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身子有没有大好,夫君又怎会明白?”我抬了头,凝眸看向眼前的人。
淡漠疏离的口吻,让他神色一愣,“月儿?”
“月儿?唤得还真够亲热的。”唇角一勾,冷道:“夫君可是近来忙得太糊涂了?眼下不到晌午,日暮未至,哪来的月儿?”
上官若风眸间光芒一闪,盯着我看了一阵,眉峰慢慢蹙起。
“夫君是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皱眉?”我微笑着揉了揉额角,“莫不是汐月病后眼花看错了?夫君多了亲娘得了亲妹,连一众宗亲都安抚过了,又哪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扰到夫君安宁呢?”
他眉蹙得再紧,只盯着我,连主位上的亲生母亲都忽略得没有打一声招呼。
“许久未见你了,好似清减了些。”我甜甜笑着朝他招招手,话语轻快温柔,“怎么隔我那么远,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他眸光微动,向我走近一步,迟疑一下,却不再动了。
我笑得温婉,低眉敛目,却突地抬眸觑他,像极了撒娇的语气,“人家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不稳站不住,你不过来扶着我,还想让我自个儿走到你身边么?”
他不再思考,大步走到我身边,伸手就来搂我。
我侧身一避,藏在袖里早已紧握成拳的手就势张开,用极力气朝他脸上掴去。他不妨我突然出手,侧脸被打得一偏。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整个房间都陷入诡异的寂静里,安静得连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掌心用力过度,疼得隐隐发烫发麻。
他横目过来,目中陡然锐利如锋,侧脸之上发红的指印清晰可见。
“呵,”我凉笑着,不去看主位之上惊得站起的老夫人,坦然迎上上官若风的目光,一字一句,“你欠我的。”
“你--”
“南宫汐月可责可骂可嘲可谑!”我凝视他一双眼,说出最后几个字,“但,永不可欺。”
他看着我,不说话。双眸暗暗,一时晦涩隐隐,又一时锋芒浅现。
我拂袖转身,径直出门而去。
烈阳高照,刺得人直睁不开眼睛。一时头晕目眩,我不适的眨了眨眼,步履微微踉跄不稳,然后,眼前一黑。
再醒时,已是深夜。熟悉的床铺被褥,熟悉的枕畔幽香。
房内灯火光影摇曳闪烁,晃得人头疼。
拨开床前纱幔,床帏不远处,白衣男子,背对着我,在剪灯花。听到声响,他侧头过来,“身子没好利落就不要到处走动。”说着,放落剪子,快步朝我过来,按住我将从床上起来的身子,将被子提了提,在我身上盖好。
“你昏过去了六个时辰,先进点食。”然后起身,走出内室,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从外头端了个碗进来。
碗里冒着腾腾热气,“空腹进食,先喝点粥暖暖胃。”
他托起我的身子,将枕头垫在我腰下、背后,确定我坐舒服了以后,方端过碗,坐到床畔,舀了一勺递至我唇边,“趁热吃点。”
他低低说着,语声温柔如春日暖风。我只皱眉,嫌恶的看了他手里东西一眼,偏过头去。
“你身子刚好,眼下吃不得辛辣油腻之物,这粥……先凑合凑合?”试探的语气里透着小心翼翼。
我从醒来到现在,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脸上红色指印未消,却只口不提先前的事,只耐心劝着我喝下他勺里递过来的粥。
而我,却没有那份耐心听着他一句有一句的唠嗑。
拂了手便打落他伸在我面前的手。
勺子清脆一声落地,勺子里的粥于半空洒过一个弧形,落了一半在被子上,落了一半在地上。
他端着粥碗的手指节紧得发白,盯着我瞧了一阵,点头,唇角微弧,似笑非笑,“你不喜欢这个勺子,我着人换一个。”
我陡然挥手,再砸落他手里头的碗,冷冷望着他,不言。
粘稠的液体洒在他雪白的衣袍上,十分显眼。
他低眸看了眼地上的碎碗,起身,耐心的帮我再掖了掖被子,“我让下人再端些进来。”
话毕,朝外吩咐了声。苡翠领着两个端着案盘的侍女进来,粥香四溢,案盘之上是数张碗,碗里乘着各式各样的粥。
“不知道你想吃些什么,就着人各种样式的粥都做了些。”他语音低沉得如若拈指轻弹的重弦,沉闷怅然。
“出去。”我望着他,说出两个字。
他眸中一黯,尔后吩咐下人将粥端过来。
“我叫你出去!”拿了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我愤愤看他,一脚踢落了被褥。
边上的侍女一惊,纷纷低眸敛目。
他默然,不说话,房内烛光摇曳,落入他眼底时,显了一丝晦涩落寞。
我闭目深吸一口气,伸手指了内室出口,尽量平稳的语气,“我不要看见你,你出去。”
她向他举起手时其实他就已经注意到,他知道他完全可以避开,可是他却没有避。
上官若风今天看到他夫人的第一眼时就知道,他的夫人,今天很不高兴。虽然她的嘴角一直带着笑,笑得温婉如水,她许久没有对他那么笑过了。上一次她这么笑是什么时候来着?一个月前?两个月前?甚至更久……
那样的笑,看入他眼里,滑入他心里,像含化了的蜜糖,丝丝入味。
可是,她的眼里却半点笑意都无,似冬日寒泉里的浮冰,冷彻入骨,无边幽冷。
他知道她在气,他瞒着她在她无法阻拦之时做了她最反对的决定。他想要上前安慰,可是却在她那一双里,看到了明显的冷漠疏离,甚至是怨和恨。
她温柔的唤他一声“夫君”。这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称呼,可今日听起来却浑然不是滋味。
果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刻意带着刺:“汐月身子有没有大好,夫君又怎会明白?”她在怪他一连数日没去看她。
他触及她抬头迎上来的目光,有一瞬失神,“月儿?”
“夫君可是近来忙得太糊涂了?眼下不到晌午,日暮未至,哪来的月儿?”
他的眉峰慢慢蹙起,他心里明白,他的妻子,今天不会顺利放过他。
“夫君是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皱眉?”她永远都是那么观察入微,她微笑着揉了揉额角,“莫不是汐月病后眼花看错了?夫君多了亲娘得了亲妹,连一众宗亲都安抚过了,又哪还能有什么事情能扰到夫君安宁呢?”
他的心里没由来的慌乱,他的眉蹙得再紧。
“许久未见你了,好似清减了些。”她甜甜笑着朝他招招手,话语轻快温柔,“怎么隔我那么远,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他最是抵受不住她的温颜细语,下意识的朝她靠近。他见她的面庞,白皙得没有几丝血色,他心中猛的一抽,步履一滞。
她低眉敛目,见他步履顿了,突地抬眸觑他,撒娇的语气,“人家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不稳站不住,你不过来扶着我,还想让我自个儿走到你身边么?”