你们两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都给我老实点。”
苏汐颜的话对两人明显管用,两人互瞪了几秒后便各自转过头去谁也不看谁,像极了为争夺玩具伤了和气的孩子。
苏汐颜不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无奈转移话题道:“有了聚魂草真的能救她吗?”
北堂肆转过头来看着苏汐颜道:“只有聚魂草还不够,还要有与她原有肉体相融的血做药引,方能维持住她的魂魄。”
苏汐颜点头道:“我的血应该没问题,那她以后是不是只能一直寄宿在血玉中?”
北堂肆闻言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除非……你离开她的肉体,她才能重生。”
苏汐颜沉默了,眸光渐渐黯淡下去,她为那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结果就是要她用命换她回来?这算什么?呵呵,她想要的话就给她好了,这本来就是那人的身体,而她的存在,不过是个错误,或许,她还能借此回到现代。
看到苏汐颜垂眸丧气的模样,南宫烨瑾拍拍她的肩膀道:“芷儿,你别瞎想,我不会同意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回来,兴许还有别的办法呢?”
苏汐颜牵强地笑笑,除了把身体还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活过来?
北堂肆拧眉,看着苏汐颜极其认真地说道:“汐儿,不管你是不是她,不管你来自何处,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儿的母亲,我永远都不会舍弃你,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多想,知道吗?”
苏汐颜心头突然一暖,鼻头有些酸涩,垂下眼眸,伸手轻轻附上自己的腹部。是啊,她现在还有了孩子,一个全新的生命在她的腹中正逐渐成长,她怎么舍得……
腾蛇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到了黑森林所在的地域,在上空盘旋了几秒后缓缓落地,一阵尘土飞扬,三人从蛇背上纵身跃下,腾蛇缓缓化作一个人形,是一个健硕魁梧的青年男子,异常高大,头发与眼睛俱是火红色,面色古铜,身穿银灰色龙鳞盔甲,威武不凡。
对着北堂肆微微颔首道:“雪祁卫大人,吾主,有何吩咐?”
“带我们去黑森林深处的灵蛇洞找聚魂草。”北堂肆回道。
腾蛇神色微变,有些为难道:“灵蛇洞中聚集了无数的毒物,戾气甚重,稍有不慎便会被鬼藤缠住,被其吸尽精元,如果没有仙气护体,凡人进入后很快便会便吞噬得一干二净,腾蛇的职责只是保护雪祁卫大人,他二人的生死我无能为力。”
三人闻言,眉头都蹙到了一起,这黑森林中妖气弥漫,有腾蛇在倒是没有妖孽敢靠近,只是那灵蛇洞就不同了,进去后就是九死一生。
此时苏汐颜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一咬牙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聚魂草,如果你们不愿意去,那我便自己一个人去!”说完便抬脚往前走去。
北堂肆一把拉住她低斥道:“汐儿,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冲动,森林深处毒气缭绕,你这般进去,只怕没到灵蛇洞就已经倒下了。”说完从衣袍袖袋中取出一个龙纹瓷瓶,从中倒出一粒丹药来递给苏汐颜,“吃了它,这是护心丹,几个时辰内能令人百毒不侵。”
“给你。”北堂肆自己也服了一颗后将剩下的药连同瓶子一起扔给了南宫烨瑾,南宫烨瑾接过,犹豫了一下,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北堂肆,最终还是吃下了一颗药丸,将瓶子又扔回给北堂肆。
“现在可以走了吧?”苏汐颜问道。
腾蛇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汐颜,眼中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黑森林中树木高耸,遮天蔽日,林中光线不足,十分昏暗,而且雾气缭绕,地形像迷宫一般,若果没有腾蛇带路,估计他们很快便会迷失方向。
林中出奇地安静,他们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以及脚下枯枝断裂的咔嚓声,苏汐颜一向畏惧黑暗,手心不觉已经被汗湿,额头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北堂肆见她面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意由掌心传遍全身,苏汐颜抬眸淡淡看了北堂肆一眼,北堂肆对着她微微笑笑。
南宫烨瑾站在两人身后,看了两人一眼,面色越发阴沉,绕过两人走到前面,与腾蛇并肩走着。
走了半个时辰,腾蛇突然停下脚步,伸出手臂横在三人身前,侧耳聆听片刻,神色复杂,眉头紧蹙,提醒道:“灵蛇似乎就在这附近,大家当心。”
话音刚落,忽有一阵铃声从林中四面八方响起,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乎就在耳边,铃声节奏千变万化,似带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凝神谛听。
腾蛇暗呼一声:“不好!这是幻音魔铃,能让人产生幻觉,进入梦魇中,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