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健飞又是十点才到家。我正陪婷婷念儿歌。看上去很疲倦的健飞随口说,已经三天没大便了,然后往床上一倒。我条件反射地起身帮他找药和水。我的母亲是个医生,每次回国,她都会嘱咐我带上一些美国没有的常备药,细心的母亲大概早就料到我们的生活太忙,总有一天会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我吃力地从一楼厨房倒了一杯水上来,健飞已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了。我大着肚子,还要照顾他。我轻声唤他吃药,他不耐烦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继续睡觉。再唤他,好半天,他才喃喃道:“我太困了,让我睡一会儿。”一时间,压抑了好久的委屈涌上心头,我想健飞把工作外的所有心力都放在了那个前途未知的“华尔街工程”上,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儿子?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个“华尔街工程”?
难道这就是我期望的生活吗?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被老公有意无意地冷落?
一股无名火上来,我把杯子对着墙砸了过去。玻璃杯碎了。我跌坐在地毯上,放声大哭,好希望我的哭声能让健飞过来安慰我,可一直哭到嗓子哑了没见到半个人影。哭声吵醒了熟睡的女儿。两岁的婷婷睡眼惺松地拉起我的手:妈妈,睡觉!她用另一只手帮我擦眼泪。那一时刻,我不禁想到了远在国内的母亲,我想如果25岁那年我不是那么固执地到美国,也许生活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第二天早上想起那些碎玻璃,我赶紧起床准备清理,怕扎伤了女儿。然而,当我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居然什么也没有看到。健飞早上四点起床之后,已经清理过了。他一定是把吸尘器打到最小档,生怕吵醒了我们。从细节处,我看出了他对我们的婚姻还是很珍惜的,我的心里不禁一暖。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所谓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在婚姻中,我开始不断地感到失望,但很快那种失望又被新的发现所填补,得失之间,我总算明白公主嫁给王子后的生活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好,当然也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坏。
几天以后,健飞和我谈起那个晚上,他问我那天晚上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我说,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很冤枉。我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老公,一脸无辜状。我知道,当年他喜欢的就是我的清纯和温柔,但是生活让我越来越温柔不起来。
百忙之中,健飞带我到医院做产检。医生说我血压有些高,内分泌也有些紊乱,可能有些产前抑郁症。我被转到心理部,参加了一个心理团队的辅导。我和另外二十多个不同肤色、国籍的准妈妈们坐到了一起,分享各自怀孕的苦乐。相同经历的人在一起畅谈,感觉好多了。在医生的帮助下,我顺利度过了生产前的心理危机。
4月23日,我们的儿子顺利来到了世界上。兴奋的健飞在网上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参加“华尔街工程”的学员们:母子平安,我们可以开课了!
我们“分居”了9月底我们飞到上海,要给“华尔街工程”的学员做面授。每天晚上,他要在网上操盘美国股市,白天要准备给学员讲课,还要做相关的工作。
我的所有忙碌,是以健飞的工作为中心。每天早上我给健飞送早点,然后和他们一起开会。我是上海公司的总经理,我不想别人说自己是老板娘所以才当总经理的,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点成绩出来。于是,早上布置完员工的工作之后,我便匆匆和健飞一起回家吃饭,和老人孩子小聚,下午就出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当年我到美国是为了寻找幸福,而如今,我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金龟婿、一双儿女,为什么又来闯上海滩呢?放着舒舒服服的生活不过,我们这是瞎折腾什么呀?想着想着,眼泪就会模糊我的双眼。我心里清楚,我们的忙碌也许仅仅是因为我们搭上了一列高速运转的快车。两个星期前,我狠狠心,给刚满半岁的儿子断了奶,现在,我的老公比儿子更需要我。
然而,即使他是那么地需要我,我们却已经分居了一个多月。从回国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次回到中国,名义上是探亲,实际上每天的工作我排得满满,以至于都没有专门的时间好好在家里陪陪父母。
当你作出一种选择的时候,也许并没有看到这种选择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既然选择了,就必须坚持下去。我努力地配合着健飞前进的脚步,向前,向前。我努力在这种配合中不失掉自我,扮演好除了妻子之外的母亲、女儿的角色。
在生活中寻找感动
一起牵手庆祝七周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们从来都没有要重来过的念头。我们的生活过得那么实实在在,那么真实,没有半点遗憾。感情的演进从激情、恋爱到恩爱,对方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样,无法割舍了。
山头上的房子
2004年3月,我们在洛杉矶附近又买了一套大房子。这套房子好漂亮啊,它在一座小山上,周围分外安静,一到晚上,万家灯火尽收眼底。房子占地2500多英尺,院子有二万多英尺,树木环绕,鸟语花香。房子的厨房和客厅是用500多美元一块的特殊玻璃盖成的。白天阳光直接照进屋子,分外明亮;晚上,可以从里面看星星看月亮。房前种了各种果树,屋后半山坡的各种鲜花争相斗艳。
我和先生第一眼就爱上了这栋房子。现在有两个小宝宝了,我们必须给他们创造一个舒适的空间,让他们快乐地成长。于是我们用60万美元买下了这栋靠近闹市、交通方便,却独居山头、安静幽雅的别墅。
这个房子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下山,有餐馆、超市、邮局、图书馆和学校。
这个房子的院子好大呀,我们给小孩子买了滑滑梯,买了秋千,买了篮球架,还买了好多的室外玩具。我们在后山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在前院种满了黄瓜、豆角、西红柿。那天,我妈妈把哈密瓜籽顺手埋进土里,现在那里竟开满了黄色的花,看样子,今年秋天就能收成了。
正在长大的女儿
我的女儿婷婷刚满三岁,我们就给她在山下一家老美开的幼儿园报了名,进了小班。小家伙还挺喜欢上学校的,每天去接她时,手里还拿着当天在幼儿园学画画的涂鸦作品。为了鼓励她,我把这些作品都贴在了我们专给孩子玩耍的活动室的墙上。
时常,我会呆呆地站在活动室欣赏婷婷的这些画,实在太抽象了,看不出什么主题。但我却被深深地感动着。转眼,婷婷已经是满嘴儿歌,是一个一会儿命令爸爸,一会儿指挥妈妈的小精灵了。说的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语,常常把姥姥问得糊里糊涂的。
有一天中午,我有事外出,叫健飞哄她睡午觉,结果,她竟然去了三次洗手间。后来,健飞才明白,她根本就不想睡觉,健飞就把她抱到床上,命令她躺下来。她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健飞早上起得早,那时候也非常疲劳,于是闭上眼睛躺在婷婷身边睡了。忽然,他似醒非醒地听到床下有声音,爬起来一看,婷婷趴在地上慢慢地往门口爬。
也许是小家伙听到有声音,怕被爸爸发现,就趴在地上不敢动。结果父女两人一个在床上看着,一个在地上趴着。过了一会,健飞发现婷婷还真的睡着了,就把她又抱到床上。
不久,健飞又要去上海了。他总是选择周末飞行,这样才不会耽误他看美国的操盘。
因为是周末,婷婷没有上幼儿园,就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机场送爸爸。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问:“爸爸,你去上海干什么呀?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我能保护你,你看我是大孩子了。”
健飞一直不敢回应她,让我把车靠边停,他不让我们送进去。
这时,婷婷使劲地抓着爸爸的衣服,不让他下车。健飞亲了亲婷婷,对她说:“你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爸爸回来给你买很多的玩具。”
在健飞拿了行李离开的一刹那,婷婷尖声哭了起来。我赶紧把车往回开。
小家伙一路上都在哭,她说:“爸爸去上海了,那我就没有爸爸了,怎么办?”
“家里没有爸爸了,我和谁打篮球啊?”
“草地里有虫子咬我,爸爸不在,我被虫子咬死了怎么办?”
“小朋友欺负我,没有爸爸帮忙怎么办?”
“小朋友看不到爸爸来学校接我,说我没有爸爸怎么办?”
……婷婷是个开朗的小孩子,很少这样哭闹的,这次竟然一路哭到家。我无法对她解释什么,对她而言,父亲的爱与母亲是截然不同的。我只能抱着她,深深地感动着。
我们的乖乖小羊
小羊的来到,完全是个意外。
2年前,我们带着女儿去葫芦岛买的度假屋休息的时候,小羊就意外地来到了我们家,使我们措手不及。
小羊出生的时候,也是我们被那些热心的读者来信给包围的时候。我们不想拒绝那么多热心的读者啊,于是我们商量,带着不满三个月的小羊和两岁多的女儿,又飞回上海,成立了www.05178.com这个网站,并且招收了第一批“华尔街工程”的学员。
小羊一出生就和我们一起奔波,就和我们一起肩负了这个重大的使命。我们开玩笑说,他成了我们“华尔街工程”的最小的一名操盘手。
而今天我先生觉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的小羊了。
我不愿再看到我幼小的儿子那样地在长途飞机上颠簸,更不愿看到我的两个孩子因为时差、水土不服、旅途的劳累而生病。于是,我们商量,为了我们的“华尔街工程”,我先生不能放弃来中国,而且要更加频繁地长途飞行。可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年幼孩子,我要一人挑起照顾家庭的重担,还要在百忙中在网络上联系中美之间的业务,处理05178网站上的各种杂事。我曾经开玩笑说,“华尔街工程”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啊,又怎能轻易割舍呢?是啊,我们为这个事业付出的心力和代价,一点也不比自己的孩子少啊。
在“华尔街工程”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难题,但我们坚信这是一条属于中国人的路。让更多的中国人去华尔街赚美国人的钱,这个愿望转化为现实已经为期不远了。我们的第一批学员现在已经进入了实战模拟阶段,他们将会在以后的几个月后开始实战操盘。
我们夫妻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爱我们的事业就像爱我们的孩子那样,让他茁壮成长。
今天,我对我的家庭、我的小孩和我先生的事业都倾注了满腔的热忱和全部的爱。
我深深地懂得爱情要越来越快乐,生活要越过越充实。
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自己心爱的小孩和共同打造的一份事业。就让爱充满每一天,让我们给彼此的爱多一点,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