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她神色一僵,继而仍是摇头浅笑,“我谁也不嫁。”
“你非嫁不可。不嫁朝臣,就嫁风逸堂主。”龙九抱她离开暖水,拭去她身上水迹。
萧珑夺过手巾,之后还是觉得别扭,侧目寻找寝衣。
细腰长腿,发丝散落在胸前,点点水光在灯光下散发着澄澈光亮,美妙至极的人儿。
他戏谑笑着将她揽入臂弯,“嫁不嫁?”
“不嫁不嫁,都不嫁。”
龙九宛若叹息,“那我只能独自拜堂与你成亲了。”
萧珑被他荒谬的说法引得笑起来,又疑心他胡作非为,实在是怕了那种求生不得的沉沦,手摸了摸长发,“我还没洗头发。”
“帮你洗。”龙九看得出她的疲倦,自是不舍再折腾她。拿过一袭白色寝衣帮她穿上,又唤人打来洗头的热水。
萧珑乖乖坐在矮凳上,享受着他的照顾。
他起初动作生疏,可见这辈子都没伺候过人。由此让她心里愈发暖洋洋的。
之后,他修长十指或是轻揉长发,或是按揉在她头皮,舒服得要命,萧珑本就是强打精神,此时真真昏昏欲睡。
三千青丝擦得半干之后,龙九将她抱回房里。
第一件事,就是扒掉了她寝衣。
“……”
萧珑想哭。
“穿着它做什么?”
龙九知她会错了意,说完克制不住笑意,自胸腔逸出醇醉笑声。
“你就气我吧,早点将我气死也好。”萧珑红着脸,滑入锦被。
龙九除去湿漉漉的衣服,躺到床上,将她抱在怀里,覆上一吻。
爱煞了这柔弱无骨的曼妙身躯,爱煞了无缝相拥的亲密感触。
他的。
这小妖精是他的。
萧珑在他怀中,很快被睡意击垮,沉沉入梦。
床笫之欢,原来比作案盗宝还要累上百倍,从骨子里透着倦怠。
睡得快,醒的也快。
萧珑看着窗外晨曦,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脊背弹跳。
“醒了?”龙九拍拍她的背。
“我是来见家人的,你却坏了我的好事。”萧珑是真实地郁闷着,“眼下一定被当成了祸胚,不能回了。”
“那可怎么好?”龙九故意问她的想法。
“我跟你走吧,一辈子跟着你还不成么?你别再找我家人的麻烦就好了。”不待他应声,素手已点住他的唇,先一步诉诸打算,“嘘——别说话。我跟着你就好了,把你当成我夫君,但是不要提婚嫁。”
“这又是怎么说?”龙九的心又开始隐隐地疼,寻到她的唇,啄了一下。
“我——我爹娘刚团聚,不知是在拼死算计彼此还是尽释前嫌,我就不要添乱了。那样我娘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倒也算在情理之中的理由。可他知道,真实原因不是这个,却无法对她说:我已了解你的心结,我不在乎。
说不出。
怕她被戳到伤处,反而下不来台,再此远离。
龙九拿出怀表看了看,“先等等。”
“我已经不指望你对我毫无隐瞒了。”萧珑沮丧地捏了捏他鼻梁,“我等,看你还会闹出什么事。”
“苦等无趣,忙些别的?”龙九逗她,试探地吻了吻她。
“你想么?”她竟是笑着询问,随即翻身骑在他身上,“受够了你,该我折磨你了。”
这样认认真真的说着孩子气的话,也只有她。
“荣幸之至。”龙九笑起来。
一日之初,男子本就兴致盎然,不需铺垫便如火燃烧。可她却真是蓄意折磨,迟迟不肯接纳。
龙九要探手扣住她。
“你不许动!”萧珑按住他的手,认真地道,“别急啊,我会对你很好的。”
“才怪!”龙九觉得很有可能会被她慢吞吞的样子磨死。
“真的真的!”萧珑忍着笑,心里却骂自己没良心: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调戏他?
龙九姑且忍耐。
却在此时,外面有人道:“九爷,萧丞相前来拜访。”
萧珑重心不稳,险些掉下床去。
龙九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两个人都不好过。
偏赶这时候过来……龙九心里火大,却不显分毫,刮了刮她的鼻子,“折磨我的日子还长着。去见他。”又吩咐人给她取来衣物。
萧珑等送来衣物的丫鬟离去,下地穿衣,动作迅速,嘴里也不闲着:“你请我爹过来的?”
“嗯。”龙九扯过锦被,慢慢平息体内邪火。
萧珑穿戴整齐后却站着不动,闻了闻身上和头发上的香气,是一种清冽的芬芳。
“好闻。”龙九眼中凝着笑意,“快去。”
萧珑还是不动,因为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一定知道我是江洋大盗了,一定会觉得很丢脸……”龙九的手下不会传扬这种事,可萧南烟、二夫人等人却一定会据实相告。
“他敢!”龙九眉目转冷。
“那是我爹!”萧珑没辙地瞪他一眼,转身出门,在人引路下,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中来回踱步的人,长衣广袖,道骨仙风。
萧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萧丞相萧廷豫。
“爹!”她唤出这一声,急切地打量着。
“阿浔?”萧廷豫转身,眼中闪过惊喜光芒,随即,便是审视。
萧珑站在那里,心虚得很。与某人一夜旖旎,甚而方才还在纠缠……
白衣素颜,东方氏独有的眉目,风采胜却当年的东方姐妹。不是他的阿浔是谁?
“你脸上的疤——”
萧珑答道:“在外偶得良药,已经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萧廷豫微笑着点头,冷不防问道,“你便是江湖中的雪衣盗?”
萧珑抬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个毒妇、毒妇!”萧廷豫脸上青筋直跳。
萧珑讶然,“不关我娘的事……”
“不是她是谁?!”萧廷豫冷声反问。
萧珑替母亲辩解:“我娘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怎能约束得了我?她回京之前才解了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