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实践出真知,咱总得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一下吧,某君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毒下第一人。我承认我做的有些过了,当某君一脸抓狂地追着我在竹林中穿梭时,本人很认真地做了一番自我检讨:下次再要做活体实验,一定提前把解药给你准备好。某君听完当场吐血晕厥……
我也为此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给他当了三天的使唤丫头,亲自给他端茶送水,熬粥煎药,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至此我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即便是对银面郎君,我也是习惯性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害怕他看到我的脸,我清楚地记得两个多月前在西郊的那次,我见一个孩子迷路,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我好心地过去安慰,结果当风撩起面纱的那一瞬,那孩子的尖叫声以及惊恐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我,竟如同鬼魅般可怕么?
自那之后,我怕任何人的靠近,对陌生人变得冷漠异常,那样的眼神,我再也不想见到。
北懿皇城内。
“听说皇上龙体欠安,已经卧床半月不理朝政啊。”皇榜前几个布衣百姓交头接耳,指着皇榜小声地议论着。
“是啊,皇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竟贴了皇榜来招民间的郎中大夫,看样子,皇上是身染重疾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带愁容地小声说道。
“据说二皇子莫名奇妙消失了数月,今日才回宫,如此看来,我们北懿的国君怕是不久便要要易主了。”一个年轻人不知轻重地插话道。
老者闻言不禁四下里看看,低声呵斥道:“莫要胡说,仔细你的脑袋。”
北堂肆消失的这段时日,朝中形式大变,皇上病重,不理朝政,大皇子北堂龙影与左相文狸相互勾结,拉拢朝中重臣,迫害忠良,削兵夺权,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北堂肆不得不赶回宫中主持大局,没料到这些人动作居然这么快,更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连父皇都不放过,真是太狠毒了!
北堂肆刚回到北懿便直奔北堂沛麟的寝宫,都是他的疏忽,父皇才会遭到那些人的暗算,心中悔恨难当。进了门,便听见北堂沛麟一声接一声剧烈地咳嗽,面色惨白如纸,额上的皱纹更深了,白发多了许多,短短数月,他的父皇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看起来那样虚弱,双拳紧握,咔咔作响,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肆儿,咳咳,真的是你回来了么?”北堂沛麟虚弱的声音响起,艰难地抬起头来凝视着站在距离床榻几米远的北堂肆,脸上明显带着兴奋的笑意,不停地喘息着,对着北堂肆缓缓伸出一只手,即使已经极力控制,那手臂还是难以抑制地颤抖。
北堂肆心中一阵酸涩,眼中有些氤氲的雾气,他真是该死!
“父皇!”北堂肆走至床榻前掀起衣袍下摆,对着北堂沛麟重重跪了下去,“儿臣不肖,回来晚了,没能及时赶回来,儿臣真是该死!”
“肆儿,咳咳……起来,父皇有话,咳咳……有话要对你说。”北堂沛麟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北堂肆见状旋即起身上前去扶他起来,用个软枕放在他的身后让他好靠着。左右看了看,他这才发现竟连个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不禁血气上涌,眼中透出浓重的杀意。
“父皇,你放心,儿臣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北堂肆紧紧握住北堂沛麟的双手,那双手瘦削冰凉,手心湿黏一片,满是冷汗,他的心也早已潮湿一片。
北堂沛麟靠着软枕又咳嗽了一会儿,不住地喘息着,稍稍好些时又继续说道:“肆儿,父皇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咳咳……”
“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不会让你有事的……”北堂肆极力克制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不能哭,至少不能在父皇的面前哭!这个给了他无限宠爱的人,现在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碎掉,他愧对他啊!
北堂沛麟扯了扯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深陷的眼窝有些发青,看向北堂肆的眼神中有着太多的不舍,“肆儿,父皇不能将北懿亲手交到,交到你的手上……你,咳咳……你一定不要辜负父皇对你的期望,攘除国患,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咳咳……你大皇兄他不是做帝王的材料,我知道,那孩子恨我,恨我对他母妃的无情,恨我对他的不闻不问。咳咳……”
北堂沛麟说完这些话时额上早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北堂肆用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抚背顺气,赶紧劝说道:“父皇,别说了,先休息会儿。”“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北堂沛麟叹了口气,正色说道,“肆儿,你记住父皇的话,父皇对你唯一不放心的地方,就是你太过心软,太重感情,咳咳……你要知道,生在这帝王之家,感情是负担,你明白么?”“儿臣明白。”北堂肆重重点头回道。
顿了顿,北堂沛麟沉下声音对着北堂肆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北堂龙影,不能留!”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北堂肆神情凝重,沉默片刻后回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北堂沛麟疲惫地闭上双眼,无力地说道:“替朕转告皇后,朕要失信于她了,等寒冬飘雪时,不能陪她一同赏梅,你要告诉她,好好替朕活下去,等来生我再陪她走今生未走完的路,看尽江河美景,海角天涯,不离不弃……”眼角一滴浑浊的泪流下,三千愁绪从此再无牵挂。
“父皇!”北堂肆痛苦地紧闭双眼,泪水终于不可遏制地落下,一滴滴落到北堂沛麟的手背上,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仇恨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地啃噬他的内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呵呵,他终于死了么?”身后一道狂傲的笑声响起,“他终于死了,哈哈……父皇,你一直看不起我,这么多年,不管我做得多好,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人人都夸我仁德爱民,只有,只有你说我心术不正,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装的那么辛苦,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心术不正……”北堂龙影一身龙袍傲然站在门口,看着龙塌上静静躺着的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眼底却有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一闪即逝,那个人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住口!”北堂肆怒吼一声,随即刀剑出鞘,寒光冷影,直刺北堂龙影的胸口,北堂龙影退后几步,身后的侍卫立即上前将北堂肆团团围住,霎时间血染寝宫,北堂肆一路杀到御阶前,御林军三百人将其紧紧围住,北堂肆眉头紧皱,停下来微微喘息着,没想到他连御林军都能调动了,朝中势力显然已经尽数被他拉拢,他一人难敌千军,该要如何应对?正当他与众兵相持不下,对峙之时,御阶之上一个紫衣蒙纱女子缓缓从天而降,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待那女子落地后,众人纷纷跪地而拜:“巫女大人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